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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伤旧梦道明本无心,穷末路巧遇始有意【四】

寒秋冷对荒岛五人,孤影随舟,柳眉风百感交集,别了,存世的亲人,远方的朝阳在等着我,倘若留了性命,我必将乘舟跨海回来看看。

“眉风,你留一步!”柳眉风正欲登上木船,听见耶律策喊叫声,柳眉风心中一愣,莫非大爹还有话要说?

柳眉风转过身来,奔了回来,见耶律策从背甲之上取出一个油布,这块衬布还是七年之前,如今已破旧不堪,耶律策打开油布,只见一玄钢的剑鞘,剑鞘曜黑且陈旧,其中铸就一条银龙。耶律策瞧了几眼,递交过去,叹道:“眉风,这宝剑我托付过你。”柳眉风摆手抗拒说道:“不不不,大爹,这么贵重的宝物我可不敢私受。”耶律策说道:“眉风,你答应我一件事。”

柳眉风眉头一聚,心道:大爹也要答应一件事,适才他执意要将这紫霄剑交给我,如今也不收回,难道大爹要说的这件事与这柄紫霄剑有关?大爹定是生怕我不敌那个邱紫山,凭借此剑可以有一线生机。只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敢私存,可是大爹养育我七年,只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临别之际答应他这件事有何妨。只是曾听四爹说过江湖人为了这柄宝剑杀伐不断,按我说倒不如放在大爹的手中,这样谁也得不到。

柳眉风点过头来,耶律策叹道:“你须将此剑亲手交给一个人手中,此事你须务必办成,若是办不成宁愿销毁这柄宝剑也不要留存于世!”柳眉风摇摇头,问道:“为何?”耶律策说道:“这紫霄剑削铁如泥,威力无穷,我生怕一旦落入歹人手中,那江湖必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柳眉风权衡这危害,接过紫霄剑,说道:“行,大爹,我答应你,不知这个人是谁,倘若我不识得那又该如何?”耶律策说道:“这个人你虽未见过面,但是你曾听过他的声音,相信你也不会忘记。”

柳眉风凝思一想:大爹说我听过他的声音,莫非是在柳家庄遇到过的几个人?陆振相信不是大爹的人选,大爹似曾不知道那红衣女子到过柳家庄,莫非大爹口中说的那个人是他自己的师父轩辕傲天。

想到如此,柳眉风接着说道:“莫非大爹欲让我将这紫霄剑托付给轩辕老前辈?”耶律策望了一眼柳眉风,凝思片刻,说道:“不错,你到了中原之后务必赶上明年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前上武当将紫霄剑交给轩辕前辈。”柳眉风一听到“轩辕前辈”,忍不住问道:“大爹,轩辕老前辈不是你的师父吗?为何你叫他……”

耶律策分别望了各人,低着头叹道:“我已不是他的弟子,自然不能再叫他师父,只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我的师父,只是二十多年前,我闯下弥天大祸,想到如此已是无颜再叫他一声师父了。”柳眉风心中迫切想知道这件事是何事,但也想到这是他一桩痛事,自己又不能过问,便不再追问,说道:“我想大爹也不是无心冒犯,终有一天,相信轩辕老前辈会原谅你的。”耶律策叹道:“我也不奢求他老人家的谅解,如今将这柄紫霄剑交给他,也算是我为他老人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樊古在一旁听及,手中掐指一算,笑着说道:“莫非大哥是想让轩辕前辈夺得这一届天下第一的名头?”耶律策说道:“不错,明年中秋节便是在龙虎山群英会的日子。”霍剑川忍不住赞道:“眉风,临走之前你好好听听二十多年的一段往事吧!”

柳眉风心头一诧,嘴里说道:“往事?”

霍剑川嘴角笑了笑,说道:“在二十九年前呐!这江湖上出现了一桩离奇怪事,不知如何这中原之中出现一拨神秘人,只知他们行踪诡秘,谁也没有见过他们面孔,但依托他们做的事来看,才知这些人的功夫深不可测。有人传闻这些神秘人不做杀人越货之恶,也不修行侠仗义之善,却向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练家子发了一封英雄贴,听说接过的帖子的人上面都书写着‘广邀天下武林高手与八月十五中秋节齐聚广信府龙虎山’一行字。”

柳眉风插话说道:“去龙虎山不会是喝茶吃饭,莫非是为了其他事不成?”

霍剑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这小子聪明,不错,这封信表面上是一封普普通通的邀请函,但是上龙虎山究竟所为何事,那倒是一桩心思了。我看呐,这些人练家子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谁也不服谁,此次上龙虎山为的就是争这龙虎榜排行榜的魁首,夺天下第一的名号。当年这件事声势浩大,但凡有些功夫的都涌上这龙虎山,目的便是见证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虽不求夺冠但能见到各路好手比武切磋,也是人生一桩幸事。当年这件事也惊动了武林盟主慕容长风、丐帮帮主独孤九天,以及武当名宿轩辕傲天三人,余下除武当之外的五大门派各派掌门。当年能者居上,一场酣战斗了七天七夜,最后只留得慕容盟主、轩辕前辈、还有独孤帮主三位高手……”

