第37章 求婚
神农玄石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在我们固执守护一切传统的时候，你可知道，在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珥祁公主的血盟，我们本不必如此辛苦，大可生活在外面那些人中间。就如同南海龙家，别人不明白，你却是明白的。相对于我们神农族，其实南海龙家的血统同样纯正。”入世“与”出世“本来就是珥祁公主的一念之间。我们本不必为了她的某种不知缘由的执着而付出千百年来的牺牲。”
雪后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神农玄石一旦有了什么样的决定，那么他一定会那样做。千百年来，做到如此叛逆行为的人，也唯有他一个。但是，这次，她不能退步。这是和长老们达成的协议，她感受到他的力量已大不如前，可能，那些长老们也感受到了。所以，这一次，如果神农玄石不肯妥协，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所以，不能，不能退步。雪后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嵌入了手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是摇摇头，讷讷道：“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如此？不错，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明明知道妃茵对那孩子有着异乎寻常地情感，而那种情感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虽然怜悯妃茵，但是我却不能容忍。况且，那孩子的身份那样特殊。妃茵能够支走所有人，其实都是我暗示的。然后，抓住他们。我不能容忍恪儿的身边出现那样危险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太过美丽，也太危险了。所以，留下他，迟早是个祸害。我必须要除去他。”
对于雪后的话，神农玄石并没有任何回应，仿佛这一切他早就知晓。
雪后的烟圈忽然一红，道：“我知道你厌恶我，不，甚至是仇恨我的一切。你恨我，心机城府，但我必须要这样做。就算是为了维护王室，我也必须……”
“行了。”神农玄石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冷冷道，“九月七日，准备龙祭。不过，孤王不会参与！你退下！”
雪后听罢，心中更加酸涩。苦笑一声，脸上充满痛楚，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见我一面，甚至是话也不愿意对我说。所以，你到现在连帷幔都不曾卷起。不过，没关系。不管你愿意与否。我们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云祯公子，殿下她……”桫椤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听到桫椤的话后，云祯的脚步只是顿了顿，就接着向“秋之院”走去。这一处庭院遍种秋海棠，每每到了这个节分。都会争相斗艳。或者，准确说来，瑶苑的美从来就不缺少花海，一年四季不同的花因为花期而被分别种在“春夏秋冬”四院。
桫椤跟在云祯的后面，却是不敢近得他的身。
镜渊躺在石阶上，手臂松散地垂在一旁，下面，一册书卷半开着落在了地上。因为清风的吹拂而发出“沙沙”声。镜渊的身子被盖在一层薄薄的丝被下，露出玉雪可爱的小脸。因为午后酣睡而泛着迷人的酡红色，几多海棠花还飘落在她的身上，环绕着少女娇小的身体。
“怎么不送她回房间？”云祯声音压得很低，但隐隐已有怒意。
听出话中的责备之意，桫椤心中一惊，忙道：“殿下不许。说是……就是想在这里睡！”
对镜渊再是了解不过，云祯也不多苛责桫椤，慢慢走上前。之间镜渊的嘴角还微微牵着笑意。这小丫头，不知道又在做些什么好梦了！
云祯，走上前，将镜渊抱在怀中，自己也在石阶上坐下。在这里，透过石阶上的藤蔓望着天空，竟然发现天空是那样的湛蓝纯净。而他怀中的人儿，即使睡着了，也本能地对着这个熟悉的怀抱蹭了蹭。
此刻，云祯的心中无比柔软，也无比宁静。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也曾在父母的怀抱中如此的依赖着他们，现在是镜儿在这样依赖着她吗？
很多年后，他还会想起现在的宁静吗？或许，这样的宁静，才是他心中真正奢求的那份温暖。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会为了此刻的安宁，放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少女“嘤咛”一声醒转过来。刚刚睁开的眸子怔忪稀松，一时之间，竟然呆呆地看着云祯。
云祯伸出手，刮了刮镜渊秀挺的鼻子，莞尔道：“还没有醒过来吗？我的小公主！”
仿佛才回过神来，镜渊紫色的眼睛中蹦出神采，兴奋叫道：“云祯哥哥！”
“嗯。”云祯轻轻应了一声，沉吟片刻，续道，“镜儿，你可想出去看看。去外面的世界，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吗？”镜儿两眼放光地盯着云祯。
“嗯。”
“太好了！”得到再次确定后，她情不自禁地欢呼出声。
“镜儿最喜欢云祯哥哥了！”镜渊欢呼着，伸出手抱住云祯的脖子，忽然间在他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还发出“啵”一声。
云祯身体一僵，竟怔住在那里，而他的脸上迅速地爬上可疑的红云。
被遮住了眼睛的俊秀面容上泛起的红晕，镜渊盯着云祯的侧面竟然也微微发怔，讷讷道：“云祯哥哥，你真好看！”
云祯身体又是一震，脸上红晕更甚，过了片刻，有些艰难道：“镜儿，以后不要这样。”
“为什么？”镜渊挥了挥小拳头，表示抗议，“桫椤说，镜儿喜欢谁就可以这样对他的。”
“桫……椤！”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那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对不对！”镜渊甩甩头，“不可以这样说桫椤，桫椤很厉害的。上次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镜渊微微垂下脑袋，低声道：“我看见别人也这样……就去问桫椤，桫椤说对喜欢的人就可以这样……”
在说这话的时候，镜渊低垂的小脸上充满了滴血的红晕，片刻后她抬起头，道：“云祯哥哥，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眼睛么？”
对于这个，她真的是好奇很久了。紧张万分地盯着云祯，生怕他会不答应自己。
云祯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只要镜儿想看，那自然是可以的。”
得到云祯的肯定后，镜渊抬起头，伸到云祯的脑后，轻轻揭开黑色的丝带，她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后面，后面会是什么呢？
忽然间她的手一顿，手中的丝带顺着风吹落到地上。
手握成拳，放在口中，这样才会让自己不惊叫出声，怎么会？怎么会……云祯哥哥的眼睛怎么会……
镜渊埋下头，伸出手深深抱住云祯，她将头埋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低声说：“云祯哥哥，我嫁给你，好不好？”
飞扬的丝带下面，云祯的眼睛漆黑如墨，如同地狱最深处，没有焦点。
而镜渊的心在看见云祯眼睛的那一刻起，无可言说地疼痛……那是她的云祯哥哥啊，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在看到的那一刻起，还是没有办法不让眼泪流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