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有你语言的温度。
眼前有你相貌的轮廓。
很近、很近.....
醒来,一切已在远方了。
脸上有点汗,背上也黏黏的能感觉到出汗。房间还是黑乎乎的,现在是半夜三点多的时间,外面的橘黄色路灯还亮着。李姗姗这是被热醒了,还是心里的期待让她早起?她继续睡。再次闭上眼,听到了外面车辆的声音,还有路人扯着嗓门说话的声音。
白天占据了黑夜,天空中渐渐开始亮起来,路灯停歇了,一切清晰可见。太阳光照到房间里,李姗姗早早就起来了。刷牙,洗脸。
“妈,我出门了。”
“这么早,去哪?”欧阳安娜刚从房间里走出来问,只见李姗姗吧嗒的一声,门关上了,“这孩子,跑得这么快要去哪?”
李捷一大早就听到妹妹的声音,风风火火的:“姗姗,这是去哪?”
“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
树荫下的知了声声叫着,很多人都起来忙活了,在阴影下乘凉的奶奶已经开始卖西瓜了。一个个又大又圆的,这样炎热的天气,有种想把人逼进冰箱里吃西瓜的冲动。看着杨梅不停吞口水也是这个时候了吧。
李姗姗走进一家店铺,打算买点什么送邓尼一个礼物,最后挑了一对情侣杯子。
她坐在公交站牌的椅子上等车,满心期待,像是在等待一个美好的未来。
李姗姗上了一辆公交车,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盯着窗外街景。上一次因为视线模糊,没有好好看看这去往山水之间的道路。这一次,她想认真观看。
她盯着窗外,眼都不带眨一下,好像有了一双超强视力足以看清楚每一个细节似的。就算是离她还远远的远方,仿佛她也能看见燕子飞来,对它的样子清晰可见。哪怕是地上爬着的小小蚂蚁,都能被看见。
行驶到下个路口,被阳光照射,身体有了灼热的感。李姗姗找了个阳光照不到的位置,坐在阴影里。一下车,她就迫不及待的按原来地脚步走着,那天在这里遇到过老爷爷。怎么还莫名其妙想起爷爷了,她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这条路和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可能上次是下雨天的缘故。眼前开始出现那一棵桃花树,看见那间木屋,李姗姗跑进屋里叫他:“邓尼,邓尼。”
“不在家吗?去哪了?”她自言自语,放下手中的杯子,在屋里到处走走坐坐。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一会儿三个小时也过去了,已经下午十二点多了,李姗姗还是没有等到邓尼。她到附近的草坪、湖泊走走,也没见邓尼。猜想可能现在他回屋了,于是往木屋走,屋里还是没有人。
......
夜晚尽管再晚到来,最终它也会来临。天空没有之前的亮度,李姗姗在屋外附近喊着:“邓尼,邓尼,你在哪?”
她在周围边走边喊邓尼,邓尼始终没有回应。李姗姗没有放弃,继续:“我是姗姗,邓尼,你在哪?”
这里多了一份知了地叫声,一切换上了夏天的面貌。李姗姗停下脚步,想着邓尼是不是跟着春天一起走了。现在看看,这里不像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邓尼、邓尼......”李姗姗的声音越来越小声,是喊得没有力气还是心知肚明他不会来了,所以有点泄气,没有尽力去喊了。
她还是等待着,她还抱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尽管这个希望很小很小了。从天明等到天暗,等来了夜晚也没等到邓尼。
她蹲在地上,抬头望向天际,再望向四周,这里曾经有多美丽现在就有多伤心。一阵风袭来,皮肤感受到寒冷,顿时抖了一下。似乎一片片树叶从树上落下来,落在李姗姗的脸上、身上,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感受到了秋天的萧条与凄凉孤寂。只是,现在离秋天还有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几滴水滴在了李姗姗的脸庞。不是大雨,只是几滴,就没了。像是谁实在忍不住,而憋着意外留下了眼泪。
李姗姗环顾四周:就像知了只是夏天的过客;红叶只是秋天的过客;雪人只是冬天的过客。而我对你来说,也只是人生的过客吗?就只是这样的存在吗?
