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太阳早早挂出来,天气晴朗,张牧之领着顾鱼儿和小六子,在县衙庭院里散步,十分惬意。
转眼间三人走到县衙公堂,汤师爷看见三人,拍拍县长大印:“晚了!前几任县长把鹅城的税,收到九十年后了!也就是他妈的西历2010年,咱们来错地方了!”
顾鱼儿心道:“都收到我那年代去了?”
张牧之从门外走进来,摆手,摘帽,道:“我倒觉得这地方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油水,咱们就能赚着钱。”
汤师爷懊恼地拍着大腿:“没了!百姓都成了穷鬼,没油水可榨了!”
小六子兴奋道:“那咱就收2010年以后的税!再收它九十年!”
顾鱼儿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六子是个狠人呀,收税收到公元2100年,大家还要不要还房贷?
张牧之道:“那不靠谱,鱼儿,你说说。”
顾鱼儿道:“百姓的钱给了谁,咱就赚谁的钱!”
汤师爷不屑一顾:“赚钱的县太爷都跑了!”
顾鱼儿比划着指头:“县长赚钱,得三七分成给县里的豪绅。县长跑了,还有黄四郎,还有四大家族。”
汤师爷道:“是个办法,可是不切实际。自古都是赚穷人的钱,这是老规矩。谁赚过豪绅的钱?”转头问小六子,“你赚过吗?”
小六子一脸懵懂:“我没有,我爹说他养活我。”
张牧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县长赚钱,怎么才分七成啊?”
汤师爷道:“七成是人家的,想得三成还得看黄四郎的脸色!”
张牧之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咚咚”的闷响。
老二闯进县衙:“大哥,三弟刚把鼓收拾出来,就有人把鼓给锤破了!”
汤师爷疑惑道:“鼓?什么鼓?”顾鱼儿道:“鸣冤鼓!”
汤师爷吃惊地说:“那可是乾隆年间的东西呀!我太爷爷才听着它响过一次。”
张牧之道:“鼓都锤破了,说明有人很冤啊。升堂!鹅城县太爷要断案!”
剧情改变了,顾鱼儿心里默默想着,本来收拾鼓的人应该是小六子,现在却成了老三。断案之后的情节是什么呢?他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一时难以想起。
走一步看一步吧,顾鱼儿心里暗道。
不到一刻钟,两个人来到县衙前,右边那人矮小瘦弱,半边脸上带着血迹,低头跪着。左边那人身高八尺,强壮肥胖,身着大袍,昂首站着。顾鱼儿认出他就是欢迎县长入城的黄府团练教头武智冲。
黄四郎的人,顾鱼儿想。
汤师爷“啪”地一声打响手边案几:“冤从何来?”
武智冲扯起卖凉粉的:“没冤!”
汤师爷道:“有冤的说冤,没冤的那就散!散会!”
“冤!冤!冤……”卖凉粉的跪下来,“不是我冤,是武举老爷冤!小的不长眼,碰翻了老爷的酒,小的给武举老爷赔礼!赔礼!”他一边说着,半边脸还淌着血——那分明是武智冲打的。
县衙口,一众闲汉子看着嘻嘻笑,汤师爷看的瞠目结舌。
武智冲一脚踹翻他:“老子他妈不冤!”
“你说你不冤?”张牧之大步走出来,把勃朗宁枪“啪”拍在桌上,“跪下!”
汤师爷赶忙拦着:“这是黄四爷的教头,跪不得。”
武智冲手指着张牧之:“老子是光绪三十一年皇上钦点的武举人,论官职比你官大,你应该给老子跪下!跪下!”
“跪不跪?!”张牧之手枪上了膛,又拍在桌子上。
武智冲瞪眼睛,双眼通红,直勾勾盯着张牧之。
“跪下!”张牧之厉声喝道。
“没人值得老子跪!”武智冲挽起袖子,大踏步走上公堂,似是要上前厮打。
汤师爷连忙拦着:“有话好好说!不跪就不跪呗。”
顾鱼儿心感不妙:原剧里没这一段啊?
武智冲一只手捏着汤师爷脖颈,像提溜小鸡崽子那样,随手一扔,把汤师爷丢在县衙墙上,竟直接把他摔晕了!
张牧之毫不迟疑,举起手枪“啪啪”就打。
他枪法精准,一连五枪,枪枪直中武智冲的左胸膛。但让人惊骇的是,子弹在武智冲的胸膛上砰砰响,发出金石崩裂之声,却只是打穿了衣服,留下了几点白印,没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众人心中惊骇,居然还有不怕枪子儿的怪物?
刹那之间,武智冲已扑向公堂之上。
张牧之神色从容,顺着案几一骨碌儿,钻进了桌子底下,转手打开枪匣子,换了子弹,啪啪又是两枪打在武智冲身上。
可还是没用!武智冲像是一个恐怖的巨兽,直冲向案几,轰隆一声,整个桌子都被武智冲压塌。张牧之再没地方可躲,他整个人被提溜起来,武智冲呸呸吐口唾沫儿,捏紧拳头,冲他脑门上就是一拳。
“你敢打我爹?!”小六子恼了,掏出手中配枪,啪啪打空子弹,反手抡起一个实木椅子,直冲着朝武智冲脑袋上怼!
咔嚓一声,椅子碎了,人家脑门儿没事儿。
武智冲转过头,沾着猩红血丝儿的眼直瞅着小六子。小六子咽了口口水,他拿椅子砸的是人家脑袋,自己脑袋可没坏。见这武智冲刀枪不入,跟个门神似的,一时心里发怵。可爹还在人家手上呢,自个儿可不能泄了气儿,要不谁救他爹呀?
“你他奶奶的,快放开我爹!”小六子顺手拎起手边的东西,管他是啥玩意儿,只要感觉是那个分量,就往武智冲身上扔。
鱼儿还搁那儿站着呢,不会死了吧?小六子一边扔东西一边回头,见顾鱼儿还一脸镇定地半蹲着,三点一线瞄准武智冲,一枪一枪地打完了手中的子弹。
“你傻呀!还不快去叫人?”小六子大声喊。
顾鱼儿才不傻呢,麻匪们不知道去哪儿吃香喝辣了,一时半会儿鬼知道去哪找他们。再说,他要是一走了之,两个剧情人物活不了,导致主线任务失败不说,恐怕那一帮麻匪都得因为他一时胆怯,而活活枪毙他。
更别提自个儿还在刚进城的时候,啪啪给黄四郎来了两枪的事了,要不是他现在乖乖在县衙里待着,小命儿有没有都是两个说法。
黄四郎在鹅城确实是一手遮天,这可不是吹出来的恶名!
同时也因为他那两枪,死死地定住了他在此世界的立场。顾鱼儿想要转头儿去做黄四郎手下的一员,简直是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此时武智冲已经被小六子吸引了注意力,他随手扔下张牧之,捏得拳头嘎嘣响,准备一拳送这小子上西天!
“小六子,人家都盯着你了,还不跑?”张牧之一边咳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他心里琢磨着,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能耐,谁想着关键时刻没脑子呀。
小六子反应过来,把手中砚台往武智冲脸上一丢,吓得哇哇大叫,顺着县衙的顶梁柱就跑。
武智冲就追啊,小六子就跑呀,武智冲就追呀……
“秦王绕柱走啊这是,”顾鱼儿捂着眼睛,完全没法看。
但事情还是要解决,别看眼下小六子跑的挺欢,可他一旦泄了气儿,给武智冲逮着,后果简直不敢想。
局势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