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静静的。世界静静的。
翻书的声音,剪指甲的声音,又或是扫地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特异功能,细小的声音都如此响。心跟着抽动,时不时吓一跳,有种承受不住的巨响。
幻想过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但是,与现在比起来又有何分别。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死了都要爱》歌曲,当时听这首歌在摄影部教室里,充满了欢笑。如今听着这首歌,除了她本人,空——无——一——人。心里很空,却也没有空余位置容纳其他人。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在房间都能听到回声。李姗姗打开一看是那位网名叫“情绪疯子”的男人。
情绪疯子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又发了“怎么最近不找我聊天了”。
李姗姗发了个“忙”。
情绪疯子:“多穿点衣服,很冷”。
李姗姗回复“嗯嗯”。
一直找不到喜欢又适合的工作。除了摄影什么也不会也不喜欢。每天早上起床,要在寒冷的冬天离开暖和的被窝,脱了身上的睡衣换上冰冷冷的第一件衣服,就现在这样一颗迷茫孤独的心抵抗不了这寒冷。如果还有一颗当初的心,至少可以减少这一点的冷吧。
她觉得头发痒挠了挠,满头的头屑撒下来和外面下着的雪花一样。随便一挠指甲里都是一坨头屑。手指头油腻腻,好像摸了什么油腻腻的东西。才意识到,有一个多星期没洗头发了。
灵魂早已出去外面捧着雪,在铺满道路的雪上,留下了一步步脚印。雪花落下的声音,听上去似乎瑟瑟有声,也让心跟着颤动。
由于工作越来越不好,投出的简历也没什么回复。回复的去面试,要么对方不行要么自己觉得不行。难受,怀疑自己的人生。躺着,眼中总会不经意的流下眼泪。
晚上,李姗姗戴着白色的鸭舌帽,把帽子压得很低。这没太阳又是晚上的,至于戴帽子吗?为了造型?可她这一身也不像啊。更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她买了一瓶酒,但一直以来她几乎也不喝酒。看着酒,以前不管是在宴席上,路上等地方看见别人喝酒,她的心里就会想:酒那么的难喝,这些人怎么就偏偏喜欢喝酒呢。我才不喝,还不如喝牛奶,喝好喝的饮料,吃零食。
偶尔在家尝一尝会对哥哥说,她自己都喝不醉。
当时哥哥就说,吹牛,你才喝多少。
李姗姗觉得先不说会不会醉,主要是还没有醉肚子就太饱了。要么难喝,不想勉强喝。
如今她想喝一下,是不是醉了什么也不用想没有了烦恼。一醉解千愁,原来是现在这个时候用。终于理解那么多人为什么喝酒,即使它不好喝。虽然知道治标不治本,但那种喝多飘飘欲仙的感觉,也是让这样的人暂时解脱吧。
一盏昏暗的灯光相伴。一个人淹没在夜里。手脚冰冷,泡了二十分钟的脚,让身体暖窝起来。半夜醒来,冷得哆嗦,外面还有孤独的凄凉叫声。
一个夜晚,二个夜晚,三个夜晚......很多很多个夜晚,只有一个想法了,就是躺在床上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睡过去不用在醒过来。
不想面对明天的太阳,有时就熬夜到凌晨三四点。以前都是早起,现在白天当晚上,大病一场的感觉。如置身于四面都是白色的高墙,困住,没有一点办法。一个人,寂寞悲伤笼罩着她。小小的房间,被寂寞孤独放大。觉得房间如此空,如此大。
在这样黑暗的世界,她拿出一把手电筒照着墙,伸出双手在手电筒前比划着,墙壁上有个黑影的鸟。她想象着,自己如果可以像它这样自由飞翔就好了。
阳光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照进银白色的曙光,李姗姗走去把窗帘拉紧。开始白天睡觉。关紧窗帘不让阳光照进来,有点害怕。明显能感觉到阳光很强,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它想把眼睛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分开。
多次梦魇,想醒过来又醒不过来。
有时候躺着觉得身体没有一点力气,试着多次动下却还是贴在床上,好像5.1强力胶水死死黏住了一样。当从床上起来一下地,晕到眼睛无法睁开。
早晨六七点睡到下午三四点,过上了没有早上和中午的人生。没有一早起来的期待,幸福感,这样的日子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了。晚上开始暴饮暴食,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出门,买麻辣烫或过桥米线。再走进超市买几条冰淇淋,带点其它不健康的零食。
“多少钱?”李姗姗问。
“三十。”
李姗姗付钱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抖,像是紧张的样子。
想当初减肥的时候算计着吃,要吃什么吃多少。吃了回想有没有吃多,如果不小心管不住嘴吃多了,心里就难受的要死,也觉得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此了。最长有三天不吃不喝,每天晚上不吃,每顿就吃几口。现在呢?顾不上瘦,只有吃才是乐趣。明明知道是垃圾食品伤身体,还是往肚子里灌,似乎肚子成了垃圾桶往里扔,丝毫与自己无关。
头发掉得厉害,床上,地上总有一搓头发。这两年来最明显,头发变小把了。
偶尔打开快乐大本营看看。
“哈哈哈哈哈。”
“哈哈......”
