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通往城郊的路上响起一连串警车的鸣笛声。
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吵醒了道路两旁楼内不少早就安然入睡的群众。
再没有比雨夜更舒服的睡觉环境，此时被人吵醒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这是哪个龟孙？”
一栋高楼上的男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满怀怨气地拉开窗帘，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大半夜的在楼下发神经。
看着看着，男子逐渐清醒，嘴巴不自觉张得老大，他看到一辆跟着一辆的警车在雨中疾驰而去，好半天，最后一辆警车的屁股才消失在路的尽头。
乖乖，十几辆啊！
这架势，是这附近哪又出什么大案了吗？
想到这，困意顿消，他看到身旁睡得迷迷糊糊的媳妇也想爬起来看看。
“睡觉睡觉。”
他一把将倒霉媳妇的脑袋按回枕头上。
......
东城市刑警一队一接到东城城郊派出所的求援电话，就立马组织人手驱车赶赴现场。
刚下车，孙队一眼就看到早就在道旁等得一脸焦急的老张。
之前一起开会也见过几次面了，老张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孙队，晚上11点55分，东城城郊派出所接到报案，在城郊一处民居及废楼里发生两起命案，死者人数不确定。我这刚到第一个地点确认，看事态紧急，立马就向你们反映情况了。”
“现场有几名死者？有没有可疑人员？”孙队问道。
“目前发现的有四名，一名躺在前面路上，我怕晚上有人经过破坏现场，在尸体两头设置了三角警示牌，其他三名死者在旁边民宅的一楼客厅，暂不确定现场是否还有其他死者，我怕破坏凶案现场，只在一楼门外确认了情况。”
“至于现场有什么可疑人员，我没有看到。”
孙队皱着眉头看了一圈，雨势已经变小，但是这场大雨注定要冲刷掉许多证据，只能看从那栋楼内能否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拉好警戒线后，一队人负责封锁及搜索现场，在强光灯的照射下，技术侦查科的痕检和法医开始忙碌起来，死者人数已经确定只有四名，根据现场情况分析这里应该是第一死亡现场，剩下的人则奔赴老张口中的另一个凶案现场。
坐在车上的老张有些焦虑，一下就死了四个，东城城郊多少年没发生这么大的凶杀案了。
目标建筑很容易辨认，根据报案人李柯然的描述，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栋废弃的矮楼。
老张一路上都在跟孙队讲述报案人的报案经过，讲到这栋废楼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古怪，语速也渐渐放缓。
“怎么了？他后面说什么了？”下车后，见老张突然不吱声，孙队有些不悦，一队人马停在了废楼外。
“他说他在之前的凶宅里救下的女孩是个女鬼，然后女鬼要杀他，后来女鬼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自己倒在地上，他还一直强调自己碰都没碰过她。”
孙队转过身子，看得老张面色发烫：“你也是老同志了，这话你也信？女鬼？我看他在装神弄鬼，穿好鞋套跟我进去。”
几束强光的照射下，众人慢慢看清了楼内的情况，所有人脸色变得煞白，几个受不住的捂住嘴跑到楼外直接干呕起来。
李柯然口中的女孩不见了，漏风的房间里血腥冲天，地上、墙壁、顶板，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
一个流浪汉被开膛破肚，早就断了生机。
......
“倒霉，真的是倒霉。”
饥肠辘辘的李柯然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一句话，看着身旁悠然自得的黑猫，再看看自己，一只手被拷在暖气管上，两个警察在身旁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刚一进门，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还一脸和气地跟自己套话，可没成想，另外两个警察趁自己说话的功夫偷偷摸到自己背后，直接把他按倒，看到一得手，那个原本满脸堆笑的家伙立马就翻了脸。
你问我为啥没穿衣服我可以解释。
你问我裤子上的血迹我也可以解释。
作为守法良民我肯定会配合你们工作，但有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拷了报案人的吗？
警察大哥，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我和女鬼呆了一晚上，我今晚老刺激了，你们知道吗？
“我想......”
“不行。”旁边两位跟对好台词一样，直接把李柯然的话堵死了。
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院内接连响起数辆汽车刹车的声音，接着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往这边赶来。
等看到时老张和东城区刑警大队孙队出现时，两名值守警察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
“你就是报案人？”
李柯然看到老张边上站着一个国字脸的警察开口了，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你好，我是负责东城区刑事案件的孙队长，根据你报案的情况，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孙队看似客客气气，可说的话给人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他应该还有同伙。”小刘在一旁补充，指了指之前从他兜里搜出来的对讲机。
看到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在自己身上，李柯然汗都快出来了：“先说清楚，我也是受害者，那几个人不是我杀的，我就是路过抓个猫，你们不信我现在就给我老板打个电话。”
在老张的示意下，小刘把手机递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拨通，李柯然开门见山：“五叔，我摊上事了。”
“嘟嘟嘟......”电话那端十分干脆的挂断了。
在场警察满脸黑线，这家伙是在对暗语给同伙通风报信么。
“不是不是。”眼见周围不善的眼神，李柯然吓得赶紧解释，“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再打一次，劳烦把我带到猫那边去。”
“没钱没钱没钱。”电话接通后，也不等李柯然开口，五叔在那头直接嚷道。
“五叔我刚跟你开玩笑那，那猫我抓住了。”说着，李柯然把猫硬揪到手机边，雷公吃痛叫了一声挣扎着跑开，“听到了吧。不过，我这里确实遇到点麻烦，有一家人硬说猫是他们买的，我们都闹到派出所了，你说这怎么弄啊？”
“什么？反了他们了，还敢公然抢猫？等着，地址报给我，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暖气管另一头多了副手铐，叔侄俩对望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躲过五叔踹过来的一脚，李柯然觉得很委屈：“五叔，就算我不打这通电话，人民警察也会找上你的。”
“都给我老实点。”一个警察走过来喝道。
五叔重重的哼了一下，不再吱声。
东城区城郊派出所从来没这么热闹过，所长和其他两名警员也先后赶了过来，一时间小小一间屋子挤满了人，人员进进出出，电话也不断响起，二十分钟后，五叔的嫌疑被暂时排除了。
“我说警察同志，我这大半夜跑来配合你们工作，没有感谢不说还被你们拘了半天，精神损失费我就不说了，但是油钱能不能给报下？”重获自由的五叔没能忘了讨价还价。
“你还要油钱？你的嫌疑只是暂时洗脱，现在还不确定你侄子和这起案件有没有关联？如果说有什么幕后凶手的的话你......”旁边的警察火一下子窜起来。
五叔抱着雷公直接跑出门外。
“五叔，你别走啊，我这该怎么办啊？”李柯然对着门外喊道。
五叔跑得更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