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大早便乘坐御风鸟出发前往浮云剑宗。第一次见到飞行坐骑时,刘浩有些惊叹于鸟的体型,按照刘浩的知识面来讲,更像是自己曾在地球上看到的翼龙一样。
每只鸟准乘4人,鸟背上的座位上还特意加装了一顶挡风轿。而老道则早早站立在一旁,等候刘浩三人的到来。
这次由老道亲自驾鸟送刘浩三人。老道的实力在这里最强,要为了小姐安全着想,这是老道给出的理由。回家看看,这是老道自己的理由。离家太远,总归会有些思乡的。
三人很快出发,鸟飞的极高,空气有些稀薄,但对于修行者来说并不算什么。林梦夕仍在不知疲倦地打坐,叶轻眉也似与林梦夕赌气,也闭上眼专心修行。
解放出来的刘浩,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向下方的风景。
老道则盘腿坐在鸟的头顶,十分有高人风范,当然,这是建立在没有与老道交谈过的情况下。
老道没有回头,刘浩耳边响起老道的声音:“道友这是第一次坐飞鸟?”
刘浩看了一眼老道,发现对方并没有回头,刘浩也传音道:“嗯。“回答简明却不失冷傲,其实也是刘浩不知如何回答。刘浩不自主地回想起过去在聊天软件上尬聊的恐惧。
老道继续道:“这里风景虽好,却鲜有人影。道友可知其中缘由?“
刘浩细细思考,却没有什么头绪,片刻后刘浩眼前一亮,答:“妖兽?“
老道回答:“道友的回答不算错,但并非最大的理由。兽为没有灵智的生物,根本上便难以与人相对,而妖为兽长,与人一样拥有灵智。但这里是东洲,人族势力庞大,一点小妖,不成气候。“
刘浩心中记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老道停顿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刘浩疑惑抬头看向老道,却见老道仍然端坐,左手悄然举起,指向天空。同时一字于刘浩心田响起,“道。“
“还请前辈指点,“刘浩似有些懂,却并非知晓其中深意,因此不耻下问。
但刘浩等了许久,却并未等到老道的回话,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天道。“刘浩心中细细品味。
时间过了许久,飞鸟慢慢着陆,林梦夕与叶轻眉也睁开双眼,停了修行。一行人在此稍稍休整了半个时辰。期间老道喂给飞鸟几块极富灵气的肉块,刘浩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老道见刘浩靠近,张口道:“这是灵猪肉,人工饲养。”
刘浩皱眉,问:“肉富有灵气,只有妖才可能有这种肉质,而据我所知,妖在东洲很少有过踪迹。”
老道笑道:“小友倒有些知识,凡东洲,涉及到妖的东西价格都极为高昂。但小友不知,我浮云剑宗有一艘跨洲渡船的一部分利益,因此这些物品相对剑宗并不缺。”
老道递给刘浩一条灵肉,道:“试着喂一喂。”
刘浩接过,按照老道的方法轻轻将肉抛给灵鸟。灵鸟极为灵巧的张嘴,轻轻吞咽下肉块,进食完毕后,灵鸟轻轻扭头,打了一个满足的战栗。老道看了一眼刘浩,道:“小友不试着摸摸看?”
刘浩对老道的提议有些兴趣,但是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刘浩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本想拒绝,但是灵鸟似乎有灵,知晓刘浩心念,慢慢在刘浩面前低下头。
刘浩见灵鸟如此主动,自然也不能拒绝。刘浩伸出手,轻轻在灵鸟额头处摸了摸。灵鸟感受到刘浩的触摸,似乎感到十分舒适,满意地从鼻孔长出一口气。刘浩收回手,灵鸟抬起头颅,似乎睹了一眼刘浩。
“真不愧是小姐朋友,长得貌美不说,对驯兽一道也有十分天赋。若不是这鸟是宗门财产,我都要赠鸟于美人,成就一段佳话了。”老道恭维道。
刘浩却有些疑问,问道:“这鸟以灵肉为食,能受住灵肉里紊乱的灵气,相必理应为妖,而我却感受道这鸟似乎灵智有些不全,未到妖的范畴。这是为何?”
