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一行人向试剑大会走去,路上不时有大批江湖人士骑马飞过。到了襄阳一条叉路时,碰上了张家堡的三长老“拼命三郎”麻凡,这麻凡凤眼长须垂胸,年轻六十左右,身背一口三十六斤的纯钢大砍刀,武学在张家堡仅次于胡冠文,在江湖中排名十三,这麻凡不仅敢冲敢撞武学厉害,为人好色更是出了名的江湖人尽皆知,他也带着一大票张家堡弟子。他碰上胡冠文并不惊讶,似乎约好了的,看到胡冠文只是哈哈大笑道:“老胡,前面的路太平,咦?怎么队伍里有新人我不认识?”
胡冠文一一介绍史太浓与施中天这些人给麻凡认识,麻凡倒是对这些年轻人不在乎,只是对漂亮的钟离琴有浓厚的兴趣,钟离琴怎么会不知道这老色鬼心里想些什么呢,一路上闲话不说只是跟自己的徒弟说些悄悄话。麻凡是真的麻烦,一路上围着钟离无事献殷勤甩也甩不掉,钟离琴碍于麻凡在江湖中是个人物,又是自己前辈,只能敢怒不敢言,黄妍可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怒道:“麻烦前辈,请你自重点。”
麻凡面若春风道:“丫头,你见过天上的流星吗?”
“见过。”
“漂亮吗?”
“当然漂亮!”
“是啊,天外流星真漂亮。”麻凡故意顿了一下继续道:“有道是学剑越处子,超然若流星。”
钟离琴被逗笑了道:“徒弟少和此等人开口聊天,闭上你的嘴就成了。”
麻凡无趣的回头对胡冠文道:“老胡,你今年贵庚?”
胡冠文白了一眼道:“赶路吧天马上黑了,废话真多。”
“啊呀,马不让骑的规矩谁定的?你要嫌我慢那我们就来比比轻功?别以为你的百战胜拳了不起,钟离阿妹你说是不是?”
“别倚老卖老行不行?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扎营。”胡冠文说指着一处平地吩咐众弟子搭临时的棚帐,又吩咐负责伙食的弟子生火做饭。麻凡见钟离琴不搭理自己,甚觉无聊想指点指点弟子武学,忽然灵光一闪道:“几位少侠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武学怎么样?”
丁义用肢体表示赶了一天路很累,道:“麻前辈还是明天吧?”
麻凡说罢从怀中抓出一把东西道:“什么明天今天?就现在别啰嗦,我看你们谁能数出有多粒骰子?”随即手掌一开一合问道:“多少粒?”
施中天故作不知表示摇头,丁义毫无兴趣,唯独史太浓理都不理自顾自的看着天空,落日的余辉印在西方的云彩上,有如棉花镶上了厚厚的还没干固的黄糖,不时天空中飞过几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有如人重获新生般的灵活。史太浓看着这自然的美景,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抬头仰望过天空了,流失了很多生活中本应发现的美好,人是否如太阳的光辉一样?那怕走了也能用自己的余辉照耀着世间?那什么象征着这夺魄的光辉呢?是正义且充满智慧的人格魅力,对!正义且充满智慧的人才是这苦难世间的希望!有正义就有邪恶,邪恶的灵魂就是破晓前的黑暗,只有正义才能驱散这无边的黑暗给世间带来光明。
麻凡见史太浓独自发呆,带着一点点怒气回栅帐休息去了。
黄妍走到独自发呆的史太浓身旁道:“天空美丽吗?”
“美。”
“别发呆了,我师父叫你们三个去她栅帐聊天。”黄妍说完就走了。平地上搭起了十几个大栅帐,一路走来,史太浓早就分得清各个栅帐所住何人,径直走进了麻凡特意为钟离琴安排的师徒两人大栅帐。一进去就发现丁义和施中天还有吕二狗都在,不解道:“钟离前辈有何吩咐?”
“你发现没有?一路人都没有笔意门和昆仑剑派的人埋伏我俩。”
“发现了,不知是何原因?”
