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刚刚燃起的炉火再次熄灭,白焱不得不放弃了做早饭的打算。
“我想做饭。”
“她做也一样。”
红裙女指了指艾悠悠,表示自己不会离开白焱半步。
“哥,就让我做嘛,我烧得也很好吃的。”艾悠悠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白色针织毛衣搭配蓝色牛仔长裤,再围上红白方格图案的围裙,俨然一副居家好女人的样子。
看着艾悠悠不断摆手示意他离开厨房,白焱头微抬,斜向45度角,心中不喜不悲。
土豆炒青椒。不得不说,这道菜的菜名没有任何的欺骗性,未经雕琢的土豆与原汁原味的青椒放在一起经过油的爆炒,再加入几勺盐、几滴酱油,继续焖炒一阵后倒入盘中。
这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如此讲究的菜品处理工艺让白焱赞叹不已。
白焱的眼睛在扫过另外的三道菜后,拿起自己的碗默默地吃起干饭来。
有的时候,白米饭就白米饭也挺好的。
“味道不错!”女鬼一口吞下了一整个土豆。
“嘎嘣嘎嘣”的咀嚼声让艾悠悠十分满意。
难道艾悠悠和红裙女是一类生物么。白焱如此想到。
“好了,你们继续。”白焱放下了手中的碗,终于赶上艾悠悠给他夹菜之前吃完了干饭。
“我知道了,你是担心三个人不够吃,我再去做一点!”艾悠悠放下夹着菜的筷子,欣慰地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响起了抽油烟机的声音。
白焱身侧,红裙女张开大嘴,将一整盘菜倒入了嘴中。
......
“那两个探索者周围的监视器都失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丑男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狠狠摔下酒杯。
红酒杯落在地上并没有被摔碎,反而高高弹起,精准制导小丑男的额头。
“该死!”
柜子上有着两瓶喝空的红酒瓶,有些醉酒的小丑男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不管了,先把他们拉进游戏再说!嘿嘿,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他表情故作狰狞,却不小心扯到了额头的伤口,疼得直跳脚。
......
房顶上的日光灯没有规律地闪烁着,冷色调的光线犹如孱弱病人一般,无力支撑起走廊的空间。大概是镇流器发生了松动,“嗡嗡”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仿佛有着无数的蚊子在耳畔肆意飞舞,搅得人有些烦躁。
一侧,连续的老式内平开窗上贴满了泛黄的旧报纸,只能看见分外醒目的“晨间早报”四个大字。窗户上的月牙锁牢牢扣上,交接处又捆上了一层细密的铁丝,严重的锈蚀将锁扣与铁丝封在了一起。阳光无法穿过这严密的隔阻,在窗外逡巡着,只有风声微微敲打着窗户,等候窗户那一头的响应。
另一侧,暗黄色的壁纸从墙壁上无力地垂下,却只是用封箱胶带随意地固定了一下。露出的斑驳墙面上,有着如同儿童涂鸦般的彩绘。红色的油彩笔在每幅画的下面都写着工整的数字,因此,大致可以看出这些彩绘在描述着一个故事。
那,似乎是一群孩子在医院中玩耍的故事,从涂料暗淡的颜色来看,存在已经超过了十年。画的最后,一群孩子站在病房的门外向里看着什么。再往后,一层全新的蓝色壁纸替代了老旧的暗黄色壁纸,画面内容从这里中断。他们又在看着什么呢。
潮湿空气的霉味、刺激着鼻腔的消毒水味、甚至,还有着远胜于其他的福尔马林味。
两个黑衣人推动着有些年代的金属推车,滚动的车轮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床板上,蒙着眼睛的白焱被牢牢固定住。
在呼吸了一会之后,白焱可以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口中充斥着怪异的味道。鼻腔与肺部的不适感让他咳嗽了起来。
“不行了,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真的是好久没见到如此极品的‘好货’了。”
上次任务之后,白焱的听觉有了不小的提升。黑衣人们的窃窃私语也没有逃过白焱的耳朵。他屏息凝神,将“嗡嗡”的声音从他的脑中过滤出去,就像按下了音量键一样,小声的交谈被逐渐放大。
“你说从哪开始切呢?”
“呵呵,还是送到那里再说吧,‘医生’的手艺我们可是比不上的。”
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白焱觉得维持现状应该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墙上打开了一道通往异次元的门,极度悲伤型白焱从门内跨了出来。正在聊着天的两人并未注意到那里的变化。
还算顺利,这里的规则并不能覆盖分身召唤不受限制的特殊机制。
帮我脱离这个床板。白焱与分身进行着交流。
“靠,这什么东西!”
推车被某样物体阻挡,左侧的黑衣人中止了交谈,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才发现车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光线本就昏暗,再加上分身黑衣、黑帽、黑裤的装扮,那真就是角落里一站就看不见人了。
我的小匕首呢,莫名悲伤的分身看了看自己的手,愈发的悲伤了。虽然召唤成功了,但分身的技能和装备还是受到规则的约束。
用拳头吧。分身绕过金属推车向黑衣人走去。以他的实力,一拳一个小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黑衣人们不再坐以待毙。兀的,右侧黑衣人行动了起来,猛地将另一名黑衣人向前一推,转身就跑。遭遇同伴背刺的黑衣人一个趔趄后顺势往地下一跪,动作间无缝衔接,十分丝滑。若是给他三年之期,想必可以在影视圈有所作为,拿回一座小金人也不是不可能。
“大哥,我这辈子没做......我和你无冤......我上有......你看看你能不能放过我。”黑衣人以头抢地,涕泗横流,红肿的额头、拉丝般挂着的鼻涕,让人分不清谁才是受害者。
“你把他放了吧,我就不打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分身免除了拳头的疼痛,心情反而高兴了起来。不得不说,人与人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
黑衣人听后,一时间站不进来,于是跪在地上,熟练地打开推车边上的金属扣,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脱离束缚的白焱双手一撑下了床,捏住拳头,灌足力量,一拳砸晕了黑衣人。稍微控制了力道的拳劲让黑衣人一时半会是没法醒过来了。
这分身在干什么?白焱听到了分身的动静,转头疑惑地看着不断将帽子戴上又放下的分身。
“你看我是谁?”看白焱没有说话,分身盯着他问道。
“黑,黑衣人?”白焱语气颇为不定。
“你真笨!我是你啊。”
“......”
一鼓作气,白焱抬起拳头砸向了窗户,玻璃应声碎裂。积攒了多年的阳光顺着破口泄入廊内,风夹带着新鲜的空气将阴暗的味道席卷一空。若是一位穷困潦倒的画师将此景一番扭曲后挥洒在画布之,定会将其装裱后挂在画室中,作为最自豪的后现代艺术杰作。
可惜,这些都只存在于分身的想象之中。
真硬啊。白焱揉搓着自己的拳头缓解疼痛,划开的报纸下,玻璃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
紧接着,闪烁的灯光熄灭,日光灯彻底报废,“嗡嗡”声也消停了下来,黑暗席卷了整条走廊。
“我怕黑。”无限寂静中,分身憋出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