老道笑道:“小友果然如我所料,是聪明人。”
刘浩摇摇头,道:“聪明人在我们那里不是好话。“
老道赔笑道:“是老夫考虑不周,意思小友懂了就好。至于答案,小友未来自会知晓。“
又避而不答?刘浩有些小失望。但是毕竟老道确实没有回答自己的义务,失望也就只是失望。
而后二人再无交流。刘浩默默寻了个位置,打坐更换自身气息。
老道则远远看着刘浩,眯起双眼,心中琢磨不定。
飞鸟于高空。
老道仍然盘坐于鸟头,林梦夕与叶轻眉较着劲似的修行。刘浩也在继续观想着心中道书,在林梦夕的帮助下刘浩也对刺客一道有了较为深入的理解。
“小友,”老道传音,刘浩收回心神,睁开眼睛,等待着老道接下来的话语,“向下看。”
刘浩低头望去,下方似乎有着人烟,不过刘浩道行尚浅,看不真切。
老道继续道:“如果小友面前躺着一个将死之人,小友当如何?”
刘浩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与我无关?”
“萍水相逢。”老道回应,“如何?救还是不救?或者,看还是不看?”
刘浩没有立刻作答,闭上眼细细思考,老道也没说什么,静静等待。片刻后,刘浩睁眼,答:“慎看,慎救。”
老道没有做出评论,继续问道:“二人于前争斗,一人将死,小友出不出手?”
刘浩心有定论,迅速作答:“救下再看。”
老道再问:“万人将死,杀一人可救,小友救否?”
多与少的问题吗?刘浩陷入沉默。老道也在静静等待刘浩作答。
万人与一人,身份不明,情报不知,却以自身意志决定他人命运,刘浩思索。
片刻刘浩轻声作答:“救。”
老道轻笑,问:“万人将死,杀千人可救,小友救否?”
刘浩没有犹豫,回答:“救。”
老道似乎想继续提问,刘浩抢先作答:“万人将死,杀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可救,也救。”
老道有些兴趣,问:“为何?”
刘浩回答:“前辈并未给出这些人的具体信息,我也只当这些人只是虚无的人。如此,自然保多去少。哪怕最后余三人,杀一救二,我也会选择救下。”
老道没有表情,继续问道:“万人将死,仍杀一人可救,小友救否?”
刘浩沉默良久,仍未作答。刘浩明白老道之意,这一人当是与自己亲近之人。
老道等候许久,仍未等来刘浩的答案。
刘浩开口,一个字还未从嘴中跳出,老道打断了刘浩的言语。
“多想想。”老道说道。
刘浩闭嘴,眼中目光闪烁。
片刻,老道传声:“下方有一村,若邪。如无外援,必亡。今交由你,正好可以让你看清本心。小姐家里催的紧,这次便不能与你同去,至于你旁边这小妮子,便留于你。好歹算那人半个弟子,莫要让人失望。若他所托非人,老夫定当清理门户。若是,便有大机缘与你。”
时空扭曲,一股眩晕感传来,刘浩下意识闭上双眼。
再睁眼时刘浩立于山脚,一旁林梦夕也睁开双眼,头上似弹起一个小小的问号。
刘浩停止了自己的脑补,从地上起身,林梦夕也立起身,疑惑地看向刘浩。
刘浩简明告知林梦夕老道所言,不过也隐去了许多信息。林梦夕大概理解了当前状况。
这时,一旁传来声音:“两位这时要去哪儿?“
刘浩与林梦夕同时回头,只见一男一女站立一旁,两人身着青衫,十分整洁。刚刚的声音便是由面前的男子发出的。见二人回头,男的行了一礼,道:“我对二位并无其它意思,只是前方山村中最近似有瘟疫的消息传出,现在前去似有些危险。故提醒二位一声。打扰二位了。”
“敢问先生名讳?”刘浩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叶轻眉在得知刘浩来历后,便教给刘浩此地女子的行为处事,使刘浩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礼。
男人言道:“我姓张,名天睐。我于医山修行,自觉学到些道理,便想着下山历练,周游各地。今听说此处有怪病,便想着来此,看看能否帮上些忙。“
刘浩听言二人学医,言道:“我与家妹二人因些机缘巧合,来此也为救人,不如我们一同行动,也方便些?“
张天睐听刘浩二人道明来意,笑道:“如此甚好,相互也有个照应。不过,敢问小姐名讳?“
“我姓姚,名梦怡。这位是家妹,名梦夕。“刘浩自报家门,林梦夕看了一眼刘浩,也并未说什么。”这位是?“刘浩看向张天睐身旁少女。
张天睐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师妹,此次我下山历练,师妹给我帮助良多。不瞒小姐,师妹在医道一途上的造诣要远超于我,若无师妹在身边,估计我已经好几次被当成庸医,给人家赶出来了。“师妹有些害羞,将身体藏到张天睐身后。
张天睐笑道:“有什么害羞的,你们不都差不多一个年纪,应当聊的来。来,给二位小姐介绍下自己。“张天睐将师妹从背后拉了出来。
师妹行了一礼,不敢抬头正视二人,言辞也有些拘谨,道:“小女姓李,名茗伊。也在医山修行。“说完后李茗伊便低下头去。
张天睐跳了出来,对二人笑道:“师妹年纪小,涉世未深,见的人也少。师傅让她跟着我,一是二人互相有个照应,二来也让师妹见见世面。不过别看小师妹年纪小,医道一途领先我不是一点半点。对了,二位小姐也说来此为救人,敢问小姐师承?”
