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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共食

岐王府,偌大的餐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看起来琳琅满目,香气充斥着鼻息,让人垂涎三尺。玉娢婵惊叹于菜式的精致,只是这么多菜,就她和岐王吃,太奢侈了吧!

还有一点让她很纳闷,岐王府的冷清出乎想象,除了陌尘和上菜的婆子,没有见到一个侍女,之前在怡音阁见过的几位女子也失了踪影,更不要说岐王府的女眷们了,细观端坐在对面主位上的岐王,礼貌、有气质,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婵儿何故如此看着本王?”感受到玉娢婵审视的目光,碧天宏疑惑地问道。

“殿下,婵儿冒昧了。”玉娢婵说道,“只是这偌大的岐王府,何故不见女眷?”

碧天宏只是笑,那种不明所以的笑,让玉娢婵愈加窘迫。莫非这是岐王府里禁忌的问题?

“殿下~我~”正欲说,“我只是随便问问。”却被碧天宏制止。

“陌尘!”碧天宏重新调整了坐姿,说道,“叫墨香过来!”

陌尘埋怨地看了眼玉娢婵,不甘愿地离去。

玉娢婵尴尬地笑笑,“陌尘似乎不开心哦!”

“婵儿不必担心。”碧天宏出言安慰,“往后到这府中,你不必顾虑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是给了她无上的权利啊!玉娢婵愈加安静了,这算不算是用权力来诱惑她呢?

“殿下言重了。在这岐王府中,婵儿哪敢造次!”

碧天宏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生生止住了,许是不该操之过急的。

二人沉默地饮着餐前茶,直到一阵细碎轻柔的脚步声传来。玉娢婵寻声回头,一抹娇弱、纤瘦的身影缓缓而来,身着浅绿色衣裙,裙身上不见半点花纹,一条素色的腰带紧紧束着,腰身更显得盈盈一握,乌黑的长发简单得盘起,只插了一支檀木为骨,玉珠点缀的发簪,如玉般的颈部隐约可见一条朱红色丝带,想是佩戴着贴身的饰品。女子垂着头,看不到她的容颜,谦卑的姿态仿似要低到尘埃里去……行至岐王面前,扑通跪地,整个上身紧贴着地面,满身的奴性,让玉娢婵深深感受到这个男尊女卑社会中,女子的可悲。

“奴婢参见殿下!”语气轻柔,维诺之意溢于言表。

碧天宏大袖一挥,恩赦般的说道:“起来吧!”

女子缓缓起身,玉娢婵总算是看清了她的容貌,说不上俊美,却清秀干净,眉眼柔柔细细的,皮肤很白,标准的樱桃小嘴更衬托了她的秀丽。

“墨香,这位是婵儿姑娘,你且好生伺候着。”碧天宏对她的吩咐就像是使唤婢女一样。玉娢婵又一个激灵,让岐王府的女眷来侍候她,怎么想怎么变扭。

“奴婢遵命!”被唤作墨香的女子低着头,恭敬地应承。随即便行至玉娢婵身边,执起公筷,将一片鲜嫩滑溜的鱼片夹到玉娢婵的餐盘中,没有目光的对峙,只是无尽的顺从,“姑娘可尝一下这鱼,是殿下亲自钓来的。”

“谢谢!”玉娢婵觉得自己无福消受这样的款待,她忽望向碧天宏,他亦正望着她。

“殿下,让墨香坐着一起用餐吧!”她说。

语落,墨香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又一次低到尘埃里。“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玉娢婵赶忙扶起她,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何来饶命一说?快快请起,婵儿受不起!”

墨香总算是正面对上了玉娢婵的眼睛,可也只是那匆匆、怯懦的一眼,可那一眼又包含了无尽的情绪,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的还是心惊胆颤......

“殿下,墨香没有服侍我的义务。她既是这王府中的女眷,与我这个女客同桌而食,也不算逾越吧?”玉娢婵看向碧天宏,目光切切。

这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可性格却是如此截然不同。碧天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墨香,听婵儿的,坐下用餐。”

“是~”声音颤抖,不安的情绪就像是一张网,连同身边的玉娢婵都被网住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玉娢婵与碧天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墨香就仿似是一抹无色无味又无形的空气,不说一句话,东西也吃得甚少,尽管如此,玉娢婵还是感受到她无尽恐惧下的受宠若惊。或许,她从来没有与岐王同桌而食过吧~

玉娢婵忽然笑了,莫名其妙地笑了,希望自己的举动,不要带给这个姑娘灾难吧!

