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蹦一跳的到了吹云观前,看着斑驳红漆门前两棵枯秃秃的两棵树,江春流咬了咬口中的甘草,最后吐了出去,说道:“难吃,三师兄吃这玩意图个啥?”
“这你就不懂了吧?”江春流听见声音反过头去,是一位面如冠玉,神采飞扬的男子,“把那玩意叼嘴里看起来比较像少年游侠。你三师兄就好……”
“大师兄,你又偷偷的跑下山了?“江春流大声嚷道,打断了大师兄的絮叨。
“是师傅派我下山解决一个小麻烦,对了,我可从来没偷偷下山,你记错了吧?应该是……”大师兄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应该是四!师!弟!偷!偷!下山了吧?”
看到大师兄别在腰间的剑疯狂抖动时,江春流马上也大声说道:“哈!哈!好!像!是!记!错!了!“
“唰”
“唰”
“唰”
三道流光从斑驳朱红的墙上飞出,直射两人,江春流掏了掏耳朵,而大师兄往前大跨一步挡在江春流身前横剑而出,“铛”“噗”“噗”
“哗哗哗”“我说四师兄,你是故意的吧?这水都没了。”江春流看了一眼被水漫过的青色石板,这样说道。
“哦,歪了。”站在墙头身穿天蓝色大褂的头顶挽髻系着逍遥巾的男子淡淡说道。
“喂!这能叫歪了吗?你看看!你的两个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木桶都没了!新木桶你去造!”大师兄瞪着眼睛冲四师兄叫道。
“庭山!戒律忘了吗?”悠悠之声从墙内殿中传来,大师兄听到这般言语便恭敬说道:“是,师父,弟子这就去造木桶。“旋即大师兄掐着子午印对门处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而墙上的四师兄早已跃下墙头,不知踪影。
江春流仰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水感叹道:“成天吵,这水多无辜啊,它要是知道自己这样的命运还会愿意到我的桶里来吗?”
就在江春流一脸感慨的摇头的时候,侧边小径上一个年纪二七的面容清丽的女孩小跑着向江春流而来,嘴里还喊道:“江春流!江春流!住所我都打扫完啦!还有!吹云观前的地我也扫了!可以下山了吧?“
江春流不由悚然一惊,立刻义正言辞的回喊道:“阿琳!什么下山!我可不是这种人,潜心修道,我爱这吹云山,一辈子也不下山。“
听此非人言,小师妹脚步逐渐放缓,随即转身跑了回去,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而江春流可来不及在乎这些,悄咪咪的往四周瞥了瞥,好在没人,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木桶挑在肩上推开大门往庙观的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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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云山的清晨,大日升起,云雾便也一同显现出来,江春流永远也搞不懂这是山在云旁,还是雾在山上,他盘着腿坐在静生石上,手掐着印紧贴小肚,口中念叨着经文,阳光透过那层飘渺的云而下,这就是江春流的早课,吹云观的早课不同于其他的教派,师父教他们的便是选个自己舒服的地方完成早课就好了,江春流偏爱这个在吹云山上更高处别扭凸出的静生石。
早课完毕,拍拍屁股,从石头上站起来,转头却见阿琳站在身后,一身亚麻色布衣,挽着裤腿,手上拿着大师兄给她削的小木剑指着江春流骂道:“江春流,我不跟你玩了。”
要说这郑琳,原本刚来观中时,也是憨态可掬,宛如初生的莲,就算是现如今也是韶颜稚齿,真国色也。不过这些形容词的前提是把脸上的泥和身上挂着的乱七八糟的植物给去掉才可以用在她身上。
江春流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不能啊,绝交了,以后谁替我……不是,阿琳啊,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是谁教你课本的?是谁帮你摘得那些美饰的?”江春流咽了一口唾沫,手握拳举在身前,“又是谁在小时候替你瞒下了尿床的事呢?又是谁替你销毁了证据呢?是谁保住了你的千古名声呢?是谁呢?!”
这一顿吼,倒是让阿琳的气势弱了几分,不由跟着问道:“是……是谁?”
江春流一脸神秘转过身去,手指着太阳大声道:“是太阳,是我!”
阿琳却翻了个白眼,一剑砸了过去,说道:“我还以为这些事都不是你干的呢,好让我解脱。”
江春流动都没动,小木剑直愣愣的拍在他的背上,阿琳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自己说的,要实事求是,要就事论事,就今天这个事,我要和你绝交。而且你做的坏事还……”
话未完就被江春流缓缓地声音打断:“阿琳啊……你知道师傅的兵器是什么吗?”
