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千羽今天心情不错。
所以面对着这个年轻的丹宗弟子的失态，他并没有不悦，反而很好奇的问道：“敢问这位小友，何为‘卧 槽’？是指马儿卧 槽吃草么？”
林默：“……”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内心的惊异，说道：“卧 槽，在我们家乡那里，是用来表达惊讶的语气，不是马吃草的那种卧 槽，而是另一种卧 槽……呃，就是发音一样，但是意思不一样。”
南宫千羽面色平静，这个解释倒也能接受，于是他不在纠结，直奔主题：“听说小友有医道方面的问题要和我探讨，不知要探讨什么内容呢？”
林默久久无言，不是紧张的说不出话实在是，对着这张像极了前世某位德艺双馨的老戏骨的脸，他有点出戏。
那位姓陈的老戏骨，是林默最喜欢的演员之一，尤其是那部经典的史诗巨著康熙王朝，林默前前后后看了不知多少遍，可以说他对康熙时期历史的了解，都是从这电视剧里来的。
现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他都差点给跪了，台词都差点脱口而出：“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那么一刻，林默差点以为，陈老师是不是也穿越了，穿越之后发现演员干不了，索性跑去当医师了？
当然了，这些想法也只是个想法，他也没那么傻到真的以为遇到穿越了的道明老师，所以愣了一会之后，还是想起了今天来的目标，因此咳嗽一声，准备开始讲述。
他愣神的这些时间，南宫清羽有点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又遇到一个沽名钓誉的家伙，对这种人，他连打脸都觉得无趣，正准备开口赶人，却发现对方已经准备开口了，于是也就耐着性子听一听对方说什么。
“我今天想和南宫医师讨论的，乃是细虫说。”林默答道。
来之前，他有过了解，这个世界的医术，可以说是将中医发展到了很高的高度，比另一个世界历史中的中医厉害的多，毕竟，另一个世界可没有修士满地走的情况，基于这种情况，这个世界的中医还要发达许多。
不过总归没有跳出中医的范畴，望闻问切，草木精华动物肢体入药，加上针灸推拿穴位这些，虽然也博大精深，但是却始终没有触及到另一个领域，那就是微观世界。
当然这也不是说中医不给力，而是整个世界选择的发展方向不同，谁优谁劣这东西林默心里也没谱，他只是觉得，把细菌病毒什么的作为一个发现，肯定能狠狠的镇静一下南宫医师。
南宫清羽静静的听林默讲述，等待对方讲完了，他平静的问道：“如何证明细虫的存在？”
林默惊讶于对方的平静，难道这么先进的东西对方都无动于衷么？不会没听懂吧？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很快拿出了两块经过打磨的类似玻璃的玩意。
这玩意当然不是真的玻璃，而是一种炼器的材料，叫青田玉，无色透明，质地坚硬，在林默看来，这就是纯天然的玻璃嘛。
这青田玉价格不高，随处可见，所以之前林默遇到了，就顺手买了些，然后根据自己那可怜巴巴的生物学知识尝试着打磨。
总算他有修为在身，打磨材料还是不费力的，几番尝试之下，虽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但是却勉强能够看到皮肤上的毛孔，以及一些体型比较大的细菌什么的了，毕竟，这个世界的热眼力那也都是极好的。
拿出简易显微镜，用自己的手做试验品，调整好了距离，请南宫医师来看，南宫清羽看过之后，终于点了点头：“人之身体内竟然存在如此细小之虫，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默仔细的观察南宫清羽的表情，发现对方虽然是赞叹，也有些惊讶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太多激动啊、失态啊这些情绪。
林默挠挠头，剧本不对啊！
难道不应该是激动的无法呼吸？难道不应该是拼命质疑，刨根问底？难道不应该高兴异常，觉得打开了新的知识大门？难道……
所有他在小说里看到过的，穿越者在医学大能面前发现细菌存在的剧情，他都想了一遍，没有见过这么淡定的啊！
“莫不是在装逼吧？”林默突然想到，“见识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全新的领域，一点波动没有，可能么？肯定是故作淡定，实际上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吧？”
林默暗自腹诽。
结果就听到南宫清羽说道：“这些细小的虫子，在身体内，这是个不错的发现，能够发现这一点，足见小友之细心，只可惜啊……”
南宫清羽语气里颇有些惋惜的意味：“小友如此天赋毅力，若是用在正途……唉，送客吧。”
林默蒙蔽了。
啥意思？
你这是说我不务正业？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南宫医师，你这跟那些拒绝进步、拒绝接受新思想的酸腐儒生有何区别啊？
林默有些失望，毕竟是旧时代的人物啊，唉！
结果南宫清羽看到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小友莫非觉得老夫之言有所不妥。”
林默摇摇头：“细虫说，乃济世之学，南宫医师竟然不识货……”
南宫清羽道：“如何济世？”