以前看得时候,认为挺好笑的,笑得肚子疼,半夜笑出猪叫声。李姗姗此时用拇指和食指同时扯了扯两边的脸颊,脸颊都掐红了还是笑不出来。笑点再高,确实也会被惹笑。那样的笑,心却很空。
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不自觉的发呆回忆,自己也有这雨中的故事。李姗姗似乎又感伤起来,眼睛湿润了,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昏昏沉沉,头脑不清,对一切提不起兴趣,对人和事都表现的无所谓。整天什么事情也没做,就浑身乏力,很累。这样,无比熟悉的感觉。
王一海每一天都在剧组拍戏,黄子烈也在剧组拍戏,偶尔黄子烈和王一海会在剧组聊聊天。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两个月过去了。
天气晴了一阵子,最近开始又变天了。
下雨第一天,李姗姗这一天坐在地上靠着床边,一脸郁闷两眼无神。
下雨第二天,李姗姗躺在床上睡一天。
第三天,李姗姗往窗外眺望远方,天空下着大雨。她坐在床沿边,听周杰伦的《青花瓷》。
下雨第四天,李姗姗还是听《青花瓷》这首歌。
第五天阴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一整天阴沉沉,李姗姗在房间走来走去。
第六天下中雨......
第七天天空飘着细细的小雨丝......
第八天,李姗姗拉开窗帘一看,下小雨。她坐在椅子上听歌曲——《青花瓷》。
第九天下雨,李姗姗戴上白色耳机听《青花瓷》。
第十天下中雨,李姗姗还是听《青花瓷》。
第十一阴天。
第十二天下雨。
......
第二十来天,小雨。下午,李姗姗拿出一本励志的书,坐在椅子上翻着。用绝望的表情,读着心灵鸡汤:“有着深刻的思想,伟大的心灵,坚定的信仰和随时准备好的双手。”
又翻着,念:“在现实生活中,无数人的才能到老年才被激发出来。原因1、阅读了富有感染力的书籍。2、聆听了一个年轻人最大的财富就是出生于贫贱之家。”她读完说着自己的感受,这样的财富真的不想要。
翻着再念:“乐观的期待,是每个成功者必备的素质,无论目前的处境是怎样的惨淡黑暗,他们对于自己的追求都始终不渝。”
......