“你在怪我吗,怪我来迟了,所以在惩罚我?”李姗姗离开这了。她还是不太相信,这一切只是...假的...明明很真实的存在过,难道这一切一去再也不复返了。她还没来得及回顾,留下的只有不尽的怀念。
“这么晚才回来,吃了没有?”妈妈问刚从外面回来的李姗姗。
不知是怎么回来的,回来的路上再也没见过外面的人群、灯火投射着的斑驳光影,一切都没有映入李姗姗的眼帘。李姗姗情愫低落,假装没事,撒着谎:“吃了,有点困,先去睡觉了。”
欧阳安娜看着李姗姗进房间的背影:“这么早就要睡了。”
“嗯嗯。”她关上门。
她躺在床上,想起和邓尼在一起的一幕幕,一切浮现在李姗姗的脑海里。闭上眼,邓尼说的话,还时刻出现在她的耳边。
第二天一早李姗姗又去了山水之间,她冲进房子里呼喊,“邓尼,邓尼。”又走到附近喊着,“邓尼,邓尼。”
这一次没有上次斯文,只是发现还是没有邓尼。
又过了一天,李姗姗再次去山水之间,冲进房间,还是喊着:“邓尼,邓尼,邓尼......”
还是没有邓尼。
这天晚上,李姗姗在卫生间,欧阳安娜拿着勺子在客厅大声地叫:“姗姗,姗姗。”
“怎么了?”
“带鱼要吃吗?”
李姗姗怕妈妈听不见,便提高嗓门:“可以。”
“要不要再炒个花菜,还是白菜?”
“可以,都可以,随便。”李姗姗想赶紧结束话题似的说,一会儿她从卫生间走到客厅,“妈妈,我在厕所还一直问我吃吃吃的。”
欧阳安娜在厨房炒着菜说:“这有什么关系,别人都在卫生间做饭吃呢。”
李姗姗没有回答,撇着嘴。嫌弃的表情下心里想着,这我不行。
李姗姗换了个话题:“明天十点我有个面试。”
“远吗?”
“不远,四十分钟左右能到公司。”
“那还好。”欧阳安娜端着菜走出来说,“我们吃饭,你哥今天会晚点回来叫我们先吃。”
“额嗯,好。”
李姗姗九点多来到******科技有限公司面试,这家公司主拍毛球修剪器,李姗姗在培训学校学摄影从没有拍过这一类的产品。还要拆开拍,什么刀网、刀头、储屑盒、内置充电插头等等拍得很细。李姗姗觉得不是太喜欢,可能没接触过,没有产生太大兴趣。
又过了一天,李姗姗面试完。她再次去了山水之间,她四处走走,还是没有看见邓尼。接下来都在面试,偶尔再去那看看,还是没有消息,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时间不停地流逝,那里还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木屋。
之前说的那种含义:春天即将过去了的那几天,她与他遇见,是为了带着最火热的心去见他。这个故事内容只有美好、快乐。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以为是这样的,原来不是的,生活不是那样的简单。
她走在路上后背湿汗,衣服看上去湿了一小片,紧紧贴在身上。面试了好几个了,李姗姗接着继续面试。这天九点就到公司了,这个公司名叫做丰迅服饰有限公司。公司职员也才刚上班不久,也有迟到了刚来的。李姗姗写完简历,坐在椅子上等了十分钟左右,就去会议室面试。
人事部经理披肩发,穿着很普通,高高瘦瘦的。她看着李姗姗的简历。
李姗姗坐在椅子上有点紧张,看她的视线一直在看着简历。
人事部经理把简历放在桌子上,抬头望着眼前的李姗姗:“毕业于发现美摄影培训学校。”
李姗姗规规矩矩地坐着:“对。”
“在学校主要拍一些什么呢?”
“人像,静物,婚纱都有拍摄。”
......
最后,人事部经理再次拿起简历瞧了一眼,问:“看了看你住的位置,来这远吗?”
“不远,也就坐地铁五站就到了。”
“平时如果比较忙需要加班,能不能接受加班?”
“可以。”李姗姗其实不是很喜欢加班,但是要是忙总免不了。
“那好,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明天可以吗?”