丁义笑着道:“应该是有人替你俩摆平了,不会是麻烦前辈吧。”
“休提他,这老色鬼一路色眼咪咪啰里啰嗦烦死人了。”钟离琴板着脸道。
施中天倒是想了一想道:“这样也好,你们不需要我们担心,到了试剑大会再说。”
“看来这麻烦前辈果然有点本事,能让两大门派停止对你们动手。”丁义笑道。
“丁少侠,一切言之过早,江湖上的水有多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钟离前辈说的是,再过几天就能碰上我师父了,先碰上麻烦前辈倒好说,他和胡前辈是一个势力的人,如果我师父如期汇合,我倒觉得这事很蹊跷,这原本不应该呀。”丁义有点担心,吸了口气道。
钟离琴赞同道:“我以前常在江湖上走动,这事绝对不简单,以前试剑大会一个势力门派都只会派出一队人马,今年却如此反常,难道他们密谋什么大事?”
“当日笔意门寻得真相后,各大长老和摘星子一同进了一处秘室,至于所谈何事我是一概不知,不知会不会和这次的试剑大会有牵连?”施中天回忆道。
“师父,你不是常说江湖难行吗?行走江湖不就是这样?”黄妍不解道。
钟离琴正色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江湖险恶?我们最好提高警惕,等和季长老汇合时丁少侠代打听打听。”
“我非常担心小野狗,到时我尽量从我师父身上打听,蜀山规矩极多,极有可能什么也打听不到。”
钟离琴笑道:“我看得出你担心史少侠,丁少侠不要给自己压力,你们多留意麻凡身边的小个子,我见他步伐沉稳,也听的出他呼吸匀称,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黄妍笑道:“哦,你说的是那个二十七八,国字脸平一眉的家伙吧?”
“徒儿知道他叫什么吗?”
“他叫上官横一,师父不是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问的是外号.”
“不知道,没听过。“
钟离琴对黄妍叹了口气道:“你总是太过急性,这人使的是一口宝剑,绝不像是麻凡的徒弟,这样的高手在江湖上肯定有外号。”
丁义笑道:“别起疑心了,只要不是我们的敌人就行。”
史太浓看了一眼大家道:“今年的试剑大会一定会有大事情发生,到时就知道了。”
“小野狗你说你这人,以前爱经常说笑的,怎么现在少言少语一开口只提重要的事?”
“我发现丁少侠最懂江湖人情事故,施少侠最会享受,史少侠最有眼光,你们三个各有所长。”钟离琴笑道。
黄妍接口笑道:“不对,施中天最懒,丁义最市侩,镖疤子最傻。”
众人大笑,吕二狗哈哈大笑道:“你也不对,他们三个都他嘛的?都他嘛的?都他嘛的厉害!而且都是他嘛的君子!”吕二狗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些词来,逗的众人是笑口大开。
众人一路继续向前赶路,终于在进入南阳的时刻,碰上了季三笑,还有蜀山第八长老“云里飞”段正岳,另有一个五十六七糙脸的秦中,他是蜀山第一长老,年纪却是八大长老里面最小的一个,在江湖上有“大秦军师”美称,排名比季三笑要高一位,在江湖中暂时排名第三。他们带着蜀山四英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子,身后更是有六七十位蜀山剑派弟子,一见面秦中就笑着道:“胡兄,我们的查探弟子已经见过你们的查探弟子了,知道这几日会碰上你们,麻兄近来可好?我们一起吧。”
胡冠文道:“这个自然。”
丁义待师父前辈们客套过后立马回到季三笑身边向师父与长老们问好,又与四英打过招呼然后问师父道:“师父,这两人不给徒弟介绍介绍?”
季三笑哈哈大笑道:“不到时刻,时刻到了师父自然告诉你,对了,你继续和你的朋友呆在一起吧,我叫四英也给你们作伴。”
四英谢过,拉着丁义到一旁就各种问抓罗烈的情况,问完后苗娟嘟着小嘴道:“也不写信回来,让我在蜀山干着急,哼。”
丁义陪笑道:“娟师妹,我一门心思抓罗烈,忘了所有事,唯独不忘了这个。”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上品翡翠手镯来,只见那手镯通体绿色通透,那个女孩子不爱?苗娟一把接过收起来道:“算你有良心。”
平一知道:“丁兄,那个白衣飘飘潇洒不凡的就是冷面剑客施中天吧?”
