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在M市住在安林大酒店的顶楼,总统套房,服务周到。
一到住处,他就开始一样样的往外拿着东西,艾美也帮着他将东西放好。
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在书房里,将画架架起,画布放好,颜料也一一放置在调色盘里,他握着笔,却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始终不曾画下。
“艾美,我画不了了”林耀平静的说道。
“没灵感,就不画嘛,喜欢的东西不用勉强自己的”艾美安慰道。
拉着他起身,走出书房。
他呆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手中的水杯,情绪不高的样子。
林耀总是习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人窥探,艾美忍不住的好奇,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艾美直接问道。
“在我眼里,数字是一幅画,有颜色,有声音,有形状,有质地……”
“什么样的画?”艾美第一次发现他有诉说的欲望。
“1是一道亮白色,电筒的光一样,晃得睁不开眼睛;5会响起轰隆隆的雷声,或惊涛拍岸的咆哮声;89让我觉得放佛飘起了雪”
“我知道,这跟我们常见的“色温”联觉一样,就是色觉跟感觉的结合,红橙黄让人觉得温暖,蓝青绿让人感到寒冷。只不过你的联觉更奇特,你很厉害”艾美思考着说道。
林耀扭过头看着她,“你……不觉得我是怪物?”
声音轻缓的让人产生错觉。
“不……”艾美认真严肃的回答道,“你只是跟我们不一样,你比我们都聪明都干净,不能因为不一样就否定自己,这是独属于你的特质,很厉害的”
“真的?”
“比黄金还真,再说,你这样的天赋谁不想要啊,这是老天给你的礼物”
“我不想要……我的病虽然治愈了很多,但我知道,我语言缺陷,行为刻板,洁癖,不易亲近”林耀一一说着自己的病态,语气缓缓。
“那又怎样,你是好人,每一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都不是完美的,但因为这样,我们才是独特的个体”艾美毫不在意的说道。
艾美走上前,双手抚着他的脸庞,说道“林耀,你救过我的命,我很感激你。但让我们成为朋友的,是你这个人,你单纯的没有一丝防御,你干净的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第一次见到你,我都以为你是机器人来着,太缺乏感情,可,现在,我看到你一点点的变化,你在让自己鲜活起来,我相信你能成为让自己都骄傲的人”
“艾美……”,林耀声音颤抖,双手抱住她的头入怀,“陪着我,我会很好很好……”
艾美被拥入他怀里,耳边响起他“咚咚……”的心跳声,她很心疼他。
一阵铃声……慕洛的专属铃声。
她慌乱的推开林耀,站起身,走到阳台接电话。
“喂……”
“艾美……”
“慕洛,出差回来啦?”
“嗯,回来了,我在你家,你不在”
“嗯……是,我在林耀家里”,艾美止不住的心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
“珊珊告诉我,你做了林耀的助理,为什么?”慕洛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慕洛,我,只是找了份工作”解释道。
“你可以找我”
“我不想……麻烦你……”
“我是你男朋友!”
挂断电话。
艾美看着手中的亮光消退,自己则被黑夜吞噬掉了。
她得去找他,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正因为他是她男朋友,才不可能去他的公司,她得向他解释。
艾美急忙拿上自己的包,朝林耀说“我得先走了,我还有点事”
林耀低垂着脑袋,闷着声音回答“好”
艾美已无心去关注,她迫切的想要赶到慕洛的身边,所以忽略了林耀那僵直的背影。
她一出门就给慕洛回电话,可没人接。
她又打给珊珊,被珊珊一通狠批后,也没有得到任何慕洛的消息。她只好赶到慕洛家。
她敲了很久,门内没一点响动,她累了,蹲在门口,埋着头,嘤嘤的哭泣着,还不时嘟囔着,“慕洛坏痞子,小心眼,小男人”,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哭累了,竟这样睡着了。
慕洛在外喝了点小酒,他看到艾美给他的电话,他一时赌气没接,他怕自己遏制不住的朝她生气。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小心眼的人,艾美让他变成这样让自己讨厌的人,他竟在生自己的气。
回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身影,缩成一团,脑袋耷拉着,眼睛紧闭着。他那一刻无比心疼,恨自己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为什么要跟她生气。
他小心的走上前,一双刚刚附上她的肩膀,艾美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红肿的双眼,泪痕犹在。慕洛心一紧,赶忙上前抱起她。
艾美望着面前的脸,清醒过来,挣扎着,“不要你抱,你个小心眼的坏蛋……你……不接我电话……你……”
说着又忍不住啜泣着抱怨。
慕洛紧紧的抱着她,任凭她怎样挣扎,都不放手,“乖,别乱动,我来开门,要不然大半夜吵醒别人就不好了”
艾美也不想让人围观,安静下来。慕洛腾出一只手打开门。
一进门,艾美又开始挣扎。
“你怎么可以胡乱的生气呢,我讨厌你……”艾美在他怀里扭动着。
艾美的扭动让慕洛浑身一震,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眸色不由一暗,俯身看着怀着的女子,慢慢凑近,忍不住附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唔……”声音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