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
苏云兮坐在铜镜前,明湘为今日的及笄大典给苏云兮梳妆打扮。“明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憋着。”苏云兮看着铜镜里明湘犹豫不决,偷偷瞥她的样子有些失笑。“公主素来与七公主亲近,今日这是怎么了?”见苏云兮开口,明湘便大胆地问。
“怎么了……”苏云兮低声重复着轻云的话。前一世她待叶琼裳如同亲姐妹,可她与萧若辰暗通款曲,背叛她出卖她,甚至杀了她,这一世又要她如何好好待她?
苏云兮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着。“公主……”明湘见苏云兮痛苦地样子,有些后悔问了这件事。“没事,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少和她来往便是。”苏云兮收敛了恨意,淡淡地说。“是。”明湘应下。
“皇上驾到”门外的喊声让苏云兮一愣。父皇?父皇来了!苏云兮提起裙摆便跑出内殿,“公主,您慢点。”明湘紧随其后。“父皇。”苏云兮跑到正殿,看见坐在那里的皇上,鼻头发酸,一下子红了眼眶。
“奴婢参见皇上。”明湘慌忙跪下行礼。“父皇”苏云兮顾不得行礼,扑进了皇上的怀里。皇上被撞了一个趔趄,有些诧异,黎叔刚想出声提醒,皇上挥挥手,遣散了下人。
“云兮这是怎么了?受什么欺负了?”皇上柔声道。苏云兮在皇上怀里泣不成声,皇上也不恼,一下一下地替她顺着背。好一会儿,苏云兮才止住了情绪。
“父皇。”苏云兮眼眶发红,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惹人怜爱。“谁欺负云兮了?朕去罚他。”皇上揉了揉苏云兮的头,宠溺地说。“没有,是云兮自己做噩梦了。梦见再也接不到父皇了。”苏云兮破涕为笑。
上一世的回忆对她来说就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她好不容易重生,她好怕再次失去亲人。“寡人可还要看着云兮出嫁,等云兮孝敬我,怎么会让你见不到我呢。”皇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嗯。”苏云兮重重地点点头。
“父皇,你怎么来了?”苏云兮这才想起正事。“寡人来,是想跟你商量你上次跟寡人说的退婚的事情。”皇上道。
在他看来,摄政王顾北辰,年轻有为,有生得一副好样貌,这大唐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让他感觉与自己的女儿甚是般配的男子,可偏偏苏云兮看上了他不满意的萧若辰。自从上一次苏云兮跟他闹,皇上想了很久,这毕竟关乎苏云兮的幸福,倘若苏云兮不乐意,他也不乐意。
“朕会拟一道圣旨,让你与萧家庶子萧若辰定亲,与摄政王接触婚约,就在……”“退婚?我不要!”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云兮打断了。“欸?”这下轮到皇上疑惑了。
“女儿什么时候说要与摄政王退婚了?”苏云兮还想不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只能先装傻。皇上眼里满是无奈,之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是你吗?“你……想好了?倘若朕今天宣布了,日后这婚你想退也退不了了。这可关乎你的幸福。”皇上板起脸认真说。
她不嫁给萧若辰固然好,但若是耽误了自己女儿的幸福,皇上也不乐意。“嗯,女儿想好了,非摄政王不嫁。”苏云兮也郑重地点头,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好,今日朕便宣布你们的婚约。”皇上龙颜大悦,道。“谢父皇。”苏云兮又扑到皇上怀里撒起娇来。
皇上的怀抱令她很安心,苏云兮闭了闭眼,鼻翼下方都是父皇的味道,她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这一世她也一定会守住父皇,守住大唐国,守住她的家。
恭送皇上离开后,苏云兮和明湘重新回到了栖梧宫,还未进门,一个宫女挡住了她们。“公主,你怎么这么慢,大典快要开始了。”青玉面露不善。苏云兮看了看她,努力回想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她……好像是萧若辰送来的,也不是什么善茬。
“嫌本公主慢,你可以先去着啊。”明湘刚想开口,被苏云兮拦住。苏云兮语气也不善,毕竟刚刚建立起的好心情都被打破了。
“公主,您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青玉语气中透露着不满。
“主子怎么跟奴婢说话还要你来教我吗?”苏云兮怒斥道,散发着阴冷的气场,连明湘都吓了一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玉慌乱几分,解释道。
“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公主的面前自称我?跪下!”苏云兮冷冰冰地说。
“我……”
“本公主叫你跪下!”
青玉见苏云兮动真格的了,“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了,请公主恕罪。”
“既然嫌本公主慢,你就在这儿跪着吧,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明湘,替我更衣,你陪我去。”苏云兮淡淡地瞥了一眼青玉,替萧若辰干了那么多坏事,轻易逐出去岂不太便宜她了?
明湘受宠若惊,她虽是苏云兮的贴身婢女,可之前苏云兮并不看重她,事事都倚重青玉,如今却来了个大反转。“是。”明湘声音里都透着欢喜。青玉恨恨得咬牙,苏云兮,你不会好过的。
太和殿。
苏云兮站在太和殿前,心中无限感慨。她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素净的小脸略施粉黛,明艳动人,倾国倾城。
“我终于,可以重新来过了。”苏云兮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这一世,那些罪孽她不会重蹈覆辙了,她会让所有罪恶的人付出代价。
苏云兮闭了闭眼,压下所有的情绪,抬脚朝太和殿走去,却忽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