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恍若一道雷,劈到雷子阳身上,他已经不敢正视宇文瑶了,他怕被发现他此刻的状态。
卿卿,你不是什么阿瑶,你只能是我的卿卿。
“子阳,子阳,你怎么了?”宇文瑶看似一张无害切又天真的脸,若无其事道。
“哦!卿卿,我今天有些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你也早些休息。”
“好啊,子阳。”笑眼弯弯,眸子看起来十分灵动。
把雷子阳送出门,立马收回笑脸,寒意笼罩,就连烛火都不安跳动。
她又走到桌边,看着纸上她写出来的字——瑶,冷笑,自嘲,“你果真骗了我。”
叶修宁目睹了一切。
此刻他已经从床底下爬出来,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你以后不必每天过来,雷子阳回来了,他肯定会发现你的。如果有安排,你就写信,把信放在后门不远处的竹林里,我会不定期的过去查看。”
“阿瑶,下个月十五是我们的机会。”叶修宁想起来这件事还没有和宇文瑶说。
“好,到时候我想办法出去。”
“还有,拿到雷子阳身上的母蛊。”
“母蛊……这怕是有点难……不过,我会尽力一试。”宇文瑶拿纸的手一顿,呼吸一滞。
叶修宁走前,叮嘱她早些休息。
等到叶修宁离开之后,宇文瑶打量着屋里的一切,都显得好陌生,心里不由得苦涩。
原来这一切都是迷惑她的假象,雷子阳你错就错在你不该骗我。
她这一生最讨厌别人欺骗她。
现在对于宇文瑶来说,最重要的是雷子阳身上的母蛊,他到底会放在哪里?
回到房中的雷子阳,突然,像发疯了一般,扫过桌面上的茶水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抱住不停发抖的身子,出着冷汗。
巡逻的守卫觉得有些不对劲,打开门一看,屋内黑的看不清人影,找个好久才发现缩在角落里发抖的雷子阳。
“少主。”
雷子阳在慌乱之中摸到一件东西,直接往守卫身上砸过去,守卫吓得跪在了地上。
雷子阳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紧牙关,“滚出去!滚……”
“是……是”守卫怕再次受到伤害,爬着出了房门。
其余的守卫围了上来,“头,怎么了?”
“别说了,快去找陈医师过来。”
四下散开,巡逻的巡逻,找人的找人,各司其职。
缩在屋内的雷子阳,不断呓语,“卿卿……卿卿……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今夜的他,注定在黑夜里沦为弱者,注定会为了一个人而疯魔。
雷子阳一直以来都是他祖父的工具,也是雷家的工具,他从来没有为一个人活过。
从小到大也没见过父亲母亲,他也曾想过像其他孩子那样拥有亲情,可他这想法被祖父发现后,祖父把他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三天三夜,从此他不再渴望亲情,从此他惧怕黑暗。
直到宇文瑶得出现,他的症状才稍稍好些,可如今又是因为她,他的症状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涌来,一发不可收拾。
陈光已经被请到了雷子阳的院子里,被砸的守卫与陈光说了屋内的情况。
陈光心一急,一跺脚,遭了,他又犯病了。
他赶紧打开门,摸出身上的火折子,把屋内的蜡烛一一点亮。
屋内终于亮堂不少。
他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雷子阳,他还在发抖,此刻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子阳啊子阳,你到底又经历了什么?今天发病发的如此严重。
陈光走到雷子阳旁,蹲下身,心疼中有透着无奈,“子阳,子阳,我是陈光。”
雷子阳已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念着,“卿卿……不要……离开我……不要。”
这是有多爱一个才会卑微至此。
这是心病。
陈光拿出一根银针,扎在雷子阳的后脑穴。
雷子阳晕倒在他臂弯,他扶起雷子阳,走到床边,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床上已经安然无恙的雷子阳,发出哀叹,“唉!”