“可以。”
人事部经理站起来:“好,那就先这样。”
李姗姗也跟着站起身子,说:“好,谢谢,那我先走了。”
“嗯,慢走。”
李姗姗常听过对于亲情、爱情、友情、事业怎么排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对于她而言,爱情对她一直很重要。如果非要排序,是爱情——友情——事业。至于亲情,就不拿来比较了。和爱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是她的向往。在这二十一岁之前,可以为了爱情放弃很多重要的事。
李姗姗刚离开公司,走出去没几秒,头发就已经烫到无法触摸。眼睛不能像平时那样正常睁开眼,要半眯着在太阳强光下。路上的树叶,呈现出深浅不同的颜色变化。在这样让人满头大汗滚落下来的天气下,她不想跑了,就选择了这家公司。
下午三点多,天空笼罩在黑压压的天地之间。狂风袭来,闪电雷声,骤然间,倾盆大雨直泻下来。李姗姗还是没有带伞的习惯,她跑到一家小店前,抬起手往自己的身上拍了拍衣服。
行人来来往往,一位路人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伞从李姗姗眼前经过。她毕竟觉得撑蓝色伞的人比较少见,所以多看了两眼。伞有点熟悉,不过拿伞的人就是陌生人了。
另一条路上,有一个人还是撑着蓝色的伞走着。他穿着黑色裤子,黑色皮鞋,他走进一个家。他把打开的伞放在地上,雨水顺着伞流下来。这把伞的伞柄贴着照片,照片是霍恒班长,赵子煜伫立在窗前。
“子煜伞借我下,我出去一趟。”他的室友刚要拿起他的伞,赵子煜便走到抽屉旁说:“等一下,我把这把伞给你。”
他的室友有点困惑,皱了一下眉毛说:“都是伞,有什么不一样吗?”
赵子煜停下了手拉开抽屉的那个瞬间,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过了两秒又能动了,他拉开抽屉拿出把伞。转身还是迟迟没有回答他,他有点心虚,有点害怕被看穿似的额头流着汗,赵子煜略微紧张地向他走去说:“给你,有伞借你就不错了,要哪把伞借你是不是我说了算啊。”
他笑嘻嘻的,明显一副不想正面回答问题的样子。
“对对对,走了。”他拿着赵子煜给他的伞,往门口出去。关上门,就这样结束了话题。
他的室友不像记者一样会进行逼问。也不像挖掘机一样,会进行深挖、深挖。再埋起来,等到再也喘不过气来,这样就全说出来了。
赵子煜以为这事就可以像这样,结束这个话题一样就这样彻底翻篇了吗?他的表情、他的心已经出卖了他,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掉。
这一瞬间,这短暂的几分钟。他完完全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把这二十三年来所攒下来的忧郁在这个时刻一起爆发出来了。他贴近窗前,装出一副像是看着外面的模样,实则两眼陷入发呆。此时要没有人在他眼前晃,他是听不到声音的。
这样的赵子煜,完全让人想像不到他是一个嘻嘻哈哈的人。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又或许那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那个爱笑,又幽默的大男孩。几乎每天早上上课,都会习惯性的迟到几分钟。他背着黑灰颜色相交的摄影包,手里拿着两颗蛋和一瓶纯牛奶。他喜欢穿着黑色裤子,黑色皮鞋。像牛仔裤,白裤,他都不穿。于是让人觉得哪一天他要是穿这样颜色的裤子,可能是出现奇迹了。
他学着摄影,又有一个很贵的相机。却很少看到赵子煜拍照片,人像偶尔会看过他拍一点。特别是静物摄影,更没有他拍照的身影了。
比起拍照,总觉得他当模特会更加专业。班上的人都穿得比较宽松随意,而他的穿着更像是过来当模特的。笑得很直接,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让人觉得他从未经历过世间的挫折,能如此开怀。
但也不完全是毫无痕迹可寻,他其实有时会流露出孤独的一面,极少有人看到。明明有一些在一起的朋友,他会选择一个人吃饭,那个时候就跟现在一样让人好奇。
一个小时过去雨停了,李姗姗继续走着。回到家,光线暗淡下去了。
黑暗的房间里,桌子上的飞机模型轮廓渐渐显示出来,室内开始明亮,飞机已经在天空中飞行。
不曾有昨晚下过雨的痕迹,不曾有昨晚忧郁过的脸庞,在这透明的蓝天里浮着洁白的云块。好像再也不会消失一样停留在那,这让人有一种错觉,只是一张画。时间是此刻早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