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走后的当天上午,江伟雄去了一趟城镇。
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王启娥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江小白帮她做了透视检查,没有发现内部脏器破裂和受损的情况。只是肋骨受到踢打,有轻微受损,需要按照跌打损伤的方法进行康复治疗。
“唉,小雪还是脚下留情了。要不然那一脚下去,即使不死也要在床上躺个把月。”江小白关闭透视仪,从药柜里翻出一瓶药,拆开包装取了几粒出来,用水喂给王启娥吃了。
廖碧玉走进来,掀起王启娥的上衣,将之前用过的药膏拿过来挤了一些出来,涂在红肿的部位,轻轻地按摩了几下。
“这个小雪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把你打成这样。”廖碧玉气呼呼地说。
王启娥说:“她是个来历不明的狐狸精,这种妖精一定会残害不少人,这会都不知道又跑去哪里害人了,哼!”
廖碧玉说:“就是,可那些男人啊,就偏偏喜欢这种狐狸精。一个个整天围着转来转去,就像苍蝇专爱盯臭狗屎一样。”
廖碧玉一边说着,一边对江小白和李思蒜翻了翻白眼。
“你们是在说我吗?”江小白叉着腰走过来问。
“不仅你,还有那个白痴。”王启娥用手指了指旁边拖地的李思蒜。
“哦,那好吧!”江小白吐了吐舌头,若无其事地朝前面走去。
李思蒜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拿着拖把在地上鬼画符,画出许多湿漉漉的八字形。
江小白用嘴吹了吹江伟雄给病人问诊的桌子,准备在躺椅上坐下来。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带节奏的敲门声。
他一抬头,一道红光突然一闪,迅速不见了。
他扶了扶眼镜,又用双手提了提衣领,一脸疑惑地走到门口,朝外望了望:“谁呀?”
一抹红影从墙的侧面慢慢飘移过来,一头黑色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
江小白看了一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哪来的乡村红衣女鬼,妈呀!”
说完使出全身力量“哐”地将两扇门合拢,准备关上。
可关了半天怎么也关不上,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把门从外面往里推。
最后被来来回回推拉了好几次后,门“哐”地一下被推开了。
江小白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惊恐地望着门口。
那抹红色身影再次在门口闪了一下,他吓得一把捂住脸大叫起来:“鬼,鬼呀!”
“哎,你个死小鬼,你在怕什么嘛?”
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江小白定了定神,瞪着眼睛从指缝中往外瞟了一眼。
原来是那天找江伟雄退忘情水款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牛高马大声若洪钟的中年大婶,一个是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少妇。
中年大婶此刻正呲着一口黄牙,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他。
“咳咳。”江小白回到江伟雄的躺椅上重新坐定,故作镇静地看了面前的两个女人一眼,正声问,“钱那天都退给你们了,你们又跑来干什么?我父亲今天不在,他去城镇了。”
中年大婶眨了几下眼睛,一脸讨好地凑过来,握住江小白的一只手,笑眯眯地说:“我们不是来找那个死鬼江大夫的,是来找你的。”
“干什么?”江小白一个激灵,急忙将手抽了回去,“干吗动手动脚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中年大婶回头看了年轻少妇一眼,说:“还是你先跟他说吧!”
年轻少妇化了一脸浓妆,脚蹬一双恨天高,正低着头打量自己刚刚涂过指甲油的手指甲。听到中年大婶让她先说,顿时有些羞羞答答起来,抬起头,一脸哀怨地看着江小白。
江小白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中年大婶和年轻少妇你挤挤我,我挤挤你,最后还是中年大婶先说话了:“你真的是……江大夫的儿子?”
江小白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死鬼江大夫的儿子,千真万确。”
中年大婶愣住半响,突然狂笑三声:“哈哈哈,可算把你盼来了!”
江小白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中年大婶说:“你爸每天跟我们夸你,说你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能把死人医活、活人医死……”
江小白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行了行了,我爸那个人喜欢吹牛,到处跟人家吹嘘他有个很厉害的儿子。你们有话就直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年轻少妇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将手指绕来绕去,娇滴滴地说:“你爸说你很厉害,所以我婆婆要带我来看你。”
江小白愣住片刻,说:“哦,原来你们是两婆媳啊!你们要来看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哦不,你们想看我什么?不不,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中年大婶和年轻少妇又扭扭捏捏起来,你用胳膊撞我一下,我用胳膊拱你一下,谁也不肯上前说明病情。
过了一会儿,中年大婶突然撇嘴哭了起来:“是……是这样的,我丈夫他……前几年过世了……”
江小白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了,你忘不了他是吧?说吧,是不是又想买忘情水?”
中年大婶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我儿子媳妇结婚几年了,还没生出个一粒半籽……”
江小白叹了一口气,说:“唉,你儿子媳妇没有生出孩子,和你男人死了有什么关系?”
年轻少妇委屈地擦了擦眼睛,伸出手摆放在江小白面前:“大夫,请你看一下我的手。”
江小白拿起她的手看了一眼,困惑地说:“你的手上什么都没有啊,看什么呢?”
年轻少妇说:“看我的手。”
江小白再次握住她的手,凑上去端详片刻:“你的手……挺软的,也比较白,就是廋了点,如果再丰润点就好了……”
“讨厌。”年轻少妇将手抽回去,撇了撇嘴作娇羞状。
中年大婶瞅了瞅江小白,又瞅了瞅年轻少妇,说:“她是让你把把脉。”
江小白愣住片刻,说:“把脉?我不会把脉。”
中年大婶说:“不会吧,你连把脉都不会?”
江小白说:“不是不会,是不需要。现代医术要符合科学,把脉这种东西,是过去医学技术缺乏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才采取的一种方法,通过望、闻、问、切来诊断病人的病情。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把脉已经不符合社会需要,早就被淘汰了,懂了吗?”
中年大婶和年轻少妇对视了一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要符合现代科学呢,大夫说的好有道理。”
江小白脸上的怒容消失了,看了年轻少妇一眼,和颜悦色地问:“你丈夫呢?他怎么没有一起来?”
年轻少妇扭扭捏捏地说:“他去隔壁村干活了,今天晚上不回来。”
江小白说:“哦,他什么时候回来?”
年轻少妇伸出一根食指,在江小白眼前晃来晃去。
江小白被晃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定住了神:“好了别晃了,我知道了。”
中年大婶插了进来:“干什么?你们两个在对暗号啊?”
江小白说:“不不,我是让你儿子一起来检查。怀孕是两个人的事,有可能是他有问题。”
中年大婶一听急了,说:“你胡说,我儿子身体一向很健康,能有什么问题?”
年轻少妇这时捂着脸,娇声娇气地“呜呜”哭起来:“就是他有问题!”
中年大婶说:“你怎么知道?”
年轻少妇没有回答,低着头继续扭捏地将手指绕来绕去。
江小白说:“她丈夫有问题她肯定最清楚,带他过来一起检查吧!”
中年大婶愣住半响,气哼哼地拽起年轻少妇的手,“咚咚”往外走去。
江小白看到她俩的背影消失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息一声,准备坐下休息片刻。
屁股刚挨着椅子,一记洪亮的牛叫声突然响起。
他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朝门口观望了一番。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民急吼吼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