阿琳本是低着头絮絮叨叨的,一听这话便仰起头来,美丽而灵动的眼睛看向了江春流的神秘的背影,说道:“切,不想知道,我就……”
“是一把名为烟霞志的剑与一柄叫做紫芝心的拂尘,据大师兄说,这那紫芝心是轻轻一拂天下倾,再一拂,那就是千万心意自去也,传说师父曾经大战妖头百妖狼王三年,最后一拂尘扫去那妖头的暴戾,妖头也因此硬要拜师父为师,可师父没收,因为他要留着位置收我,至于那把剑就更厉害了……”江春流突然就停了下来。
“那把剑呢?怎么了?”阿琳急忙问道,伸手便去抓江春流大褂。
江春流向左一步躲过了阿琳的手,再顺势转过身来,一手提住阿琳的衣领将刹车不及就要冲下去的阿琳扯了回来,看着喜笑颜开的阿琳,江春流说道:“大师兄后面说的,我不大记得了,要亲眼看看那剑才想得起来。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嘻嘻,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抓你。”阿琳甩了下脖子,甩开江春流的手笑嘻嘻地问道。
江春流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不是,这个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还要不要听故事?”
阿琳弯腰捡起小木剑,拍了拍剑身别在腰上,话也不说转身便一步一跳的往下面的道观去了,江春流看着渐渐低矮下去的背影张了张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了笑,也跟着往山下道观去了。
当脚上装了弹簧似的蹦蹦跳跳的阿琳和跟在她身后双手负在身后摇头晃脑的江春流走到吹云观前时,斑驳的朱漆大门骤然向内打开,一个长发散乱嘴唇异常鲜红的年轻男子笑着走了出来,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人时突然一愣随后侧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方丈,这莫不是您老当年……”
“小友猜的不错。哈哈“温和的声音就此传来,此时江春流才堪堪看到男子身后的人,是一位眼神清澈精神矍铄的鹤发老者,也是江春流的师父。
见此,江春流拉了拉阿琳,手结子午印向两人拱手道:“师父,前辈。“
男子笑了一声大踏步走出门来,拍了拍江春流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有礼节,看性子颇为沉静?啧,底子扎实,不愧是方丈,可惜就是相貌差点意思。“
江春流则是心中暗笑到:“这性子礼节,功法高低,你随便看看就知道啦?等会?相貌……?相貌好像看得出来?”
师父慢慢地走在男子后面,一边摇着头说道:“性子是不够静地,他日下山历练凡尘,可得麻烦小友多多照拂。“
“下山?!”男子手臂一僵,诧异地看着师父,说道,“这怕是不妥?”
江春流听到这话便是诧异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而师父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须说道:“不历练凡尘,又怎么出世避尘呢?”
“好吧,我尽力。”男子耸了耸肩,“那方丈,在下告辞了。”
“小友多多保重,心魔再起时,再和老道叙叙旧吧。”师父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回道观之中。
男子对着背影作揖恭敬道:“您老慈悲。”
随后又是转身盯着江春流与阿琳,只见江春流头上慢慢流出几滴冷汗面容严肃的对着这名男子,而阿琳则是一双大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这名男子。
只见江春流面容严肃,缓缓说道:“前辈……阿琳还小,这亲事,犯法。”
阿琳身子一僵,一直转动不停地眼珠子也顿了下来,紧接着就是瞳孔地震。
而男子没好气的说道:“你少来这套。”便是在江春流脑瓜子上敲了一下。
当江春流不停的搓着额头的时候,男子飘然下山去,走前还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江春流说道:“可要好好修身养性,功法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性子。”
江春流捂着额头,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道:“前辈慢走。”
总算是男子消失了老一段时间后,江春流也搓了一段时间的额头之后,江春流才说道:“啊呀,这个前辈大人可真疼,都快赶上三师兄的力度了,阿琳,你看看我额头有没有变红。”
说罢,江春流又搓了搓额头自顾自地说:“按照我挨打的经验来说,一般会红一点点,嗯,应该不会像第一次一样肿了个独角兽出来,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阿琳你帮我看看,阿琳?阿琳?阿——琳?”
江春流总算是发现了阿琳压根没有回应,一边转过身一边抱怨道:“亏我刚才……“
然而当江春流转过身看见这个僵在原地的阿琳后江春流的嘴总算闭上了,他无语的摇了摇头,还在这吃惊呢,于是捏了捏阿琳的脸说道:“你干嘛啊,帮我看看额头。“
这下,阿琳总算反应过来,一股粉红冲上了阿琳的脸延伸到阿琳的耳根,阿琳仰着红红的脸对江春流说道:“哪犯法了?”
嗯……这就轮到江春流了,他,瞳孔不止地震了,甚至想发动一场泥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