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带着我去找了个特别有名气的精神专科医院——就诊断书上这家。结果呢,没提前预约,青少年门诊人满为患,成人门诊区那边也是一样,但凡是常出诊的医生根本挂不到号。后来,我爸他在人家护士站跟人家‘刷身份’,呵,硬是逼得一个相对不那么多患者的年轻大夫中午加了个班,给我做诊断。”高杨神情自然地将目光落在龚祝的办公桌上,讲到这眨了下眼,继续说:“结果就他这么一弄,立刻后边一堆患者要求同等待遇。你说人家护士医生能说什么?解释说是加班完全没人听,当时有个老阿姨直接就问‘凭什么就给这小孩单独加班啊?’,对啊,凭什么?就凭我那父亲是‘成功的教育界人士’?”说到这有时冷哼了一声。
龚祝声音毫无起伏的问:“然后呢?”
高杨一耸肩,嘲讽之意溢于言表的回答:“然后人家还觉得这是为广大患者争取了格外权益呢!那大夫也是涵养好,让同事给自己带了个饭,然后跟门口其他的患者打个招呼争取了20分钟的午餐时间。要说你们也真不容易,我将来绝对不干你们这一行,连个人权都没有。。。。。。”
“行了,感谢你体谅我们这一行的不容易。但显然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医疗工作者人权的问题,高杨同学。”龚祝眼看对面的人摆出了要高谈阔论一番的架势,敲了敲桌面,盯着高杨的眼睛说:“直接正面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高杨闻言脸上的表情恢复一些此前的活泼之气:“咦!龚哥你真是煞风景。都不说配合我一下,哪怕你假装被我绕进去呢。”
“我可善意的提醒你,你妈妈还在门口坐着呢啊。”如何跟这类型的孩子对话,龚祝显然是比他那对父母强上好几十个百分点,简直堪比王者和青铜。
“我是做假了啊,我提前上网查了抑郁症的表现和诊断标准,然后去之前在家里按照剧本表演了一个多星期,常用的那几张情绪量表我也提前百度了评分标准,然后就诊的时候我就继续演了一遍。”
“呦呵,还知道查一下评分标准。全打的最重?”
“哪能啊龚哥,我可是智商148,没听见那天我那妈特意跟你强调了一次。我要是都打最重的,再直接把我收进去住院?”
龚祝点点头,心里真是佩服这高智商的熊孩子。
“那大夫就信你的‘表演’?”
“当然没,要说那大夫别看年轻还是有一定水准的。但是,架不住我那对父母神助攻啊,全程扰乱人家大夫思路,然后看着那些量表结果就言之凿凿的结合他们最近的观察,逼着大夫赶紧写证明。那大夫怎么说都没用,人两个自信确信以及坚信着呢。外边别的患者催的实在不行了,最后那大夫建议下午正式上班了,或明天约个青少年精神心理门诊的专家再次就诊。”高杨略一停顿,露出一个夸张的撇嘴嘲笑的表情,同时耸肩摊手:“结果人俩不听啊。呵呵。”
“你还挺喜闻乐见呗?”龚祝被高杨气的一乐,无奈的摇摇头说:“那就没带你去别的地方约咨询?你爸爸应该对我不是很满意。”
“他不是对你不很满意,是对你很不满意。谁让你没听他的给我定一个‘网瘾’啊。”高杨说到这好像十分开心,晃了晃一脑袋的彩虹毛,说:“带我去了一个他认识的什么专家,还大晚上的登门拜访,连去了三次我一句话不说。后来换了两个我依然这样。最后他们也没辙了,人家三个大专家都说了,要看我认可那个咨询师。我就认可你啊龚哥,所以我就来了。”
“行吧,你厉害。那你要在我这咨询,你已经16岁了,按理说可以自己决定咨询目标了。虽然你现在高一还要依靠家里的经济支撑,但这不意味着你没有自主。。。。。。”说到这,龚祝的话被打断了。
“龚哥,我不是高一,我高三了。”
“?”龚祝一脸疑惑,结果重新看了下手上的报告单发现确实是高三。
“我早上一年学,然后又跳了一级。”高杨十分自然表情和陈述给了龚祝一个无形的first kill。
“而且我虽然钱不多不够彻底独立门户,但是付你的咨询费也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的钱从。。。。。。”
“我炒股挣得。”
龚祝觉得自己被double kill杀得血条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