林默想了想，道：“譬如有人受了刀枪之伤，若处置不好，则伤口化脓，这便是这细虫在作怪，只要消灭了细虫，伤口就不会化脓，如此一来，刀枪之伤就变得不可怕了。”
南宫清羽道：“如何消灭细虫？”
林默说：“用药啊，每一种细虫都有其组成特点，掌握了这些，用药就可以杀……”
“说到最后，还是要用药，我不知道细虫要用药，你知道了也还是要用药，既然如此，知道不知道有何区别？”南宫清羽反问，“况且，刀枪之伤本来就不可怕啊。”
南宫清羽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林默，这让林默觉得非常难受，胸口憋着一股闷气，想要发
泄，却是发 泄不出来……
我林默受不了这委屈！
让我想想，细菌则玩意还有什么好处来着？
林默一边想，一边说：“细虫之用，非止一端，许多疾病的产生，都与细虫息息相关，只要知道是哪种细虫所引发的疾病，便可以精准的对症下药，从而药到病除；此外，细虫还可以用来制作事物以及饮品，比如酒……”
说到这里，林默发现南宫清羽眼睛一亮：“你说这玩意能酿酒？”
林默无奈，大哥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如果真能酿酒，那么这细虫的发现，还真的是旷世之功啊！”南宫清羽由衷赞叹，比之刚才那种敷衍的赞叹可是真心实意的太多了。
林默不服，继续说道：“总之，细虫这东西，用处多多，我一时间无法全部列举（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学渣嘛），但是这玩意在医学上的用途绝对是巨大的。”
结果南宫清羽摆摆手：“如今对老夫来说，天下无不治之症，你这细虫一说，在老夫看来，可有可无，老夫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细虫是什么东西，但是一样不耽误老夫治病。就如你刚刚所说的刀伤，你知道细虫，可以对症下药，老夫不知道，但同样可以。老夫不知道，但是老夫能解决，如此一来，知道与否，也就不重要了。”
林默彻底无语了。
人家不知道，但是人家能解决。
这话在理啊，无法反驳啊。
你发现细菌再牛 逼，可架不住人家能解决啊，细菌所引发的症状，人能治，这就不怪人家鄙视你这玩意了。
林默挠挠头，这不科学啊！
麻蛋别的穿越者随便拿出现代的一点知识，就立刻能虎躯一震，引得古人纳头便拜，结果到了自己这里，居然被人家古人鄙视了？
我草拟大爷啊！
不带这么玩的！
我不服！
“细虫……细虫还可以作为研究对象，如果研究明白了，甚至还可以拿这理论研究人，发现人的基因，到时候便可以……”林默努力的卖弄这自己那点基因方面的知识。
这一次南宫清羽面露异色，之前细虫那些玩意，他大概都能听懂，毕竟人家专业，结果现在基因这些东西，他完全不懂，这啥玩意？
所以南宫清羽直接打断了他，问道：“小友直接说，这基因有何用处吧？”
林默愣了愣，说道：“呃，可以杂交吧，我记得，比如把白菜和大头菜的特点结合在一起……”
林默的声音越来越小，实在是……你宣城你这玩意多么厉害，乃是惊世之学，结果到最后只能拿去种菜，这说服力不够啊！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的林默眼睛一亮，“还有克隆！掌握基因技术，就可以克隆一个人，就是将一个人分离出来一部分小细胞，然后培育成和这个人完全相同的个体，包括任何部分，乃至于记忆！”
南宫清羽面色终于肃然了，他站起了身子，郑重的看着林默。
林默快哭了，大哥你终于知道厉害了吧？终于吓到了吧？终于开窍了吧？
结果南宫清羽开口：“如此说来，这居然是一门身外化身的神通么？小友，这神通，什么修为的人才能习练？”
林默张大了嘴，啥玩意，神通？神通和基因，这俩玩意不是一个体系的啊！
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恼羞成怒了，合着南宫医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觉得可以借这玩意修炼身外化身的神通，那是传说中的分神期大高手才能修炼的神通啊！
林默想死，这跟他想表达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好吧？他是想说明基因技术的厉害来着，克隆什么的，那只是其中之一啊……
而且克隆的话，似乎技术也不成熟啊，仪器啊、设备啊、知识储备啊，再往下分，比如织造仪器的钢铁啊、精密部件啊，这些玩意每个几十上百年也搞不出来啊。
话说他林默来到这里，玩的是仙侠，是玄幻，可不是科技流啊，关键是，这些东西他也不懂啊……
林默泪流满面，告辞转身离去，惹不起，我走了……
结果南宫清羽居然有点遗憾：“唉，看来这位小友无心将这身外化身之术外传了……也是，若是有一种能够在分神期以下便能修成的身外化身之法，是不会轻易外传的。可是，他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呢？用这门神通作为代价，邀请我入丹宗么？”
南宫清羽开始思考。
如果林默知道南宫清羽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想死。
如果其他宗派的人知道南宫清羽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想让林默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