“是啊,怎么了?”
张平笑道:“今年试剑大会还没开始,已经有人投注你们三个的输赢了,你说怪不怪?”
丁义追问道:“赔率多少?”
苗娟又嘟起小嘴怒道:“你最好不要参与赌博。”
“不会不会,我一向不喜欢赌博,我只想知道赔率多少嘛。”
平一知笑道:“暂时一赔一。”
丁义拉着四英,一一介绍给钟离琴施中天他们,吕二狗看出丁义和苗娟关系不一般,大嚷道:“你和你心爱的娟姑娘一边去,真闹心,不知道我们都是光棍吗?”
平一知也打趣道:“我也受不了,你们两个自己找个没人地方慢慢眉来眼去。”
“就是嘛,真让我上火,兄弟快教我剑术,我也他嘛的想有人喜欢。”吕二狗大笑道。
“好,我教你剑法。”史太浓随手削了一小段树枝替给吕二狗道:“从现在开始,每天朝着空气刺一千下,无论走路还是休息,练满一个月后我再教你下一步。”
吕二狗摸不着头脑道:“这他嘛什么,我要学招式。”
钟离琴笑道:“学东西都是由浅入深,你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就不要谈练剑了。”
平一知笑道:“基本练习基本练习,二狗兄,你照着练就行了。”
吕二狗将信将疑的拿着树枝往空中有模有样的刺了几下道:“这他嘛的也太简单了。”
这时施中天开口道:“简单?你刺够了一千下再说不迟。”
这吕二狗倒也是下了决心要练剑,心无杂物的拿树枝当剑真开始朝空中一下一下的练习。
这些大长老们一路上总是神神秘秘的,他们聊些什么史太浓和其他人一概不知,施中天显然对局势不满意,轻声对丁义他们道:“你们不觉得一头雾水吗?”
丁义无奈的苦笑看望史太浓。
“你看我干嘛啊?我长的帅?我长的俊?”史太浓打哈哈道。
“钟离前辈说你最有眼光,你现在可以展示你的眼光了。”丁义微笑道。
史太浓对目前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提了个问题道:“为何我们大家不骑马?那样不是更快吗?”
丁义听后明显惊讶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指着史太浓道:“你是故意问的还是真的不懂?”
钟离琴见史太浓脸有难堪,看来是真的不明白,解释道:“名满天下的英雄,谁敢只身骑马长途跋涉?要是有人半路追击暗杀只能枉死。你看看这阵势,前面有查探弟子,后有随从弟子,以步行这样的方式,就算有埋伏,也能全身而退。如果骑马赶路,路遇埋伏能反应过来?”
听钟离琴这么一说,史太浓似乎有些明白,吕二狗笑道:“还想呢,骑马赶路走的快死的也快,这些名满天下的英雄那个不惜命?你到了试剑大会就知道了,高手都是他嘛的点到即止。”
施中天拍了下衣服上的灰尘道:“我们此时就是打手,坐地炮你说是也不是?”
丁义苦笑道:“施兄,说白了很多事就没意思了。”
“身为弟子出门跟随在长老们身边,这难道不是荣誉?”苗娟不服道。
史太浓瞬间明白,原来在江湖上非常有成就的人,为了安全是不会一个人出远门的,势力门派四处都有别的情报弟子,一个不小心就会枉死路上。不得不出远门的话都会带很多随从弟子一起上路,为防埋伏暗杀路上会派人四处查探,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放弃骑马改用步行,虽然步行慢且麻烦,但却是江湖中生存的绝佳手段。但江湖上乐意骑马的英雄好汉不在少数,这些人大多独来独往或与江湖上的好汉没有仇恨,更有的单纯的只想体验一下风驰电掣的感觉。
“施少侠,众长老有事相请。”一蜀山弟子过来对众人道。
“什么事?”
