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雪足
突然，那少年笑了，露出魅惑天下的笑容。神农恪看着他，眼中渐渐露出痴迷，片刻之后，他渐渐清醒，只是因为苍允的眼中闪烁着的是刀锋一般的冰冷。
“抓起来！”闭了闭眼，神农恪抬起手。
翼灝和轸况接收到他的命令，率领身侧的近卫军向前拦截而去。翼灝和轸况持剑向前飞翔的身姿在暗夜里成为一道犀利的风景线。
“让开！不许伤害他！”
阿琰突然拦在他面前，张开双臂，道：“不许你们伤害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听到她的话，苍允身体微微一震，道：“你让开！”
“不要！”阿琰撅了撅嘴，委屈地看了看苍允，“你有选择不接受的权力，我也有选择守护你的权力！”
她话音刚落，随手拔出腰间的紫阳剑，向轸况和翼灝挥去。
“紫阳剑！”看见她手中之物，神农恪的眼睛危险地眯在一起，“好大的胆子，连紫阳剑也偷！”
听到神农恪的声音，阿琰脸上掠过一丝恐惧，但是很快就只剩下坚定：“王兄，我要守护我要守护之人，所有，拦我者……杀！”
一面抵挡阿琰疯狂的进攻，翼灝和轸况一面回头征求神农恪的意见。
“让开！”神农恪大声呵斥，然后从马上一跃而起，腾身冲向阿琰。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只听见“铛”一声碰撞。阿琰手中的紫阳剑被远远挑起，落在一旁，插在地上。而阿琰的手中一麻，鲜血顺着指尖一点一点低落。
而神农恪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在月色下泛着幽冷的光。
看着不可置信的妹妹，神农恪冷笑道：“阿琰，你以为紫阳剑是你可以驾驭得了的吗？”
“王兄，求你放过我们！”阿琰倔强地紧抿双唇，“王兄，还记得母后生下离渊妹妹后对我们兄妹说的话吗？”
听到阿琰的话，神农恪骤然想起，那一日母后怀抱着刚生下的女婴，看着他和阿琰说：“恪儿，你们兄妹生下来注定得不到你们父王的爱。所以，能够爱你们的只有自己。而你，也要好好爱护你的两个妹妹。宁妃那贱人所生的女儿，你日后不许再亲近！”
也是因为这样，原本对镜渊呵护备至的他，渐渐疏远这个曾经最亲近的妹妹。
“王兄，苍允他在你的身边从来就不曾快乐过啊！”
听到阿琰的话，神农恪下意识去看那个沉默的少年，他的心中微微刺痛……从刚才到现在，苍允不曾看过他一眼。
“拦住我们之后呢？王兄，让苍允上祭台吗？就像七年前，那样，让他被三千六百刀割断每一根经脉，然后永远沉在未央祭。让他全身都腐烂在那个不知名的阴暗的角落里！王兄，你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只是眼睁睁看着而已，就如同七年前！”
神农恪全身一震：阿琰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精准犀利！阿琰，果然是母后最赞赏地女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如此冷静地分析。可是……他看了看苍允，后者对他依然无视。
然后，他被激怒了，冷冷道：“抓起来！”
“王兄！”阿琰愣愣看着他，看着面前愤怒的兄长。
然而，苍允听见他的话，只是抬起头，冷冷看着他，目光中充满嘲讽，然后在他的面前，走到紫阳剑前，用力拔出：“你喜欢的不过是这张脸而已！”
他说完，用力一挥，然后，他的脸上，一条血痕惊现。
“不够吗？再来一个好了？”言毕，另一边，另外一条血痕再次呈现。
“苍允！”神农恪看着面带嘲讽的少年，他惊痛交加：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如此吗？我对你的爱，我对你的呵护，你又将我的真心至于何地？
看着震惊的人，苍允嘴角的笑意愈加灿烂，眼中的嘲讽愈加浓烈，脸上错落的鲜血沿着脸颊落下，黑色与红色的交错，让他的笑容竟然是那样的妖艳，是那样魅惑众生，是那样触目惊心。
然后，看过这一切的人再也不会忘记，在那个月色之夜。绝美的少年脱下上衣，露出上身张扬的神龙刺青，高高举着紫阳剑，冷声道：“我……龙星樾，以父之名，以星月为证，发誓……终我一生，必灭神农一族，否则堕入地狱，永不超生！生生世世受炼狱之苦！神农族，我……龙星樾，誓死灭族！”
一字一句，带着诅咒般的。誓言一般。预言一般的诡异。
那一刻，带着毁灭一切般的仇恨，一字一句，从少年的口中冰冷地吐出，而他身上也在那一刹那散发出睥睨天下。雷霆万钧的气势，似乎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桀骜。淡漠。睥睨地俯视着大地的渺小。这一刻，所有人都会被他陡然爆发出的气势而震惊和战栗。
然后，在众人的震惊中，拿着紫阳剑的少年，站到身后的悬崖前，再次露出倾世魅惑的笑容，然后他轻轻向后一仰，他的身体渐渐坠落。
“不！苍允！”阿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正是这声惨叫声，让呆滞的众人回过神来。然后，阿琰一下子冲到悬崖边，毫不犹豫地跳下。
不见底的悬崖下，云雾缭绕，月色的暗夜，两个身影坠落。
而众人的耳中仿佛依然回旋着绝色少年诅咒般阴狠的声音：“我……龙星樾，以父之名，以星月为证，发誓……终我一生，必灭神农一族，否则堕入地狱，永不超生！生生世世受炼狱之苦！神农族，我……龙星樾，誓死灭族……”
听轸况娓娓道出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周灵薇一想到那个少年如此之张扬的用血发下的誓言，就不寒而栗。同时，他又响起了寒萧，这就是他想要的吗？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一张网已经布置了十年了，从他将南海龙家的少主带进神农谷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叹息一声，道：“那孩子真是聪明！”
见轸况不明所以。周灵薇笑道：“南方，是一道出入神农谷的暗道机缘。那孩子或者是从哪里听说了来，因此他的坠崖只不过是最后时刻的一个赌局，赌他能不能够触碰那个机缘。”
听到此，轸况了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到悬崖下，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或许真的是触碰了那个机缘，想必已经离开神农谷了。那么此次是他的复仇吗？”
然后，周灵薇宁静的面容只是在微光辉映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来，等你四伯父回来后要进宫主持长老会议。这件事情看来不简单啊……”
轸况一面走向前走，一面在心中快速地回想今日与圣灵的一番话。他能够想到的，想必今上也想到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如果真的是苍允的复仇，那么对于今上来说，会是怎样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