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光抬眼看了看书桌右侧。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宽大的书桌的右侧,一座风格简约的台钟似乎正在安眠。静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响。
即便是没有声响,却也已经过了凌晨四点半了。
他左手挤了挤眉心,心道,一夜就将这么过去了。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右手握拳在书桌上重重的一顿,闷闷的响声或许宣告了结束,或许宣告了开始,谁知道呢!
“你等着…”
赵晨光看向了窗外的黑色树影,认真地说道。
然后,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坐上轮椅,转动着轮子幽幽寂寂地去了书房内室。
书桌上翻开的那本笔记本上的字迹已干,墨香浸入了浓浓的夜。
在不见了泛着柔和光晕的钢笔影子的瞬间,带着期许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或许只有它自己知道,它的主人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挣扎。
没有泪水,哪怕是曾目睹着前妻车祸后不得辨认的面容时,赵晨光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不是不爱,只是痛彻心扉。
若是流泪能够挽回一切,哪怕是哭瞎了赵晨光也不会眨一下眼,可是,流再多的眼了也于事无补。
用情至深,哀莫心思。
或许是更深夜重,赵晨光脸上的颜色却渐渐地化作了霜白,似乎难以承受。
重新躺进抽屉的笔记本在湮没入黑暗的那一刻,它似乎还在担心,如果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他会不会一夜白头?
还好,还好,他现在要去休息了。
……
倒春寒过后,天气开始了真正的回暖,就连人的心情似乎也越发的好了。
灿烂的阳光伴着和煦的春风,大地都暖洋洋的,一片明媚。
水流宛若少女的眼波,柔柔的,映上少年的轮廓,轻快地迂回,流进泛着粼粼波光的鱼塘。
春光闪烁的塘面,好似少女捧在手中的小小镜片,越看越好看。
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尾巴带起银色的水花,碰落那淡淡的浅白流云,一并藏进了水下。
蔚小年昨天傍晚时,回到了c镇。她此刻正站在阳台上,看着近处的小桥流水,望着远处的云天鱼塘,心越发的柔软了起来。
燕子飞斜,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近前柔嫩的柳枝采撷着片片春光,鹅黄点点,期许着一夏的蔚然。
“姐姐……姐姐……姐……姐.....”
一声比一声不耐地喊叫,撕裂了蔚小年心中久违的空灵。
“小轩,姐姐听到了,听...到...了!你等着啊.....”
蔚小年看着站在隔壁院中的林小轩,也学着他的样回应道。
看着已是十二岁小小少年的林小轩,蔚小年就想起了木逸清。
一样的芝兰玉树,一样的悦人心目。
不一样的是,一个是弟弟,一个即将是爱人。
以前她只有弟弟,现在她有了爱人。
他们都是她最喜爱的男人。
“姐姐又不是孙悟空,你喊什么?!金角大王收人,也不是这么喊的!你等着!”
蔚小年冲着站在隔壁院的林小轩书说着话,一转身回了屋里。
“那个,姐姐你别走啊,别走啊…姐…姐…”
林小轩着急地又喊了起来。
眼见蔚小年离开了阳台,刚想对不远处的人说话,发现刚回屋一会儿的蔚小年又回来了。
“小轩,接着!”
蔚小年不由分说地,将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塑料袋,给抛了过去。
“什么啊,姐?”
林小轩一脸好奇又紧张地接住了抛过来的塑料袋。捏在手里,感觉像是钥匙,满脸的嫌弃。
“姐,你把钥匙扔给我干嘛?门没锁啊!”
“你那么撕心裂肺的喊我,我以为你进不了家门了才那样的。”
隔空喊话的二人,一个一脸欢笑,一个一脑门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