近二十天多天几乎都在下雨。目前是二零一七年四月了,这天晴空万里。车站,王一海一直在工作,今天他回来了,似乎喘了口气说:“这几天没有工作安排吧。”
“没有。”经纪人乔凯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王一海回到家,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有了明天去看一下海的心情。
这都春天了,还是软绵绵无力感,李姗姗怀疑自己还拿得起相机吗?今晚,李姗姗比较早睡。她做了一个梦,那是什么样的梦呢?醒来尽力回想,她呆呆地坐着,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脸上没有任何一点表情。偶尔闭上双眼,露出痛苦的神情。那副黯然神伤,万念俱灰。想起了一点点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很美好很开心,比起现在温暖的春天更有治愈作用。
隐约间还记得有一个人牵着她的手,她伸出颤抖的右手,手指伸直往手心看去。想起就算大冬天坐在火炉前的温暖都及不上它的万分之一,这是活过来的感觉。嘴里小声地念着:“好温暖的感觉啊。”
旁边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方便面、辣条、薯片、酒,还有带有绿色杯套的玻璃杯等乱糟糟的。李姗姗拉开窗帘,之后走到镜子前看了看她自己,好像胖了十斤的样子。比起二零一四年,头发也长了不少。
今天,王一海梳着中分发型,身穿白T恤,休闲裤。他开着一辆车出门,准备去海边——姗心海滨。
李姗姗背着黑色双肩包,身穿长裙。一眼看过去就看到她肌肤胜雪,长发飘飘。没有口红没有胭脂,素颜前行。开始习惯性出门必备帽子了,她把帽子压得很低,就可以躲避人群中的目光。她爱上帽子,以前觉得不适合戴起来怪怪的,现在觉得帽子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非常的习惯。
途中经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房子密集,不透一点空隙似的。高高低低。店铺商品琳琅满目,还有摆满小摊,街道上的人摩肩接踵。各叫卖声,不绝于耳。李姗姗看了看左边、看了看右边,又是望了望远处的人。有三两个朋友或一群朋友搂着,各个笑容满面,说说笑笑。她也有过这样的日子,和朋友牵着手说说笑笑,逛街买东西。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孤独的“特别”的影子——李姗姗。
她加快步伐,只想快点到达想去的地方。
下午二点多来到“姗心海滨”,这是李姗姗来海京这座城市时隔一年多第一次来看海。
“哇……真好……”她看着远方很向往地说着。
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远处的海浪有时一个接一个。浪花它们之间互相追逐,发出“哗——哗——哗——”的声音。有时它又很安静的样子,鸟儿从它上面飞过,别有一番意境。
她观望了四周,有情侣。还有令人羡慕的真诚友情。画面很温馨很温暖!来来往往,停停走走。人们……有刚来海边的……有从这离开的……都是人生路上的过客……都是缘分!一个故事的结束另一个故事就会开始。一切!太匆匆!
李姗姗从包里拿出了白色的耳机,插上手机听歌,选了首《青花瓷》歌曲,再点击单曲循环。顺手还戴上了口罩。她静静地凝望这片海。就这样,注视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她周围的人该走的走,该奔跑的跑,都在变动。只有她一动也不动,仿佛她一个人静止了一样。一切神伤都从她眼神中倾泻下来。
王一海不知是什么到的,现在的他在李姗姗的旁边不远处,他眼睛明澈严峻、温和如春,眼睛会发出很亮的光芒似的。他靠玩起海水来,笑的样子特别好看、迷人。有种和大海特别和谐的画面感。李姗姗此时收起耳机。
王一海走了,往李姗姗那个方向走去。李姗姗双手插在裙兜里,也往着右边王一海方向走去。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五米……
李姗姗的眼神往前面五米远的男人看一眼又收回来,思索一秒眼睛转了下又迅速地再往他的脸看去。她的心里想着:好熟悉的脸,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一样?就在她想着的时候,从他身上把视线收回来时……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汗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
一首周杰伦的《青花瓷》歌曲从李姗姗耳边响起,出自眼前这位男人所唱。李姗姗听着声音再次看他。李姗姗停住了脚步,想起自己一直单曲循环也是这首歌。
李姗姗好奇,就在王一海走过她旁边,快要擦肩而过时,李姗姗来不及有任何什么其它想法,立刻转身对着他的背影说:“你好,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呢?”
李姗姗看着他的背影。她手心冒汗,像在等待一个很着急的事。
王一海停下了脚步,原地停留五秒回头。看着眼前……眼前这个女人……
在这海边,她和他对视着……
王一海往前走近了一点……
在这一刻,在旁人眼里,这里充满故事。不知是悲伤的、喜悦的......但都是不可离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