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新苗？”
“不行。”沈南摇头，“谢思文会告诉老牛。”
沙砾朝他冷笑，“老牛不是你的养父吗？干嘛要瞒着他？”
沈南愣住了，眯着眼，“……你查过我？”
事到如今，沙砾不再隐瞒。“昨天晚上，我拜托了S市的同事，查过你的身份。”
“为什么不说？”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苦衷，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沙砾突然变得有些感伤，“你没问我和赵老板的关系，我何必说破你和老牛的关系。”
“现在你知道我是他的养子了。”
“是。”
“那你和赵老板，到底什么关系？”
“想知道？”沙砾脸上浮现出异常的冷笑。
沈南点头。
“那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摔坏办公室的摄像头？”
“老牛来过。”沈南的回答竟没有丝毫的迟疑。
“难怪……”沙砾苦笑着按着太阳穴，“你是他安插到我这里的……间谍？”
“原本是，现在不是。”
“为什么？”
“他许诺过我的事，办不到。”
“所以你打算叛变？”
“我有一件事……”沈南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需要你帮忙。”
“抱歉，我没兴趣帮一个不说实话的人。”沙砾失去耐心，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不过，我确实很欣赏你的能力。既然你愿意瞒着老牛，继续跟我干……那咱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先把这案子查清楚。日后你愿意坦白了，我随时欢迎。”他眨眨眼睛。
“尸体呢？”
“放心吧。我在C市的社交圈子，绝对比你大一百倍，自然有人愿意来寄存尸体的。你要没什么事，就先回去，继续查那把刀。”
出了酒店，沙砾回到车上。
他在手机上熟练输入一串奇怪的、超过二十位的数字，又点击了拨打键。
一串单调沉闷的铃声后，一个轻快悦耳、略带磁性的男人声音传来：“小五，什么事？”
“两件事。你现在有空吗？”
“什么话？”男人哈哈大笑，“小五的电话，我怎么能拒绝。”
沙砾也笑了，“是吗？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涨工资？”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说正事。陈义强死了。”
“哦？”男人既像惊讶，又像惊喜，“有意思。怎么死的？”
沙砾简单讲述了事件的始末。
男人听完后，微微感叹一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沙砾恨恨道：“我知道。他很重要，我却没能保护好他。”
“算啦算啦，”男人笑着回应，“C市就你和小七两个人，本来就缺人手。小七又是个刚毕业的姑娘，还不大靠得住。这次我就不扣你的工资了。”
沙砾长舒一口气。
“尸体怎么处理的？”
“四级处理。”
“廖胖子？他没提其他条件？”
“没有，有过几次合作，他心里有数。”
“也好。廖胖子的地下冷冻库还算安全。”
“至于第二件事，沈南刚才承认了他和老牛的关系。”
“啊，小南同学。”男人语带调笑，“就是你新认识的小朋友？怎么样？他想弃暗投明吗？”
“不清楚。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并不信任老牛，还说想请我帮他一个忙。”
“明白了……”男人发出恶意的笑声，“看来，老牛也有事瞒着他。”
“我该怎么做？”沙砾问道。
“简单。想办法把他拉过来。”
“能成功吗？”
“我对你有信心，也对他有信心。一个人但凡有好奇心，又接触了咱们这一行，早晚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干下去的。你看他像是怕死的人吗？”
“完全不像。”
“那他就完全有可能成为咱们的新员工。”男人的话意味深长，“小五，你是清楚的。咱们工作繁多，人少了可不行。要能多多招兵买马，绝对是好事。”
“明白。”
又过去了三天，失踪者没再出现，C市似乎风平浪静，就连阳光也灿烂了几分。
沙砾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接待一个又一个前来倾诉故事的客人；沈南则在他与客人交谈时，躺在沙发上，用杂志盖着脑袋，像是打瞌睡。大厦外是都市的喧闹，和被太阳炙烤的大地。
两人都没再提起之前的问题，彼此相安无事。沈南调查了事发当晚酒店周围的情况，却没找到曾目击过黑衣人的证人。陈义强之死的线索，似乎就这样中断了。
事务所两个男人觉得无聊，偏偏程离这个女孩子却感到高兴。
她还是个喜爱玩乐的女孩子，因此也有普通女生的懒惰。当初接到命令，从S市到C市，成为沙师兄的助手，着实让她开心了几天。C市是国内知名的美食之都，她恨不得把这里每条街巷的小吃都挨个尝一遍。大学期间，自己加入过动漫社团，认识了不少C市的朋友，对她来说，C市原本便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这两天，喜爱网络聊天的她，又认识了一位新朋友。两人约好，今天下午要在白河公园见面。正好事务所目前用不上她，能出门休息半天，何乐而不为呢？
下午两点，约好的时间，程离来到白河公园。
白河从西北方向顺流而下，穿过C市，将城市分为大小几乎一致的两个部分，又从东南角离开，重新汇入长江。对于C市来说，白河就像生命的发源地，更是母亲的代名词。
公园干净漂亮，给行路人带来一丝清爽和惬意。临河的街面开设了几家茶馆，方便悠闲的C市市民品茶聊天，他们三三两两躺在古色古香的长椅上，度过慵懒而安逸的午后时光。
程离的网友早就到了，此时站起身，朝她挥手。
见面打了招呼，两人落座，程离为自己晚到而道歉。
网友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是我来得太早。”
程离细细打量自己这位新朋友。对方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个子不高，有些胖，头发蓬松。网上聊天时，他曾自我介绍，说是东城区一个动漫同好会的会员。说白了，是个正统宅男。
有了共同话题，两人很快聊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