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沈苑乖乖端坐在马车一角,她知道爹爹大哥他们肯定有很多疑问要问。
沈安国这次可不会再被这小妮子给糊弄过去了,一副如实招来的神情看着沈苑。
“咳咳,苑苑啊,来跟爹爹说说今天大殿上提的奖赏是怎么回事?”沈安国忧心忡忡的看着沈苑,他只怕是有心人教苑苑这样说的,不知道是何用心啊。
沈苑早有准备,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爹爹,这第一个不过是为了还阿娘应有的荣誉罢了。”
沈安国和沈卫国对此表示赞同,不得不说这个诰命一下,的确能够断绝很多小人的讥笑嘲讽,凭什么出身于商户就得低人一等,不过是那些自视清高的官人固执的观念罢了。
沈安国点点头表示认可第一个回答,但是后面两个就显得莫名了。
“那第二个行宫又是为何?还有最重要的免死金牌你都敢想”
沈苑看着自家爹爹费解的神情表示无奈,没办法她爹爹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论起朝堂权谋确实稚嫩了点,倒不是说不懂,只是不愿意费脑子去思考,更偏爱他那舞刀弄枪的直爽作战。
沈苑正了正神色,严肃的看着爹爹和大哥,“爹爹,大哥,如若我没提出这两个请求,那么你们会提什么?。”
许是沈苑的神情言辞都十分严肃,沈安国和沈卫国都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思索沈苑这个问题。
沈苑没等两人思索,继续自顾自的回答,“你们肯定想的是给大哥加官进爵或者是讨要些身外之物赏赐罢了,但是想想我大哥不过舞象之年,就冠荣车骑将军,若再往上难免在外人看来有拥兵自重的野心,况且此时爹爹和大哥风头无两,难免遭人嫉恨落人口舌。”
“而那处鸣鹤宫即使荒废偏远了些许但到底是皇帝行宫,以此处为赏不比那些金银俗物更来的看重皇帝赏赐吗?”
沈安国和沈卫国倒是被沈苑这一套一套的说辞说的沉思起来,确实是他们思虑不周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孩子看的通透,难免此次战胜沾染了不少得意,枉在朝廷上待了这么久,竟连遮蔽锋芒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那免死金牌又做何缘由?”原谅沈卫国脑子一根筋,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何小妹会要这个。
沈苑瞅了眼自家蠢萌的大哥,这般不想事的脑袋也难怪前世会遭人算计了。
“爹爹你们所谓战败的消息袭来不过须臾,就有人敢作威作福到我们定远侯府头上来了,而帝王心最是深晦难测,常说伴君如伴虎,总要有点傍身的东西才能让人安心。”
沈苑知道今天的一席话会让沈安国他们对她产生诸多疑惑,但是也只能如此了,只有这样,以后的一些事情上他们才会认可她,而不是拿她当一般儿童看待。
“爹爹大哥,我知道你们心中还有诸多疑虑,但恕苑苑不能一一解答,任谁经历这些都会成长不少,更遑论是我们将门的儿女”
沈苑并没有一一给他们解释,只说是随娘亲在小山村生存时,曾被路遇大师提点过,所以才想通这一些事情的。
沈安国没有多谢,只是心中暗自记下这个无名大师,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再遇必得好生道谢拜访一番。
几人到家后已是午时,因为要搬去鸣鹤宫一事所以外宅的丫鬟婆子还没找牙婆买,等到去了鸣鹤宫再找也不迟。
正当沈卫国绘声绘色的给夏聍讲述今日沈苑是怎样大胆时,皇上的圣旨由李公公送到了府前。
众人纷纷去迎李公公进府接旨。
沈苑瞅见那公公手里托着的卷轴圣旨乃是玉轴,是为一品官员所用,长约三米,用上好蚕丝所制成,印满了祥云图案,而底下更是用了七色所绣而成,底纹图案绣有祥云、瑞鹤,是为诰命圣旨无疑。
待圣旨宣读完毕后,沈安国连忙起身接旨谢恩。
临走时,李公公凝视沈苑一眼,而后对沈安国笑叹,“定远侯真真是教了个水灵灵的好女儿啊。”
沈苑自当没听见,默不作声垂首站在一旁,听着李公公远去,那句话权当是李公公赞叹她了。
只是经此一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公公了,因为他们家要搬去鸣鹤宫,虽说没有多偏僻,但到底不是在京都脚下,天高皇帝远的也只怕是没几次机会再回来了。
收好圣旨后,夏式几人把府里能收拾的全部整理了一番,全部打包带上了马车,鸣鹤宫不比这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怕有些地方不习惯还是东西能带的都带过去了。
沈苑站在府前,温柔的摸着石狮子的身躯,这里是她的家,她会远去但是不会抛弃这里,他们离去后也有专门安排人打扫保持整洁,等到她再次回来时,才是她真正开始复仇的时候,现在还为时过早,不有充足的本钱她是不会冒然打草惊蛇的。
离人远行胡不归,只待时机还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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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隐蔽的府邸中,莫奕兴致勃勃的给他主子讲沈苑那个小丫头在皇帝面前所作之事多么胆战心惊,主位上珞皖烯饮茶的手一顿,嘴角的笑容莞尔,他就知道那丫头是个胆大的主。
莫奕还在那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搬去鸣鹤宫啊,挨着边境又吃苦,莫不是她看中了那里是避暑的好地方?”
珞皖烯看了眼自己白目的属下,难怪沈苑要说他呱噪了。
“边境挨着北齐,近几年肯定不会再有战事了,若要说避暑不如说她是看中了后头的山峰,那可是天然之境,要是没有好宝贝,那鬼精的丫头才不会要那呢”
莫奕的嘴角惊讶成一个O字形,是啊,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哪会为了什么避暑圣地跑去那呢?
只是,“主子,那沈小姐在那会不会误了我们的事,毕竟...”,莫奕担忧的看着珞皖烯,沈苑所在之地与他们的部署挨得太近,他怕会出岔子。
珞皖烯倒是没在意这个,示意莫奕无需担忧,“不用顾忌她,我们的安排继续”,只是不得不说,沈苑这个新住址找的着实妙,更容易某人做梁上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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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驶向鸣鹤宫的马车上,小阿若躺在软榻上睡的香甜,沈苑支着小脑袋看着马车外,心里部署下一步的计划怎么走。
距离下一次爹爹被召回征战还有五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年岁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大哥已经给二哥传信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等到马车在鸣鹤宫停下已是接近亥时,天色暗沉浓郁,沈管家和车夫还有原本此处的佣人连忙去马车上卸东西,沈苑先行一步进去挑寝室了。
皇上圣旨上所述是鸣鹤宫化为他们定远侯府财产,更名还是沿用皆由他们说了算,就连后山那一片山峦也所属。
要不是此时天色已晚,沈苑还真想悄咪咪溜向山上去一探究竟,当初她知晓此处有诸多草药时就惋惜未能一探,也是到了她快油尽灯枯之时沈琦才一时不察透露给她知道,如今她可是先一步夺得了这个宝地,也算是第一份保障。
沈苑越看这黑黢黢的山是越喜欢,正当她忍不住想偷瞄上去一睹为快时,被沈卫国逮住领回大厅了。
于是沈苑只能看着那大山逐渐离自己远去,壮士扼腕那般叹息,算了,来日方长,她总会在这开辟出属于她的新天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