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孑抿下嘴，没再去看林佳期的照片，而是看着鹿呦呦的。
鹿呦呦的照片应该是她毕业时照的，穿着学士服的她看起来青春洋溢，眼睛和现在的她一样干净，不同的是，那时的她眼睛里带着一股笃定和自信，不像现在的她，许是因为失忆忘却了所有，眼睛总带着些许茫然和自卑。
接下来还是照片，不过是一男一女，女的还是鹿呦呦，男的宁孑不认识，不过看起来斯文干净，就是眼神忧郁了些，和鹿呦呦站在一起，倒也算般配。
看了一眼照片下方的注释，宁孑自说自话地说了一句：“也不过如此。”
被宁孑评价为也不过如此的男人就是贺子枫。
宁孑一点一点地看着，半个小时后，他就将鹿呦呦的经历了解个大概。越看，对鹿呦呦越是疼惜。
资料显示，鹿呦呦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离了婚，此后她就和母亲相依为命。
她母亲学历不高，所以只能靠着做家政服务养活两个人，可即便如此艰难，她母亲还是把她像疼眼珠子一样地疼着。因为有足够的爱滋养，所以她才会拥有一双那么干净的眼睛。
有句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鹿呦呦从小就很懂事，从小就开始学着做家务，做饭，洗衣。她的学习成绩也很不错，考上的大学是国内排名前十的一流大学，学校虽然不能和林佳期考上的哈沃商学院这种国际顶尖的大学比，但宁孑相信，如果鹿呦呦有林佳期这样优渥的家庭条件，哈沃商学院她也是有可能考上的。
看到最后，宁孑发现一个细节，前年十一月份时，鹿呦呦竟然去宁氏总部应聘过，且笔试和面试都通过了，得分还很高，是当时应聘的那一批人里的第一名。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后来没去宁氏总部工作，而是回了永安，进了贺子枫所在的公司。
宁孑想起，前年那场招聘会好像是令随风主持的。于是，他拨通了令随风的电话：“令随风，你是怎么把鹿呦呦赶跑的？”
他这样问，是因为按照鹿呦呦这样的成绩，她应该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才是，除非是她个人问题，否则公司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可是，资料上没显示当时她有什么迫不得已一定要离开的情况，不过若是因为贺子枫离开，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这个答案他并不喜欢。
乍听到宁孑这样问，令随风懵了一下，“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怎么把鹿呦呦赶跑的？’”
宁孑反问：“资料你没看过？”
令随风：“看是看过……”私家侦探发来资料，他当然要验下货。突然想起什么，他顿时停了下来，然后问道，“老大，你是不是问前年小仙女来总部应聘的事？”
“嗯。”
“老大，这事得怪你啊，你当时对人家女孩子那样，人家不跑才怪。”想起当时的场景，令随风没忍住，抱怨起来。
“怪我？”宁孑疑惑，“赶紧从实招来，少给我卖关子。”
“好，我说。”令随风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具体情况，一边道，“我记得当时小仙女来公司的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正好遇到我陪着你去人事部检查工作，然后你们两人就发生了争执。”
“那个，”后面的情景有点不太好说，令随风反复斟酌着用词，“你当时应该是以为小仙女是林佳期，所以言辞间就对小仙女有些不尊重。小仙女不高兴，就走掉了。”
“我知道了。”说完，宁孑就挂了电话。
宁孑所谓的“知道了”是真的知道了，大概是因为涉及林佳期，根据令随风的提示，他还真把当时的情景想起来了。
宁孑记得，那天他去人事部检查工作，将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虽然穿着职业装但看起来有些稚嫩的女孩，进了人事部的门，大概是因为自己走在最前面，女孩就开口问着自己：“您好，我是来办理入职手续的。”
女孩后面应该还有话，不过一看到那张像极了林佳期的脸，当时被林佳期扰得很烦的宁孑就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林佳期，你手段还真多，为了接近我，竟然打扮成这个样子来我们公司应聘。”
他想起，女孩当时睁大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当时的他肯定蠢极了，不顾那么多人在场，继续宣泄这对林佳期的不满，“你是怎么通过面试的，是不是我爸给你开的后门？林佳期，你行啊你。”
“林佳期，你不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我，也不要以为换了风格我就会喜欢上你，就会同意和你结婚。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宁孑记得，女孩当时听到自己这些话，眼睛里浮上泪花，张着嘴，一副想解释的样子。
如今想，女孩那模样很可爱，也惹他怜惜，可当时的他脑子应该是坏掉了，看不清女孩和林佳期的区别，也不理会旁边的令随风在身后拉自己衣服的小动作，继续说着难听的话：“你这风格换得还挺彻底，平时都挺嚣张的顶回来，今天我说你两句就开始委屈。”
后面的他不止说话难听，还极其不尊重女孩。看到女孩的泪掉下来后，他又开始嘲讽，“哎，你还真哭了，是不是我应该也配合你一下，抱抱你啊。”
宁孑真的上前，伸开双臂要抱她。
当然，女孩也一反开始不反抗的态度，冲自己的膝盖狠狠踹了一脚，踹得他真感觉到了疼。他估计，要不是她穿的裙子让她抬腿不方便，她踹的恐怕就是另一个地方了。
踹完后，女孩大概还没解气，换只脚又踹了一下，然后丢下句：“混蛋！”就转身，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至于为什么当时令随风没点明，是因为他接连被被踹了两脚后心里恼火得厉害，说了一句：“以后谁特么在我跟前提到林佳期这个名字，就给我卷铺盖混蛋！”想到这里，宁孑不禁笑了笑，想不到他和呦呦的缘分早在前年就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