“婵儿,可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碧天宏问道。

“婵儿想着殿下即将出征,这王府可真就冷清了。墨香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与我多多走动,婵儿初到金都,没有什么朋友,不知殿下可同意?”玉娢婵本不想做什么玛丽苏救世主,看到墨香那卑微到尘埃中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帮帮她。

“想法不错。”碧天宏肯赞道,随即又道:“只是墨香不喜欢随意走动,本王从来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婵儿自然知道殿下是深明大义的,那婵儿就当殿下同意了,谢过殿下了!”灿烂的笑洋溢在青春的面庞,明媚温馨。

玉娢婵与墨香,同在一片天空下,一个沐在阳光中,一个藏在阴暗处,光影交叠,却没有一处相交......

从岐王府出来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用完餐后,玉娢婵又与岐王探讨了贤妃的病情,看来她开的食方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从岐王嬉笑颜开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关于手术的事,岐王也给贤妃说过,如预料中一般,贤妃强烈反对,美美的一辈子都过完了,再留道疤,实在是难以接受,只是让她再写一些食方,以免贤妃吃厌了。

玉娢婵没有说什么,这都是预料中的事情,很大方地又写了五十个食方,并叮嘱了一些平时要注意的事宜。或许是贤妃被玉娢婵大胆的想法给怔住了,竟没有再要求让她进宫,这让玉娢婵心中暗喜。

岐王本是要送她回去的,在她的再三推诿下,只将她送到了马车上。上了回家的马车,玉娢婵不禁愉悦地哼起了小曲,想到一叶知秋已经归自己所有,心情大好,听着马车轮子咕噜噜转动的声音,她双眼渐眯,思绪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那个自己已经远离的世界......

怡音阁后厢房,颜沁着急地挪动着步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婵儿竟然还没有回来?出去寻人的品春也没有回来。

“沁儿啊~你安静地坐一会吧,晃得我眼睛都晕了。”上官明月无奈的抚着额头,自下午被颜沁拖来,就一直坐在婵儿的院子里等,就连晚饭也是叫下人送到婵儿这吃的。

“明月姐姐,你说婵儿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都这么晚了!”颜沁停下脚步,杏眼圆睁,所有的担忧都写在眼中。

“不会的!品春不是说了,婵儿是跟书钰一起,许是在哪里与一众才子切磋才艺呢!”上官明月肯定地说,对于孟书钰的人品,她是十分认可的。

颜沁又开始挪步,心中的情绪说不出来。仿似只有这样走来走去才能将心中的情愫释放……

摇晃的马车中,孟书钰注视着品春,她低垂着头,头发顺垂着,随着马车的行进,有节奏地轻轻摆动,这丫头安静起来还别有一番风情。咧着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许是被这莫名的笑声惊到,品春抬起一张俏脸,带着些许疑惑,问道:“孟公子何以发笑?”

孟书钰赶忙掩饰被揭穿的慌乱,振振而言:“姑娘见笑,在下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

“哦!”品春没有追问,一心记挂着姐姐的安危,其他的事在她心中都算不得大事,“敢问公子,岐王府可还遥远?”

“文苑街走到尽头,拐个弯便到了。你不必如此着急,看着时辰,想必婵儿已经回去了。”孟书钰安慰道,“有岐王殿下在,婵儿姑娘必定是安全的。”尽管孟书钰的心里也不是很舒服,明明是他带去的人,一转眼的功夫就被岐王拐带而去。

要说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崔伽,若非他推荐婵儿给贤妃瞧病,那岐王也不会跟婵儿相识,想到岐王的魅力,孟书钰不禁为齐辰潇捏了把汗。

闻言,品春忽然歇起帘子,扒着车缘,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到车外,一副时刻准备下车的架势,车夫被她的举动吓到,马车急促地颠簸摇晃。“驾稳你的车!”品春低喝。

“得……得嘞……”车夫诺诺地应着,拉扯着缰绳,连续着几声吆喝,马车渐渐跑得平稳了。

孟书钰眼看着跟前的人瞬间恢复到泼辣,这种干脆利落的模样,才更适合她。为了能与她交流,孟书钰也照着她的样子,将身子探出马车外,余光扫到她被风吹乱的发,柔化了满脸的严肃。

“何必这么急?仔细摔到车下去!”孟书钰关心地说道。

品春闻言,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这样的小儿科,怎么会摔到。“孟公子还是在马车里呆着吧,这夜风又大又冷,仔细着凉!”

孟书钰配合地打了个冷颤:“承品春姑娘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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