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莫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狗腿子沈傲之果然缠在凌莫身后,装模作样地拽住她的小妹夫的胳膊,嘴里念叨着“凌莫你可要冷静啊”,眼睛里却闪烁着狡诈的光,巴不得看我出丑。我按下抓她头发的冲动,把沈傲之的手打掉,亲昵地攀到凌莫身上:“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凌莫看看沈傲之,再看看我,迟疑着张开了嘴:“你姐姐说你……”
沈傲之又故作亲昵地攀到我身上,打断凌莫的话:“没事没事!一晚上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怎么会有事呢!喝得太醉所以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啦!我收拾一下,我们现在走吧!”三个人菟丝草一样纠缠在一起,各怀鬼胎,这样的场景真让我恶心。我匆忙从两人的胳膊中抽出来,去拿自己的提包。身后有刻薄的声音响起来:“沈黛,你的耳坠呢?”
沈傲之立马矫情地深吸一口气,附和凌莫,又虚伪又恶毒地惊呼出声。我整个后背都僵住了,冷汗顺着头发涔涔流出,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耳垂。哦,是了,跟那个狗男人谈判的时候把耳坠取下来了。我的手紧张地捏住耳垂,好像要把这个唯一的受力点捏爆。不行,不行,我不能认输。我硬着头皮回转身,上下牙相抵,挤出一个压抑的笑,艰难地重复道:“是呀!我的耳坠呢?”
沈傲之躲在凌莫身后,洋洋得意道:“是不是丢到哪里了,找找看。”
沈傲之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她在后面煽风点火,下一秒就要笑出来的样子太卑鄙了。我想她一定非常享受,目睹着我困兽一般同手同脚地寻找耳坠。我麻木地打开抽屉,掀开枕头。不在,哪里都不在。我费了很大力气把脸上的肌肉扭曲成焦急的形状,声音有些颤抖:“咦,好像找不到呢。”
我拍拍自己的头——电视里,演技拙劣的演员往往会用拍头这一动作代表“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样”等想法——故意嗨哟了两声:“我想起来了!昨天喝多了拽下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沈傲之冷冰冰地看着我:“床单也被你拽下来了吗?”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讷讷道:“什么?”
沈傲之一步一顿地踱到床前,坐下,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床上没有床单。所以,我问你,床单也被你拽掉了吗?”
凌莫快要爆发了。
沈傲之优雅地摇摇头,幽幽道:“妹妹,原来你喝醉了是这个样子。”
我的心脏瞬间停跳,这个婊子!我要狠狠地拽她的头发,扇她的脸!是她把我送到陌生人的床上,是她让我难堪,是她正在一步步地把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下作的圈套里,我真想尖叫。我重重地坐在床边,恶狠狠道:“是啊,我喝醉了就是这个样子。姐姐喝醉了也不比我体面到哪去吧?”
沈傲之忧伤地摸摸我的脸:“我喝醉了也会疯。但是……但是我不会疯到另一个人的床上。”
沈傲之低下身子,捡起一枚男士袖扣。袖扣在晨曦里闪着骄傲的光。
她赢了。
紧绷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我疯婆子似地把头埋在手掌里,懊丧地大哭起来。凌莫知道我和别的男人上了床,终于不再客气,冲过来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搡到床上,恶狠狠地骂我不要脸。我不想求凌莫,也不想骂自己。从始至终我就是被冤枉的那一个,但是谁都不会相信了。我不仅丢光了名声,还丢掉了和凌莫的婚约。沈傲之的妈用下三滥的手段破坏了我的家庭,如今她的女儿又用龌龊的手段来毁掉我。凌莫歪着鼻子,跳起脚来骂我:“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婊子,就是这么不要脸!你还想嫁进我凌家,你做梦!”
或许还有救呢?我不死心地抓住凌莫的手:“莫莫,你听我解释……”
凌莫反手给了我一巴掌。沈傲之在外人面前总还要装出姐姐的样子,象征性地拦了一下。拦得凌莫更加火大,说什么都要揍我。我无比凄凉地护住自己的脸,凌莫是个暴力种子,是个偏执狂,我一直都知道。他要是说打我,那是谁也不敢拦着的。未婚夫妻弄成这样,真是丢人。
但是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降临到我的身上。
那个男人用力地打开了门,撞到墙上,“咚”的一声。
“顾……顾总?”
凌莫的声音竟然惊慌失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