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娥慌慌张张地往前跑了几步,突然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旁边正好是厕所,她犹豫了一下,推开厕所门赶紧跑了进去。
“哎,让你去叫江叔叔……你居然……”李思蒜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自己往前面跑去。
一头母黄牛拴在池塘边那棵老槐树上,五十多岁的农民刘娃叔一身短衫,正在给江伟雄点烟。母牛看上去很不安份,不停地转来转去,鼻子里“呼哧呼哧”喷着气,还冒出一些白花花的泡沫。
看到牛鼻子上的白沫,李思蒜想起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江小白,顿时急得满脸通红。他有点口吃的毛病,平常还好,可一旦遇到急事就会发作。“啊啊”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那头牛的鼻子,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江伟雄说:“思蒜,你不是在煮早饭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江叔叔,小……小白他……也这样了!”李思蒜再次指了指牛鼻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刘娃叔说:“哦,我这头牛满三岁了,江医生说它刚刚怀上牛崽。”
李思蒜愣了愣,继而惊讶地说:“啊!才三岁就……怀牛崽了?那不是……才……未成年吗?刚上……幼儿园而已啊!”
刘娃叔说:“话是不错,可是对一头牛来说,三岁已经年纪不小了。”
江伟雄吸了一口烟,看了李思蒜一眼:“你在这说什么?快进去吧!”
李思蒜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几乎忘了此刻干什么来了,转身就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听到廖碧玉大呼小叫的哭喊声,立马又折了回来。
“江……江叔叔,小……小白他……他也这样了!”他说完又指了指牛鼻子和自己的嘴巴。
这次轮到江伟雄和刘娃叔惊愕不已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李思蒜,同时发出一记惊呼:“不……不会吧!”
李思蒜说:“是……是真的,您赶紧……赶紧看看去!”
江伟雄二话不说,一把狠狠地扔掉手中没有吸完的半支烟,扭头就准备往诊所里面走。
那半只烟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后,开始急速往下降,最后不偏不倚掉到了母牛光溜溜的屁股上。烧红的烟头烫到了母牛屁股,母牛发出“嗷”地一声嚎叫,低着头就往前面冲去,两只一寸长的犄角正好顶到了江伟雄的屁股上。
“哎哟我的娘!”江伟雄“扑通”一声朝前面扑去,正好扑倒在转过头朝后面看的李思蒜身上,把李思蒜硬生生地压倒在地上。
母牛继续狂躁地咆哮着,低着头,把一对铜铃般大的眼睛瞪得溜圆,看上去很愤怒的样子。
刘娃叔一边拍了拍它的头,让它稍安勿躁,一边走过来准备扶江伟雄和李思蒜。却不料脚绊在牛绳上,身体一个踉跄,重重地朝前面扑过去,扑倒在江伟雄的背上。
李思蒜眼前顿时一黑,足足有两百八十多斤的两个人全部压在他的背上。他觉得自己快憋不过气来了,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大汗淋淋。
“哎哟,这叫什么事呢!”刘娃叔费力将缠在脚上的绳子解开,一屁股坐起来,又费劲巴拉地去扶江伟雄。
“慢……慢点,我这腰好像闪了一下。”江伟雄呲牙咧嘴地扶着腰慢慢地站起身,可刚一起身,腰突然一闪,令他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倒在李思蒜身上。
李思蒜刚刚感到轻松了一点,正准备喘口气。江伟雄这一摔下来可不得了,整个人再次压倒在他身上。他眼前一黑,顿时差点失去知觉。
“哎哟!”江伟雄费了很大的劲,终于在刘娃叔的搀扶下站稳了。拍了拍衣服上的脏物,嘟嘟囔囔地说,“这一大早怎么这么倒霉,接下来准没好事。”说完突然惊了一下,连忙扇了自己两巴掌,“瞧我这乌鸦嘴,尽是说些晦气话。”
李思蒜终于气喘吁吁地起身了,扶住江伟雄的胳膊,两人颤巍巍地往诊所走去。
刘娃叔好不容易把母牛的情绪安抚住了,看到他俩远去的背影,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怪事,真是怪事。这牛怀孕了,人也怀孕了,还是个男的。真是奇怪,这年头怪事太多了。”
江伟雄在李思蒜的搀扶下走到诊所后面,正好碰见王启娥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走出来,问:“小白他到底怎么了?”
王启娥一听,顿时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哭丧着脸说:“小白他……他已经死了!”
“啊,死了,他在哪?快带我去看看!”江伟雄大惊失色,急忙跟在王启娥身后往茶室走去。
走到茶室门口,王启娥打开木门,顿时被里面的景象吓住了。
江小白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地上玩丢石子,一边玩一边数:“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
桌子底下吐了一大堆秽物,正散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想必是他刚刚吐出来的。廖碧玉一只手捂着鼻子,将几个烧过的煤球盖在上面,用钳子敲碎后,又用脚轻轻地踩了几下。
“这不好好的吗?”江伟雄说,“怎么你们一个说小白怀孕了,一个说他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思蒜一听顿时又急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江小白的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是这样的。”王启娥呼了一口长气,说,“小白他早上起来,把洗衣粉当奶粉冲给大家喝。他自己可能也喝了不少,突然口吐白沫晕倒了。”
“哦,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江伟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过去蹲在江小白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儿子,你好点没有?”
“你是我爸,对不对?”江小白冲江伟雄傻傻地笑了几声,“跟我玩丢石子好不好?你看,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
“唉,看来你一时三刻不会好起来了,我得想点法子。”江伟雄再次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慢悠悠地站起身。
廖碧玉走过来,说:“江叔叔,我感觉小白他比之前好一点了。他刚刚一醒过来,就能认出这屋里的东西。还有,我看他吐了很多黄色的液体出来,说不定就是昨天喝掉的那些忘情水。”
江伟雄点了点头,说:“看来还没有完全吸收进入血液,还有救。”
说完抬起脚往前面走去。
李思蒜连忙跟了上去:“江叔叔你要去做什么?”
江伟雄说:“我要去给刘娃叔家的母牛开点安胎药,你们继续看好小白。等我忙完了,再来给他治疗。”
看到江伟雄走远了,李思蒜转过身走到江小白身边:“小白,你能认出我吗?”
江小白说:“当然,你是思蒜,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你,呵呵呵!”
“那好吧,你说,这是几块石头。”李思蒜从江小白手上拿了两块石头,让江小白认。
“两个,嘻嘻。”
李思蒜顿时大喜过望,说:“看来你已经快好了,刚刚那些洗衣粉水帮了我们的大忙。对了,让我想想,一定有个良策让你彻底清醒过来。”
李思蒜说完闭着眼睛思来想去,廖碧玉和王启娥被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吸引住了,都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