“不便言说,家师并不让我二人拿家师门号招摇撞骗。”刘浩轻轻摇了摇头。
张天睐笑言:“如此便是我二人不妥,却无小姐心思细腻。”
张天睐抬头,大概看了看太阳位置,道:“如今时间已过晌午,不如我等先赶路,在夜晚来临前先行在村中整顿,以防露宿荒野。”众人没有异议,便一道登山。
张天睐路途中有意将李茗伊往刘浩二人身边靠,似乎想要让李茗伊与二人多些交流。刘浩则翻阅心中道书,修行医篇,虽说来此救人,但刘浩对医术却没有半点了解,只能临时抱佛脚。为了能静心读书,刘浩便将林梦夕推出去当挡箭牌。
林梦夕虽说被种下魔种,但也有着女孩心思,与差不多年纪的李茗伊也有话题可聊。一来二去,便成了张天睐与刘浩二人并肩行走于前,林梦夕与李茗伊二人在身后有说有笑。
林梦夕变得开朗了些,也让刘浩放松了心神,便有意与张天睐多说两句。而刘浩本又为男性,男性之间总归有些话题百谈不厌,很快,刘浩就有被张天睐引为红颜知己的趋势。当中刘浩除了与张天睐聊人生谈理想外,也不时问些医篇学习中的疑惑,张天睐也一一作答。
当然,医篇精深,一些问题张天睐也得冥思苦想半天,有时甚至向身后师妹求援。师妹确如张天睐所说,医道一途造诣颇深,许多二人冥思苦想良久的问题只一会便能被师妹引经据典的解释清楚。
张天睐似乎对这些事情已经适应了,反而对于刘浩忽高忽低的医术水平起了兴趣,对此刘浩只好以学艺不精之类的话语搪塞过去。
不过张天睐对于这种说法显然是持怀疑态度的,难道是这位姚姑娘故意考验自己,想看看自己医术高低?又若是她有意指点自己,指出一些自己修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张天睐对于姚姑娘越发佩服,回答问题也显得认真了许多。
刘浩从张天睐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刘浩也懒得解释,毕竟解释只会越抹越黑,不过现在也好,认真回答问题的张天睐确实能给刘浩许多帮助,刘浩也在医术一道上开始渐渐摸到门槛。
一路走着,四人都未感到劳累。终于,几人来到了村庄入口。
此地却有几位壮年男子在此把守,见有人来此,便拦住来人去路,道:“村庄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外人不便入内,诸位还请回吧。”壮年男子多看了刘浩几眼,身材不错,就是屁股小点,不好生养。看装束也算富贵人家,不知跑这穷乡僻壤有何贵干。
放做以往,这几个人碰到美女,都会聊天打趣,只是如今村庄中出了这档子事情,这几个男子也失去往日的心气。
“几位有所不知,我等正是听说此处有些怪病,便想来此一探究竟,看看是否能帮上些忙。几位放心,我等皆习医术,更是小妹,医术一绝。几位只管放我们进去,保证药到病除。”
“算了吧,几位还是请回吧。这几天来了不少像你这样的医生,不仅没能救人性命,反而还差点丢掉自己小命。你们还年轻,不要犯险。”男人还是不肯放人。
“这位大哥,我们来此自是有备而来,不会让几位失望的。”张天睐不肯放弃。
壮年男子中领头的那个似有些想法,唤来一个年轻人,说了两句。年轻人便撒腿离去。
男人吩咐完了命令,便走了过来,道:“张三一,先不急着赶他们走。”
名为张三一的男人看了眼领头男子,往后退了一步,为男子让出一个身位。
男人站到众人面前,举起双手置于胸前,躬身行了一礼,道:“诸位远道前来,我们却不领好意,虽是过意不去,但这病实在是过于凶险,所以不想让诸位涉险其中。见谅。”
张天睐见此人说话有用,便道:“大哥,我们真不是招摇撞骗之徒,不说我,我两边这两个女孩医术都不亚于一些行医二三十载的老医生了。”
