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确实是属于林涣也就是里朝的了,里朝站在大门口,享受了一下一把推开房子,里面精雕玉砌、大气磅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属于自己的那种豪气。
随手从花坛里掐了一只花,握在手上,闲适地在府里瞎逛。这花坛里的花,在京城中只是寻常,但是在这关县可不常见,关县天气干燥温差大,这些娇嫩的花不易存活,这估计是钱家花大价钱从京城运过来的,不知道要运来多少盆才能存活下来一盆。
府中除了杂役休息的院子,另外还有主院次院共三处院子,每间院子,除了奴仆休息的耳房还有两处卧室。这么多间屋子,着实让孤家寡人的林涣烦恼。
还有书房和书房前用来练武的台子,刀剑枪一应俱全,很是浮夸,还有书房八排高的长书架,上面还只摆了一排,都是崭新的书。
钱文瀚也太做作了,自己人不怎么样,房子建得文武双全的。
里朝在主院的卧室小憩了一会儿,醒了以后又去侧卧睡了一会儿,钱文瀚这个房子虽然浮夸,但是东西确实是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摆着的花瓶都是好釉。
既然房子拿到手了,那李大人和沈晖谕还是要请来坐一坐的。
来的那日,里朝请了城里算是最大的酒馆里的两个伙计和一个厨子过来帮忙,这人一借走,那酒馆基本上除了老板,就空了,还好酒馆白日也没什么生意。
李大人住的近,是先来的,他还是第一次走进院里,虽说早知道钱文瀚奢侈无度,但是见到这屋里的陈设,还是要感慨一句荒诞,现在主人换成了里朝,他觉得心里舒服了。
沈晖谕来的时候,李大人已经将这宅子都走了一圈,平常心而论,房子构建得还是很好的。李大人本想带着将军再走一圈,结果沈晖谕似乎来过这里,对没处院子的布局和用处都熟悉。
沈晖谕本就对地理形势的构造敏感,这处小宅子,他在院子墙头上看两眼,就观察得差不多了,后来又和里朝进来走了一遭,就哪处都摸透了,遇到哪处里朝走重了,还能把人拎回来。
“两位尝尝看,新酿好的米酒。”里朝让伙计给两位大人都倒了一碗米酒,她面前也放了一碗,不过她的这一碗是用来闻的。
李大人端起酒盏,在鼻前嗅了嗅,喝了一口,“酿得不错,清甜醇厚,想不到关县还有这等手艺的人。”
“这位老伯年轻的时候因为战乱逃离关县,在江南呆过一段时日,后来,战事平息,他回来了也带回了江南酿酒的手艺。”里朝回道。
沈晖谕不做评价,只是握着酒盏,两口喝完,他喝酒喝茶都跟和白水没有什么两样。里朝想他其实是喝不惯这种甜味度数又不高的酒的,他也许喜欢的烈酒,但是军中禁酒,西关也没有什么烈酒,他也就随意了。
李大人喝了两口酒,跟眼前这两人投缘,就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十多年前,他刚刚当了官,到了老家,踌躇满志。他们老家穷,但那是因为闭塞荒凉,带着人垦了新地,通了沟渠,等朝廷的官路通到,这日子就好过了。
关县跟那儿不一样,不但是闭塞荒凉还有虎视眈眈的匈奴。起初,他是焦头烂额,有心无力,竟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尝了酒,厨子做好了糕饼,这里的糕饼口感不算细腻,粗面和出来的米糕吃起来会有些粗糙,这在关县算是最丰盛的糕点了。
李大人瞄一眼里朝,冰冷的银箔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雕塑的假人坐在旁边。
“你不吃?”沈晖谕问道。
里朝指了指脸上的面具,“我不吃。”
“就这些?没有饭菜?”沈晖谕挑剔。
“我这里又没有厨子,就这些,我还是从外面借回来的厨子呢。”
“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里朝无所谓。
李大人呛住了,林涣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地把将军给怼回去的。他跟沈将军认识四年,虽然知道沈将军为人正派,不拘小节,但还是打心眼儿里敬畏他。
林涣与沈将军相识不过几月,与沈将军交谈随性至此,着实佩服。
三人随意闲扯了将近一个时辰,里朝受不了了,不耐烦地送客了。她以林涣的身份在外头,怕暴露身份,都是不吃不喝的,跟他们说了半天话,早就口渴肚子饿了。
把府里的伙计也送出去了,里朝跟小小和风她们会合,赶回将军府。如今的天最是舒爽,和风以前在安侯府的时候,半年都出不了一次府,现在跟着她们跑进跑出的,脸上端庄古板越来越少,跟着小小逐渐变得古灵精怪的。
“你们饿不饿,我没吃午饭,饿死了。”里朝问兴奋交谈着的两个姑娘。
“我们吃过了,今日我和小小挑中了一只羊,带了些肉回来,我去烧个汤给小姐尝尝!”
“烧汤时间太长了,我饿死了,我先去厨房随便弄点吃的,你们先去玩儿吧!”
厨房离里朝的院子不远,将军府用餐有规定的时间,除了用餐点,随便进出厨房的就是里朝等人了。
她有时候心血来潮跟小小和风过来做点吃的,刚开始陈伯还会过来看两眼,后来,就随她们了,只是让郑大娘在厨房多备些食材。
厨房果然还是没有人,郑大娘洗好了一笼菜放在缸边上沥水,里朝挑拣了看了看,最方便的就是挑了几个地瓜、土豆,生个火,扔火里烤熟了就行。
里朝换上郑大娘的衣服,生了火,这衣服也是郑大娘给她准备的,有一次她穿着衣服在厨房里忙活,被郑大娘遇上了,烧黑的炭把裙子边染了一圈黑色,郑大娘瞧着心疼不已,特地从家里带了件衣服过来,给她裹在外头。
关县绿色带叶的蔬菜长得都不算好,叶子小水分不多,这埋在土里长大的地瓜土豆都长得很好,又糯又甜。
里朝蹲在地上,用木条挑火堆里的地瓜,今日火起得大了,别给烧焦了。
“大娘弄点吃的过来吧!”
谁是大娘?
里朝一脸懵地抬头,抬头抬头一半,陡然愣住,这声音,沈晖谕!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沈晖谕怎么会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