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铃。”何凯文熟练地一个转身一掌拍停了闹钟。依靠着强大的爆发力和坚韧的毅力把黏在床上的自己弹起来，穿着左右相反的拖鞋，一拖一沓地走进洗手间洗漱，用力睁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尝试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休息得不错，毕竟他做了一个晚上的心理建设，虽然并没有建设成功什么。
“A哥，走了。”
“好。”
在大堂集合时，何凯文和其他队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老王也是看在眼里。
球员们和教练团上了大巴，何凯文一上车就往后排走去，他的位置明显和其他队员的位置有很大的距离，像是在逃避什么，这时老王走到了何凯文的位置，叫开了耗子，坐了下来。
“怎么，你跟他们起矛盾了？”
“没有，是我自己挺矛盾的。”
“说来听听。”老王饶有趣味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都是改年龄的。”
老王笑了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这是篮球界透明的潜规则。几乎全部的职业梯队都会这么做。那好现在你知道了，那你能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那既然如此，那我干嘛还要告诉你，我告诉你，你是不是会徒增烦恼。”
旁边的耗子听得很认真，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算赢了，有意思吗？”
“你知道乔丹吧。”
“知道。”
“乔丹第六冠的Last Shot是不是犯规了？”
“是。”
“那总冠军是爵士还是公牛？”
“但是误判跟明知故犯是两码事啊。”
老王深呼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还太小了，一切等你到欧洲你就明白了。但是我不希望你把这种情绪带到场上，你是队长明白吗？”
何凯文的心里现在非常的复杂，一方面自己是队长，理应是球队的定海神针，但现在因为这一件事竟然出现了退赛的想法，而另一方面，他也想和耗子一起拿一个耗子所谓的最后的冠军，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教练，对不起，我可以没办法上场打球了。”
“何凯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老王大声地吼着。
“A哥别冲动啊。”耗子好言劝说着。
众人也因为老王的声音都把头转了过来。
“教练，对不起，我过不了自己那关，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曾经我觉得国家队是神圣的，是纯粹的，是骄傲的，但是如果我们要这样才能赢的话，我想，我打不了。”何凯文的声音里有挣扎，有不屈，还有遗憾。
“A哥，想开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耗子焦急地劝着。
“耗子，对不起了。”何凯文的声音有些低落。
老王气得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何凯文，手指还在不停抖动，脸色通红地说道：“何凯文，我希望你记得你是队长。”说完愤然起身离去，朝前面的座位走去。
“A哥，我觉得吧.....”
“耗子。”何凯文打断了耗子的话，“让我静会吧。”说完何凯文闭上了眼。耗子此时抿了抿嘴憋出了一个苦笑。
到机场后，何凯文特意等到所有人都下车了才慢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在拿手机的时候也是让耗子去帮他拿的，他似乎并不想与这一群人有过多的接触，尽管他和他们一样，身上都穿着红底金字的CHINAT恤，何凯文此时觉得这个英文字母极其嘲讽，他曾经很多次想到洗手间把这件衣服扒下来，然后用冷水猛拍自己的脸，然后对着镜子审视自己，但是他不能，因为他还是国少队员，他依然是队长。
他带齐了耳机，把音乐的音量开到最大，想要与世隔绝；过安检时也是等别人走完以后才去过安检，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或许是他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最迷茫的时候吧。
因为是国际航班的缘故，飞机上的空姐基本都是外国人，也是让何凯文很好地展现了一下他的英语水平，用耗子的话说，没有何凯文说不定他得渴死。但这一事情并没有让何凯文得到满足感，他一上飞机就要了个毯子，非常安然地闭上了眼睛，休息了起来，根本没有给耗子和其他队友甚至教练跟他搭话的机会。
事实上何凯文并没有睡过去，也没有怎么休息。在这期间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的心很烦躁。
5月份的塞尔维亚还是很热的，一下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倒是让在飞机上半睡不醒的何凯文瞬间清醒了起来。这里就是塞尔维亚了么，真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