“在下也不知道,有请施少侠移步上前。”
丁义见施中天不太愿意去,道:“施兄,叫你肯定有事。”
钟离琴也劝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施中天对这些长老们有些隔应,心中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史太浓,想听听他的意见。史太浓想了想道:“施兄先去,呆会我们再商量。”
一会儿施中天回来了,丁义问:“施兄,找你何事?”
施中天嘴角一笑道:“秘密。”
吕二狗急了:“这他嘛就不够意思了。”
黄妍也道:“你好意思跟我们也守密?”
“不得不守,我也只是照规矩做事。”施中天明显很无奈,史太浓制止吕二狗再次发问道:“天下大事从来都不在我们年轻人的手中,只有当你具备了条件才能知晓无人知的秘密。”
黄妍拍手称赞史太浓的这番见解,道:“就是,依我看,找施中天肯定和他师父有关系。我说施中天,你这幅表情干嘛?我们连猜测也不行?”
张平道:“这种事我们不必去猜,长老们自有打算,我们操这份心做什么?”
平一知搭着欧阳府的肩膀笑道:“平师哥你就不要装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看未必哦。”
张平当然想知道,怎么说的出口,别说这件事,无数的事他都想知道,只是蜀山剑派规矩极多,他那里敢造次。钟离琴道:“江湖中最忌讳偷窥别人秘密,你们行走江湖千万别犯了这条大忌,这种事轻则丢命,重则求死不能。万万不可握有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秘密之事,因为有些秘密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你,让你不得安宁。到了一个层次,你才能享有那个层次的秘密,万万不可越位。”
“钟离前辈说的对,江湖中鲜有人知的秘密都在各重要人物手上,到不了那个层次永远也不要对那个层次的事情有非份之想。”史太浓望着蜀山四英道。
人都安静了下来,丁义看着苦笑不说话的施中天打破这沉默道:“江湖传闻包不同前辈儒雅不凡,不知是不是呢?”
史太浓经丁义一提,想起那个天天酒不离身不修边幅的师父来,·又想起自己从小从大人口中听起师父的种种传说,顿时哑然苦笑摇了摇头,这世间的的传闻不过是断章取义罢了,那有人不间断的一生都是传奇呢?私下里大多不过都是以普通人的姿态在生活,不过有些人努力的让自己有过人的技能,在生命中的某一时刻曾辉煌的成了传说,让世人念念不忘,茶余饭后不时有人提起罢了。话说回来,在这个江湖中有过人技能的都是高手,都是经过汗水不断的流淌与持久坚定的信念以及过人的悟性才得以成为高手的,不是普通人的懒惰与不勤奋能比拟的。普通人之所以是普通人,是因为他没有为自己的目标努力付出过便想拥有,是因为他不肯吃苦总是想走捷径以为能达到目地,是因为他时常麻痹自己给予自己安慰而放弃争取等等,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不想人过留名?谁不想在这个人来人往的江湖中留下让人念念不忘的事迹?谁不想成为别人荼余饭后的传说?
一时间史太浓竟然想了这么多,望着丁义道:“我师父就如人们口中说的一样,从未变过。”他宁愿师父有如人们描述的一样,也不愿让别人想起师父那落魄的模样来。
丁义顿了顿又问施中天道:“生活中的不败剑郎跟江湖传言有出入没有?”
“没有!”施中天回答的很干脆。
队伍浩浩荡荡的赶到了白云禅寺附近,白云禅寺可是中原四大名刹之一,因为时间充足,各大长老们准备拜妨寺内方丈顺便观赏这江南名胜。在这个江湖纷争的武林,多变的朝代,佛教一直如天空的云彩一样,一直与它们远离。这白云禅寺僧众大约有五六百人,江湖也曾有传闻说寺内的僧人也是高手,这当然不假,江湖上有一些高手在看破红尘后剃发为僧的不在少数。史太浓一票人在白云禅寺呆了三天,这依山而建的建筑有一种说不出的唯美,寺北山峰林立峥嵘奇秀让人流连忘还,上下塔林诸多古树与各种星罗棋布的景观让众人连连赞叹不已。
在这难得放松的时日里,大家都好像忘记了江湖的存在,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在白云禅寺购置了不少途中物资后,众人又朝洛阳龙门石窟浩浩荡荡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