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李柯然一直监视着钟邦,对方的日程安排相当枯燥,上班下班酒吧回家,标准的四点一线生活。
风衣男再未出现过。
晚上八点。
穿过人声鼎沸的街头,从晦暗寂静的小巷出来,李柯然眼看着他走进一家装修得颇为不错的店面。
大富豪洗浴中心。
“先生,您一个人吗?”
估摸着差不多了,李柯然后脚刚跨进半条腿,一个穿着暴露的女接待立即迎了上来,后者看到他背后的包还微微迷茫。
“不,我已经约好了。”
“需要我这边带您......”
“不用,不用。”李柯然四处瞧着,这里面隔了不少包间,找起人来还要费些手段。
好容易打发走过于热情的女接待,他探头探脑地在里面瞎逛,身上纹着青龙的、白虎的、带鱼的、皮皮虾的,各路社会大哥穿行而过,拖鞋配浴袍,每一个呼之欲出的肚腩手边都搂着一个女人。
灯光暧昧,酒气弥漫,灵魂在欲望中堕落,在纸醉金迷中迷失自我。
......
“哎,大哥,你急什么,今晚有的是时间,你先去洗个澡呀!”
一个包间内,一张硕大无比的床,08号技师坐在床沿欲拒还迎,娇嗔着催促钟邦去洗澡。
虽说是催促,可语调中丝毫没有不悦地情绪,反而让人无限遐想。
混迹风月场所,她自然是磨练的百般伶俐,毫不夸张的说,她简直比男子还了解自己。
“好,小妖精,你等着我。”
钟邦起身,眼中泛着邪魅,宽衣,随手一抛,手指碰到脑袋时稍一犹豫,带着顶鸭舌帽走进卫生间。
五分钟后,身子还未擦干净的他直接扑到床上,将技师猛地压在身下。
“嘿嘿,等着急了吧。”
女人先是娇羞,看着喘着粗气,一动不动的钟邦有些纳闷,然后恍然大悟。
虚伪的笑容逐渐退去,冰冷的眼眸深处透漏出隐隐的不屑。
钟邦一个翻身躺在女人边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有病的话就去医院卡看看,何必为难自己。”
女人有些厌恶地转身,头发被压住的她反感抬手,无意间碰掉了他头顶的帽子,一股怪味从里面散逸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天啊,你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女人一下躲出老远。
呵呵!
呵呵!
无数遍冲洗,头上仍有那股挥之不去的恶臭,他每天像发了疯一样往身上喷洒古龙水,试图掩盖住这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现在,所在乎的一切被眼前这个女人无情地戳穿。
眼中的火苗腾一下蹿高,埋藏心底深处的怒火瞬间点燃。
他站起身,直直地朝女人走去......
......
“这里面跟个迷宫一样,不能再这么找了。”
李柯然又一次回到大厅,他注意到,几个附近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他不敢停留,赶紧顺着走道朝里走去。
“对,对不起。”
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孩从走道包间内退出来,刚好撞在李柯然身上,他手里还拿着拖把和水桶。
脸庞青涩,看样子还没成年。
李柯然摆摆手,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拉着正准备离开的男孩。
看着脸色涨红的男孩,对方明显是误会自己了。
“你别多想,问一个事情,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过来,你知道他进的是哪一个包间吗?”
见男孩还在咬唇犹豫,李柯然直接塞了50元到男孩手里。
“我没看仔细,应该就是那边。”
男孩吓了一跳,眼见周围没人,低声说了一句,赶忙匆匆离开了。
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李柯然走到包间面前,左右为难。
“不过这有两间啊,这让我怎么选?”
犹豫中,他先扭开了左边的房门。
“对对对。”
“哎,好好好,保持这个姿势,再来一次。”
门开的瞬间,房里的两人同时扭头,一个正端着相机的胖子,在他对面的床上是一个摆着poss的女人。
看女人身上的制服,是这里的技师没错了。
“兄弟,你走错门了吧。”
胖子笑眯眯地迎上来。
这胖子怎么这么眼熟?
“对了,你不是卖十全大补丸那个吗?怎么改行拍写真了?”等胖子几乎走到自己面前,李柯然才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在拘留室里给自己念道德经的那位嘛。
胖子也是一愣,脸上还在笑着,可身上一下放松了:“老弟是你啊,这年头钱不好挣啊,没办法,不干点副业都没法养活自己。”
说着话,他上下打量了李柯然一番,视线停留在了李轲楠背后的包上。
“这是?”
“相机,里面装的相机,我这是在隔壁,走错包间了。”李柯然怕对方不信,干脆拉开背包让胖子看了一眼。
“哦,同道中人。”胖子拍拍李柯然肩膀,一副自己人的样子,“我就先忙了,下次见面一起拍啊。”
关上门,李柯然摇摇头。
谁特么跟你是同道中人。
走到右边,再次拧开房门,只不过这次,速度明显慢多了。
缓缓推开,一个木制屏风挡在床前,看到这里,李柯然松了口气。
还好,里面没人?
他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慢慢绕过屏风,扫上床上的一刻,瞳孔瞬间骤缩。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面部肿胀青紫,眼睛睁大凸出,两只胳膊以一种极为夸张的姿势扭曲着。
整张床面凌乱不堪,像是生前曾在床上激烈挣扎过,她早已失去神采的双眼望向上方,透漏出浓浓对生的渴望。
被掐死了?
是谁杀了她?
李柯然冒着汗退后,背包撞上东西。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啊,难道说?”
他慢慢回头,一个男人堵在门口,他头上戴着顶帽子。
是钟邦!
没有任何前奏,钟邦一言不发,伸手直接掐向李柯然的脖子。
“又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几乎本能一般向后一闪,躲开钟邦的攻击。
钟邦紧接着一拳打来,李柯然闪身让过,双手顺势抓牢对方手臂,扭身,腰部用力,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地上。
他单手加上膝盖牢牢把钟邦摁在地上,钟邦死命挣扎,帽子掉落,接着一股怪味袭来。
强忍着恶臭,借着头顶灯光,李柯然看到钟邦头顶有一道伤痕,隐隐露出白骨,在白骨的正中央还插着一枚钢针。
“这是?”
李柯然下意识用手指捏住钢针,然后往上提了提。
钟邦忽然像发了疯一样拼命挣扎,他拼着肩关节错位,直接起身,朝着李柯然一头狠狠撞来。
就在撞上的瞬间,李柯然一个灵性走位,直接躲到一边。
“嘭。”
钟邦一头撞在墙上,头顶钢针齐根没入。
“这......算自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