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之后才发现，有些人，总有好几面；有些人，好几面都是一样的。
第五章（一）
年后，莫语上班了，莫清樾还有两星期才开学。莫语早上上班走得匆忙，把文件落在家里了，然后就打电话让莫清樾送到公司来。
莫语的公司在S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莫清樾没来过这个地方，跟着手机导航转了很久才找到公司在的那栋楼，她给莫语发了信息说她到了，但莫语一直都没有回她消息，可能人在忙。莫清樾只好走到前台，穿着制服，打扮精致的前台小姐姐。
“你好，我是过来找莫语的。”莫清樾也不知道她自己在紧张什么，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一直互相摩擦着。
“稍等。”前台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打给莫语的助理。莫清樾只见过莫语的助理一次，莫语有一次参加饭局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助理给送回来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长像秀气。不过莫语很少参加饭局，喝醉是少有的事。
前台挂了电话，对莫清樾说：“你乘电梯到十九楼。”
保安给莫清樾刷了卡过门禁。这栋办公楼很气派，无论是从大厅的设计还是工作人员的穿着，都彰显着在这里工作的人工资挺高。不过莫清樾倒是对这种工作环境没有想法，她不太喜欢，她觉得还是有些压抑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是个996的社畜，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电梯很快就抵达了十九楼，莫语的助理在电梯门口等着莫清樾。
“你跟我来。”助理说话很简练，莫语工作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
十九楼的装修很开放式，员工区还是会议室，都不像莫清樾在电视剧上看到的格子间。她跟在助理身后，途中路过一个全玻璃的透明会议室，莫语一脸严肃的在说着什么，隔音效果很好，她只能看到莫语的嘴一张一合的。
“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会，莫副总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会议。”助理把莫清樾待到莫语的办公室。
“你要喝什么？”
“水就好，谢谢。”莫清樾回忆起，助理见到她的第一面，她听见门口有些许动静，然后透过猫眼看到莫语和一个男人，她打开了门。脸蛋微红、眼神迷离的莫语，一脸惊愕、手扶着莫语的男人。
“梁助理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家。”莫语的手扒在莫清樾的肩上，莫清樾差点支撑不住往后倒。
“女儿啊，你还没睡啊？”然后莫语一只手拉着门把砰得把门关上了。莫清樾还想着莫语这次醉的不轻。莫语就离开她身上，脱掉鞋，解了衬衫第一颗扣子，到厨房倒了杯水喝。这是装醉？
一杯水放在了莫清樾面前的桌子上。“有事情叫我。”梁助理离开了办公室。
莫清樾细细打量莫语的办公室，一个书柜，办公桌身后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若干个绿植，然后就是沙发和桌子了。很简单的办公室风格，和陈子悦爸爸陈毅的办公室不同，陈毅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窄小的办公室，凌乱的堆着文件办公桌面，好几个木质书柜，排列着蓝色的文件盒。
莫清樾大概等了二十分钟，莫语才回到办公室，
“文件呢？”莫语的上班穿衣风格很干练，基本上都是以冷色调为主，短发。和在家里的莫语完全不是两个人，莫清樾指的是气场。
莫清樾从书包拿出文件给莫语，莫语拿着文件又出去了。
“你先别回家，中午一起吃个饭。”
于是莫清樾又开始接着刚刚的思绪。家里的莫语她比较熟悉，留着短发还有刘海，显得她比较嫩，看起来也比较好接近的样子，可能是人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整天抱着个iPad盯着屏幕傻笑。
工作的莫语，穿着上确实是能够给人一种干净利落，不过气场最重要，刚刚不过几秒看莫语在会议室的样子，就能感觉到她完全是在控制整个会议，面色一直保持着冷静和平静，下属看到她应该蛮紧张的吧？莫清樾突然词穷了，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才想出一个字形容工作的莫语，“飒”。
莫清樾待着也很无聊，一杯水也喝完了，想上洗手间。梁助理的办公间就在莫语的办公间外面，莫清樾出来的时候没见到他。好在有洗手间的指向牌。
虽然现实和电视剧的场面有些出处，但是洗手间是个产生舆论的地方确实真实。莫清樾坐在马桶上听了十分钟的八卦。反正她也没事干。
“听说梁助理领了一个小女孩进了莫副总的办公室。不会是她女儿吧？”嘴碎女A。
“莫副总不是一直都单身吗？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女儿。”嘴碎女B。