柳眉风听得正是兴头上,见霍剑川停下,瞧了几眼,忍不住问道:“二爹,后面又是如何?到底是谁夺得了这天下第一?”霍剑川忍不住卖起关子起来,说道:“眉风,你猜猜看,最终到底是哪位前辈得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柳眉风一怔,听到这三个名字,他觉得任何人都有可能,说道:“我不知道,这三个人都有可能,无论是什么盟主,什么名宿,还是什么帮主,身份在江湖上都是高人一等;就算夺得这天下第一又算如何,没有夺得这天下第一又如何,他们的功夫已经在江湖中独树一帜了,争来争去,这只不过人的一种虚荣心罢了!”南鸿天呵呵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这臭小子能想到这一层,只怕当时这些上龙虎山的人可不是这么想,他们认为荣登这龙虎山的英雄榜上是至高无上的事情。什么状元啊,榜眼啊,探花啊,我看这些都只不过是眉风口中说的一种虚名罢了,我一个可看不上。”

樊古摇摇头,说道:“啧啧啧,我说四弟,若是在中原你说出这般话来,定会引来一大帮冤家,别人可是会说你只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缩头乌龟。”

柳眉风见南鸿天心中怒焰正起,有意缓解二者之嫌,说道:“二爹,以后又是如何,无论谁夺得这天下第一,我看他日后定会过得不太平。”霍剑川疑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柳眉风得意地说道:“这龙虎山群英会已经把江湖掀起惊天动地,谁不是为的争个高下?既然有人拔得头筹,下面自然而然有人不服气,因此是是非非的事情也多了起来。”霍剑川竖起大拇指,说道:“还真被你这个臭小子猜中了,告诉你罢,是慕容盟主夺得了这天下第一。慕容盟主无论是内功比拼,还是外家拳脚,皆比轩辕前辈、独孤帮主高上一成,更何况慕容盟主不属于天下帮派其中之一。因此这些天下武林人士心中倒也服气,心知慕容盟主这些年做得都是惩凶除恶、劫富济贫善事,于是个个拥护,一时之间‘慕容长风’这个名字竟比天王老子还管用。可慕容盟主夺得这天下第一之后便做了一件令江湖人大吃一惊的事,那便是与魔教妖女练慕荻结为夫妻。此事一传出,江湖武林人士个个撼动,皆传慕容盟主被魔教妖女施了媚术上身,自此以后也不知何故慕容盟主练了什么邪功妖法一夜之间走火入魔,他身旁正义之士纷纷上言,哪知竟被他屠于掌中。天下武林人士得了消息,人人自危不知如何,这时有人提议六大门派联合奔赴昆仑山光明圣殿讨伐慕容盟主才可解此为难。那时慕容盟主已是天下第一,加上又练了什么邪功,天下之中已无人是他的对手,那时那魔教妖女恰逢生入一名男婴,加上殿外声势浩大,那魔教妖女竟虚脱而死。慕容盟主遭此噩耗,一夜之间便白了鬓发,容颜已是比过去苍老了十几岁。”柳眉风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问道:“一夜之间变成白发,竟有这等奇事?”

霍剑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想那慕容盟主定是常年被邪功吞噬入体,加上遭此命劫,身心俱疲已是不能支撑下去,这时六大门派围攻光明圣殿,他一时之间难以控制自己。苍颜已改之后他也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数十名正派人士死于他的掌下。六大门派一时难以敢较量慕容盟主,幸好他心中尚存一点善心,不愿再被邪功入侵伤及其他无辜,邃当着六大门派面前自废武功。随后在少林寺老禅师苦闻大师点拨之下,慕容盟主幡然醒悟,当即拜苦闻大师为师,如今已在少林寺修习佛法。”柳眉风听后,心道:这武功也不知是好是坏?想那慕容盟主夺得这天下第一,到头来还不是自废武功,在少林寺出家为僧。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人的贪念所起,慕容盟主夺得天下第一,还要去练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只是这武功是好是坏,我也拿不准,倘若我不去练什么武功,到时候便不能替父报仇,因此我不能不练武功,只是日后我看这武功还是越少越好!

柳眉风见众人也是一阵唏嘘,叹道:“明年又是什么龙虎山群英会,只怕江湖又要再一次引起纷争,也不知人除了追名逐利,就不能用自己本事去做一些锄强扶弱的好事?”霍剑川说道:“眉风,你终究还是太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若是你到了中原待些时日便知道了。这青史留名的好事谁都抢着去做,谁愿去做一些籍籍无名的得罪人的‘善事’?”柳眉风沉而不语,拍着胸膛说道:“我去做,我已经想明白了,这次去中原,我不光是为了替父报仇,我还要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南鸿天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好,不光是我们‘天山四怪’的义子,不过你也不要空口说白话,万事还是保命要紧!”霍剑川一瞥耶律策,笑着说道:“一看见眉风就要走,都有些舍不得,一下子我们都扯远了,还是让大哥给眉风交代什么罢!”耶律策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话说道:“眉风,我的话你可记清楚了?”柳眉风心想此刻离明年八月十五将近一年,如何也赶得上中原,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大爹,你放宽心,我已经记清楚了,在明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将这柄紫霄剑交给轩辕老前辈。只是我又如何去寻他呢?”耶律策叹道:“我们身上都没有细软白银交给你,你到了中原之后出行不便也是一桩难事,只是不知此事如何?”柳眉风举起手中的拳头,说道:“大爹,请勿担心,我可以凭一身力气,过去听闻你们曾就在北京城街头卖艺,我也可以耍一手拳脚功夫。”南鸿天嘿嘿笑道:“想不到你这臭小子不傻啊!”耶律策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放心了。你最好一边寻路,一边卖艺,待有了些闲钱,便买一匹快马去武当山。切记你不要提及我的名字,我已被武当山视为奸贼,我生怕他们因我而迁怒于你。”

柳眉风问道:“那我应该如何向武当派说明呢?”耶律策停止良久,叹着说道:“你只须说你是柳常鸣的遗孤,他们自然会接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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