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像是云云道长有什么大事要说。”
看着面前那些提着锄头或者拿要竹筐的三五人群,江春流突然就感受到了十六年前自己初初进入大学军训时在一大堆人面前表演才艺的感觉,腼腆地低下头去稍稍后撤一小步躲在大师兄后面。
大师兄瞥了一眼江春流,向前走一步大声说道:“各位!各位。”
村民们停下窃窃私语,看着大师兄,一个慈眉善目的鹤发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朗声道:“云云道长,又有什么大事吗?”
江春流抬头了一眼大师兄,大师兄拱手随后抖了抖自己的两袖,答道:“杨老施主,今天我来是因为南平道发生了洪灾,师父让我下山来告诉大家,让大家做好准备,组织一下安全工作。”
这话出来,面前的二三十人便炸开了,大声吵嚷着什么,江春流和大师兄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最终是杨老施主站出来,喊道:“安静一点!”随后朝大师兄和江春流微微拱手,“多谢云云道长的告知,我们这就去准备。两位道长,今晚住宿老朽家,如何?”
大师兄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住宿不必了,但求老施主施些饭菜即可。”
杨老施主侧身说道:“请道长随我来。”
江春流和大师兄二人便随老者而去,剩下的人在原地又继续吵嚷了一会,最后终于是零零散散的散去做着各自的事情。
没过一会,两人便和王施主一同从村的那头走出,大师兄和王施主走在前头大声交谈,江春流捂着缘瓢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大约是走出村子的范围了,王施主便说道:“云云道长,就到这里了,我还要砍柴去,就不再送了。”
大师兄拱手,道:“福生无量天尊,王施主,请自便。”
王施主也是一抱拳,便转身离去。
见的他人离去,江春流便快步赶到大师兄身旁将缘瓢塞入大师兄手中,说道:“你拿,还有,大师兄欸,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一晚?”
大师兄接过缘瓢,诧异地看了一眼江春流说道:“你不吃?”
“你先吃吧。”江春流摆摆手,“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我们要干啥去?”
大师兄顿了顿,蹲了下身吃了起来。两颊鼓起来,含糊道:“去甘阳找个人,帮他解决些问题。然后我们再在城里买些东西。”
“甘阳?那还挺远的。来回最少个把月吧?”江春流显出吃惊的表情,他原以为这次下山买些东西便就上山回去,最多不过七八天,哪能想到要个把月呢。
想到还有这么久才能回家,他便立马开始想家了,小声叹了口气。大师兄昂头看着江春流说道:“叹什么气,不就是个把月不能回家么,走,大师兄带你去朝九城玩好玩的。”说完便将吃得干干净净的缘瓢用腰边葫芦里的水冲洗干净,随手塞入包袱便准备向前走。
江春流兴奋的点点头,抬腿之际仿佛是想到什么一般腿悬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僵化了,缓缓将腿收回来,脸上原本僵化的笑容慢慢扭曲变成了震惊愤怒。
“你等会……”江春流双拳攥紧,咬着牙说道,“你等会,云—云—道—长!”
大师兄瞪大着眼睛,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辜地说道:“怎么了,老幺。”
“我的饭呢?”江春流稍稍歪头,面色不善,“你别和我说你一个人吃了这么饭?”
“咳咳……你不是说你不吃吗?”大师兄干咳几声,挠了挠后脑勺。
“你再说!你再说!我现在没饭吃了,怎么办?!”江春流叉着腰,质问道。
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种尴尬的沉默,江春流鼓起双眼看着大师兄,大师兄挠着头讪笑着。两人也不说话,江春流眼光咄咄逼人,大师兄双眼无辜。
沉默半响,大师兄一瞧这也不是个事,便拿出包袱来从里面掏了老半天,江春流就气鼓鼓的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啊哈!找到了!铛铛铛~!小青杆!吃这个!饱肚。”大师兄举起笔直的青绿色茎干,另一只手摊开对准小青杆,脸上是灿烂温暖如太阳般的笑容。
江春流了真的动怒了,在山野丛林中淋雨踏水溅泥半天,结果饭都没得吃,要吃这个他最不喜欢吃的小青杆。怒向胆边生,伸出手来抓起小青杆在大师兄略微无辜的眼神中一口咬下去吃了起来。
大师兄满意的拍拍手,便开始抬腿往目的地走去。江春流委屈巴巴的说道:“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走嘛?”
“哦哦哦,对对,你吃,我等你。”大师兄一拍脑袋,停下身来等着江春流。
待到江春流吃完,便是一路前行。两人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边沿路疾行着,也不曾停下,直至天幕逐渐暗下去。二人停下脚步,各自环视周围,最后是两人相视无言。
“……所以为什么不在吹云村住一宿?”大师兄对着江春流说道。
“???”江春流两手摊开一脸莫名其妙外加震惊,“你在说什么胡话?不是你不让我们在那里借宿的吗?”
“哦,我忘了。”大师兄拍了拍额头,一脸苦恼。
“我倒是没什么,你能习惯吗?”大师兄脸上写满了纠结和不情愿。
大师兄对于这个露宿野外是不介意的,甚至是习惯的。但他不知道小师弟常年在山上是否能习惯露宿野外这件事,再者也不知道小师弟能不能接受,便这般询问道。
江春流看了看旁边还留有雨滴的树叶,又低头看了下陷入泥中的双脚,再平视前方看到没有尽头的路。长叹一声,无奈道:“随便吧,有办法驱虫蛇吗?”
大师兄点点头,便扬手让江春流走进前来,掏出那两件打满补丁的衲衣,又和江春流说道:“你去看看有没有一些……嗯,石头,再找一些树枝来。”
虽然不知道要大师兄要做什么,但江春流还是赶紧照他的话行动了起来,毕竟天已经要黑了,再不做些准备就要夜晚行军了。
而大师兄则是从怀中掏出一个被熏黑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用力握碎,再又四处看看找到一颗最大的树,走到近旁灵力将起四溢铺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