走出雷子阳房门,在门口停留片刻,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月光皎洁。
这是他与雷子阳相识十年以来,这是他见过雷子阳最狼狈的一次,也是最卑微的一次。
小七最近每到晚上就会偷偷从狗洞爬出去,汇报宇文瑶每天的情况。
最近管控的比较严,所有人都不能出别庄。
小七无奈,别无他法,只好钻狗洞出去。
“想我七大爷也是呼风唤雨的一代枭雄,没想到如今竟……钻了狗洞。”
小七爬出来之后,回头望着狗洞,没脸看,想到回来的时候还要再一次,他内心就抓狂。
借着月光,看清脚下的路,慢慢摸索的前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屋子渐渐显露。
门口站着小七口中的教主,今日他收到了小七的消息,所以他在等小七。
似乎黑暗中有窸窣声传来,他悠悠转过身,原来是小七。
“教主。”小七跪下。
“情况怎么样了?”他淡淡开口,如微风刮过,没有一丝涟漪。
“宁王殿下去了两次别庄,已经见过宇文瑶。我怕被宁王殿下发现,不敢靠的太近。”小七如实回答。
“他们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这才是奇怪的地方,两次难道他们没有任何计划。
“这……属下还要在调查一番。”
“不用了,你也不容易。”停顿片刻,“还有有任何行动都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属下遵命。”
不知不觉陈光走到宇文瑶的院子,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宇文瑶她最终还是会知道。
远远的瞧着屋内还亮着灯,那宇文瑶肯定还没睡。
他决定要与宇文瑶好好聊聊。
“扣扣”敲门。
“念卿,你睡了吗?”陈光站在门外问道。
这么晚了,陈光还来找她?难道是因为……
“还没。”屋内传来宇文瑶的回答声。
陈光等宇文瑶过来开门。
宇文瑶打开门,黑沉着脸,语气里提不起一丝兴致,“进来吧!”
“念卿,我……”陈光走到桌边,有些手足无措。
“先喝杯茶吧!”宇文瑶到了一杯茶给他。
陈光只好默默拿过茶杯喝尽,她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兴致与他说话。
不过今天他是过来与她说正事的,由不得她不听,他讲他的,她总该是能听进去一些。
“念卿,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我都要和你说说雷子阳的事情。”
宇文瑶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又撇开眼去,看向它处。
气氛凝结,沉重如斯。
陈光吐出胸中沉重的浊气,把他所知道的都说给宇文瑶听,“子阳,他从出生起……他从未见过他的父母,他也曾渴望亲情,可这些全都被他祖父折磨的消失殆尽……他祖父吩咐他去杀人,他就去杀人……只要是他祖父吩咐的,无论是多么无恶不赦的事,他都会去做。”
雷子阳做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讨他祖父一个笑脸,不用在被关在满是黑暗的地方。
说完这段,偷偷观察宇文瑶的神情,不为所动。
“你知道吗?有一次他去执行任务,遭遇埋伏,九死一生,他本想一死了之,你知道是谁救了他吗?”
陈光回想起雷子阳告诉他这件事的神情,雷子阳整个人都是带着光的,脸上也不在是那冷冰冰的样子,他开始有了笑容,有了希望。
宇文瑶还是不为所动。
陈光又继续接着说,“是你,是你给了他希望,”
宇文瑶惊愕,转头看向他,内心情绪翻涌,“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我救过他,为何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先听我说完,我再告诉你。”沉默片刻,“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忤逆他的祖父,他从未自己动手去害过人,他在害怕,害怕你会救到他伤害过的人。”
从此一个手染无尽鲜血的修罗,为一个人卸下伪装,再不敢手染一滴血。
卸下所有,只为等你来。
“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他不直接动手与间接动手,有什么区别?”宇文瑶气愤,内心有些激愤。
叶修宁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雷子阳已经不值得她信任。
那他曾经和现在所做的事,又与她宇文瑶何干。
听到这里她不觉得雷子阳有多值得同情,她只知道她所了解的雷子阳,在她看来他现在就是一个恶魔。
为了把她禁锢在此,不惜对她下蛊,害她失去记忆。
“念卿,因为你从未了解过他。”陈光无奈吐出这句话。
她宇文瑶为什么要了解他,她此刻只想拿到母蛊,从此远离他。
回到属于她的原本生活。
“那又能怎么样?他现在对我做的事与他此前的行径有何差别?”
面对宇文瑶如此锐利的反问,陈光竟找不到任何为雷子阳辨解的话。
最后也只能安慰宇文瑶,“念卿,你好好冷静,我明日再过来。”
“滚。”宇文瑶冷冷的抛出一个字。
宇文瑶把陈光赶出屋内,关上门,身子慢慢滑落在地,手捂着嘴。
之后,又讽刺大笑,泪在眼眶里久久未曾落下,把头靠在门上,强忍泪水。
原来不过是一场骗局。
雷子阳你又为何入戏,用着最卑劣的手段来做一场终究会醒来的梦。
不成想你的手段竟卑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