“你说莫副总都快四十岁了还单身，会不会那个不满啊？整天板着个脸，天天压榨我们加班。”嘴碎女A、B像是捂着嘴笑了。关你屁事，莫清樾好想怼外面的两个女人。
“我感觉梁助理有点喜欢莫副总，大学毕业就进了我们公司，一直跟着莫副总，也没听过她有女朋友的传闻。”嘴碎女A真的嘴很碎，莫清樾发了消息给莫语，
“你下属嘴巴好碎。”
“那我宁愿梁助理是gay呢。”嘴碎女B。
可能是有人进来了，两个嘴碎的女人就走了。莫清樾才出了洗手间，回到莫语的办公室。
莫清樾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室看手机，好像快一个星期没刷朋友圈了，果然，全是徐周然发的朋友圈，吃饺子也发，打篮球也发，逗楼下的小野猫也发。不过他家楼下的环境有些熟悉，希望是巧合。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十二点，莫语推开门，收拾了几个文件到电脑包，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莫清樾，
“我中午约了一个客户吃饭，你跟我去，吃完了我下午就不回办公室了。”任性的副总。
“啊？”
出办公室的时候，梁助理已经在等了，
“梁助理，你今天开车过来吗？”
“限号，没开。”
“那你坐我的车，谈完我送你回来。”
于是一个很诡异的组合，莫语，莫清樾，梁助理？
因为是中午，三个人坐高层专坐的电梯下去。
莫语约客户的地方离公司车程不过十分钟，莫清樾以为莫语会安排她单独坐在一个桌子上等，但不是，她和梁助理面对面坐着，不远处的莫语一个人等着客户。
莫清樾和梁助理的菜先送了上来，约的地方在西餐厅，莫清樾点了一个意面和一个汤，梁助理点了一个五分熟的牛排，牛排上的红血丝看起来就没有食欲了。
“小朋友，你和莫副总是什么关系？”大概是在公司外面，梁助理的神色没有这么严肃，甚至能看得出来他还很放松。
“我是她女儿。”综合第一次见面和今天所见所闻，梁助理喜欢莫语，但莫语对梁助理一点都不感冒。
对面的梁助理脸色迅速的塌了下来。梁助理从一进公司就跟着莫语了，一开始是欣赏，到后面随着时间的变化，两个人一起工作了六年，梁助理埋在内心深处的种子也快藏不住要发芽了。梁助理不在乎莫语大他八岁，他在乎的是莫语对他没有除同事之外的感情，莫语对他一直都是疏远的态度，那一次她喝醉了他送她回家，他第一次抱了莫语，虽然才几秒，但也足够回味好久。淡淡的香水味，是下雨时清冽的味道，就像莫语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但是莫语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儿，打得他措手不及，那天莫语回家说的两句话，梁助理能感觉到莫语在拒绝他。
能一直在莫语的手下做事，不仅仅是需要抗压能力，还需要双商。
梁助理得到答案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吃着牛排。莫清樾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莫语还蛮“招蜂引蝶”，不过谁让她优秀呢。
莫清樾以为梁助理跟着来就是和她一样吃东西的，没想到梁助理吃完牛排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啪啪的开始打字了，社畜真的很可怜啊。莫清樾偷偷转头看向莫语的座位，她和一个女士一边吃一边谈笑风生的样子，不像是谈工作的，像闺蜜聊天。
莫清樾快吃完意面的时候，梁助理就离座到莫语那个座位了，签字，握手，离席。
“吃饱没，吃饱就回家。”
“嗯，吃饱了。”莫语表情很愉悦，脑子一直绷的好几根弦终于松了一根。
不知道是不是莫语脑子突然短路了，她对着梁助理说：“梁助理，你把我的车开回公司。我坐地铁回去。”
好在这个时间段地铁没什么人，两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莫语，你明天怎么上班？”
“打车，我困了，借你肩膀靠一靠。”于是莫语头就靠在莫清樾的肩膀上没了动静。这几天莫语晚上一直用书房，莫清樾就只能在餐桌上学习了，她每天按时十点半睡觉，莫语依旧在书房办公，应该是累坏了。
但是莫清樾很久没有跟人这么亲密接触了，她肢体有些僵硬。陈子悦初一的时候有几个玩得很好的女生，她们喜欢一起手挽手走路，喜欢一起牵手上洗手间。但也只是过去。
莫语闭着眼休息了十几分钟就清醒了，然后就拿出手机和耳机开始看剧，“我都快半个月没看剧了，莫清樾你要不要一起？”莫语把一只耳机递给莫清樾，莫清樾摇摇头。
要不是莫清樾一直看着，两个人铁定错过站点，两人出地铁的时候，莫清樾握住了莫语的手。她能感觉到莫语那一瞬间脸部的僵硬，但很快的就恢复了。
“莫清樾小朋友，以后谈恋爱没确定关系之前，不要主动去握对方的手。”莫语没挣扎，反而握住了莫清樾的手。
两个人步行回到家，一路上都牵着手，回到家才把手松开，莫清樾一直观察着莫语的表情，有一些放松。她其实在地铁上突然有一个想法，果然和她想得一样，内心暗自窃喜。
“莫语，为什么我周末都没看见你和朋友出去逛街做美容？”
“我朋友都不在S市。”
“你跟李弈宁他妈妈关系不是很好？”
“小朋友你还是too young too naive了，李弈宁她妈妈是贵妇，我就是一个挣扎在中产阶级的小年轻。而且我有社交恐惧症。”
“你？社交恐惧症。”
某一天两人闲聊的对话。
莫清樾刷微博，看到说什么社恐有一个表现就是有些抗拒肢体接触。今天就想证明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