吹嘘的有些过了,刘浩心中默默扶额,外表上刘浩自是表现得十分镇定,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玩笑,自己要是戳穿张天睐,结果进不去村子,那自己努力不全白费了?而且张天睐面不改色心不跳,显然是对二人极有信心,因此刘浩也对张天睐师妹充满信心。
而张天睐心中则想的是,师妹医术虽高,但显然姚姑娘医术更为琢磨不透,有姚姑娘在此,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李茗伊看着张天睐的自信表情,心中也充满了对于刘浩的信任,毕竟是能得到师兄认可的人……
张天睐看了眼刘浩,发现姚姑娘面色镇定。心中便有了底,于是气势便更足了……
男人微笑着听完张天睐言语,道:“如此以来几位应当对这病胸有成竹,我刚刚让人去向村长回报了,一会便有答复。请诸位稍等。”言罢男人便站立一旁,静静等候。
张天睐也回到三女身边,张天睐看向刘浩,刘浩回望李茗伊,李茗伊盯着张天睐。张天睐心中突然有些紧张,自己,吹过了?
好在村长及时打断了尴尬的气氛。一个瘦小的老头慢慢拄着一根长拐在几个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领头男子过去,在村长耳边言语几句。刘浩放出感知,发现领头男子也有些才识,并未将张天睐所说胸有成竹一事如实言说,而是说几人医术应该不错,值得一试时,刘浩心中便安心几分。毕竟如果村长真的相信几人胸有成竹,现在便要救命之法,自己找谁要去?
村长听罢,慢慢走了过来,于几人身前站定,道:“几位便是远道而来的先生?”
张天睐连忙摆手,道:“先生面前,岂敢称先生?”
村长摇摇头,道:“先生不在于先生,几位能为救人不畏艰险,远赴于此,当的起先生一词。”村长抬头,眼神似有些浑浊,道:“几位当真要进村?不瞒几位先生,之前也有几位先生入村,但都对疾病束手无措,反而搭上大半性命。几位真想好了?”
“这是自然,”张天睐立刻回答:“我等学医,自然为救人性命。临阵脱逃,非丈夫所为。不瞒大人,先不说小人医术如何,光是我身边这位姚姑娘……”
眼见张天睐又要信口开河,刘浩前迈一步,打断道:“我等前来,自然做好充分准备,而我几人既愿一试,便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如若不成,我等及时退走便是,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
村长点头,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气度不小。如此,“村长招手,一旁领头男子走了过来,村长道:”带这几位贵客进村,好生安置。“然后村长看向几人,道:”现在天色已晚,夜晚行医诸多不便,还请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请几位面见病人,拜托了。“说道最后,村长慢慢弓腰,向几人行了一个大礼。
“这如何使得?“张天睐连忙弯腰扶住村长。
“几位愿救我村民性命,便已对村里有恩,作为村长,我当为村人先拜谢诸位。“村长不起,一旁站立的几位村中男子也随之向几人鞠了一躬。
“我等必不会辜负村民所托,“张天睐心中感慨万千,”此病不除,我就把姓分开叫。“
弓长天睐?刘浩心中默念,看着面前的张天睐,刘浩也是有些感慨。这孩子,上头了……
终于,刘浩一行人在男子带领下入了村。
而众人走后,村长慢慢挺直了佝偻的身子,眼中一丝精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