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个大坑。
地面上用白色的线条画出了一个规整的长方形形状,然后在中间挖出了一个深约20英尺,差不多两丈的大坑。
就这么深的大坑,必须砌出专门的阶梯以供人上下,荀戓甚至还看见了两架木质起重机,可以用吊篮将人或者物品从地面直接运送到深坑里面。
荀戓当然知道,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在没有超凡力量帮助的情况下,建造一个教堂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欧洲中世纪的那些教堂看着固然雄伟壮丽,但那往往是几代人的心血,有的教堂甚至修建时间超过百年。
荀戓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精力与金钱,所以一开始设置的目标也比较小,主体只有一个前殿与后殿,总面积不超过2000平米。就这么寒酸的设置,荀戓甚至不好意思按照这个世界的惯例称之为神殿,而是叫做教堂。
他实际上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短时间内见不到成效,而且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建造这个教堂,而是以此为由以工代赈,拉拢这片区域的贫民,以劳工营的名义暗中组建一支武装力量。
但是这个进度也太慢了吧!合着半个月的时间就挖了一个坑,虽然这个坑确实有点大。
见荀戓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带路的那名男子更加不敢说话了,只是闷着头在前面引路。还没有进入工地,得到消息的西蒙与布达卡就已经候在门口了。
“爱迪生先生!”西蒙与布达卡朝他打了个招呼。
荀戓点了点头,脚下甚至没有停留,直接就朝里面走,西蒙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等他走到了大坑边上,才看清里边的情况,此时坑底已经用石砖铺了一层,几个像是泥瓦匠的工人正在砌墙,劳工将石头一块一块运进基坑之中,一旁还有一名男子在进行监督,确保每块石头砌筑的横平竖直。
“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荀戓并没有直接发作,而是给了二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爱迪生大人,我们可绝对没有偷懒啊!这些日子西蒙营造官和我差不多吃住都是在工地里,实在是工程量太大了,我们的人手又不太够啊!”
布达卡最先哭诉起来,他此时完全没有一丝最初见到他时的凶悍样子,只是苦着一张脸。
西蒙倒还算淡然,只是平静解释道,“威尔士先生虽然提供了现成的设计图,但是我们手下可用的成熟工匠还是太少了,而且这些贫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普遍体质都很差,需要一些时间磨合才能得用。”
“就是,这群废物是在不堪用,也就是您与西蒙大人仁慈,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还不让他们做太重的活,照理来说每天累死几个都是常事。”
女骑士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荀戓却是面上不露声色,只是瞟了他一眼,冷哼道,“算了,要真累死几个流传出去,坏了殿下的名声才是不值当。”
“是是是,这些贱皮子的性命,哪里有殿下的名声重要。”布达卡连连点头。
看着眼前这个独眼龙谄媚的样子,荀戓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叹。这布达卡虽然被极东城的贵族们视作老鼠,但是之前好歹是兄弟会的首领,即使上不得台面,勉强也算是一方人物,结果一被套上权力的枷锁,立马就变成了此时这幅样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权力腐蚀人心的力量如此强大,还是他本性如此,此时只是原形毕露而已。
“行了,布达卡,那边的铁匠铺子正在建呢,你过去多盯着一些,今天之内必须建好,不许再像之前的木匠铺子一样耽搁了。”西蒙吩咐道。
虽然面上有些不舍的样子,似乎还想留在这里与荀戓再套套近乎,不过布达卡还是乖乖领命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荀戓略带嘲讽地笑了笑,“瞧他这服帖的样子,看来已经被你调教的很好了,怎么着,应该帮了不少忙吧?”
“殿下英明,当初选择将他留下来,确实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能够以一个普通村庄出来的小子,摸爬滚打一路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在这一片贫民窟的影响力是旁人难以比拟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帮助,恐怕我也没有这么快能够做成现在的局面。”
“听你这话,似乎对这个家伙还比较赏识啊,有考虑过将他留下来听用吗?”荀戓斜眼看过去。
“殿下说笑了,这样的‘人才’我可用不起。”西蒙摇了摇头。
布达卡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恭敬,但私底下上下其手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儿客气。
这段日子,整个东城贫民窟近乎被推倒重建,就相当于一个面积夸张的大工地,所有贫民窟的居民们都被调动了起来,机灵的被安排给工匠做学徒,普通的就充作劳工,做一些体力活。
就连女性与小孩也没有闲着,正如荀戓进来时看到的场景,这些妇女们在准备伙食的同时,还要兼做制作泥砖的工作,为建造房屋提供原料。
因为他们都知道,做好的泥砖房是给他们自己住的,所以倒是没有人叫苦,每个人的积极性都很高。
西蒙准备的伙食绝对没有半分亏欠,虽说肯定算不上丰盛,但是吃饱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对于这些贫民来说,已经是以前很难想象的事情了。
许多的贫民甚至觉得,努力干活就能吃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不过,整个贫民窟毕竟有着不低的人口基数,总人数超过2万,要供给这么多人的吃食,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荀戓的钱财真是流水一般的消耗,就这半个月的时间,极东城的粮食价格便上涨了三成,逼得西蒙不得不去周边村镇采购。
本身消耗就已经惊人了,还有人在雪上加霜。
“因为兄弟会长期扎根与这片区域,具有一定的组织力量,我们本身比较赶时间,也就没有花费精力来重整架构,直接通过兄弟会进行各种管理。”西蒙皱着眉头向荀戓讲解道,
“虽然我吸收了不少‘暴走连队’的雇佣兵充当监督,但是这群家伙毕竟都是地头蛇,再加上互相包庇,还是在其中上下其手,不知道吞吃了多少钱财。因为计划的原因,我也不能和他们直接翻脸,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先将他们的罪行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