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未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徐梓溪背对着她躺着。
浑身散发着幽幽的“别理我”。头顶平时软软地卷翘着的头发都耷拉下来了,像是被遗弃的狗子,委屈的没边了。
一米八几的身高,委委屈屈地蜷在角落,一言不发,难过的不行。
“苏浅未!你个狗东西!”徐琳突然拉开车门,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能耐了啊!不仅跑出去喝酒,还他妈作进局子,让老子半夜来捞人!
你他妈不体谅老子,能不能体谅体谅蹲门口的狗仔?!大半夜还要跟着来拍大新闻,明天头条预定了是吧?!”
“你别骂未未姐姐,都是我的锅……”徐梓溪半死不活的声音飘过来。
“给老子闭嘴!”徐琳气炸了,“让你看好她,你跟着她一起浪!等会再说你的事!”
徐梓溪:“……”
嗷的一声哭出来。
苏浅未慢条斯理道:“‘惊!《青葱》男女主半夜竟干出这种事!’‘苏浅未安夙景深夜幽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浅未就安夙景再度作妖’。”
徐琳气得冷笑:“怎么?标题都想好了?要不文章也让你写,您看看哪有卖点?”
苏浅未往后一靠:“要我看——”她懒懒伸手,纤长如玉的手指虚虚点了点,“那儿,有个比你敬业,专搞大新闻的劳模。”
徐梓溪翻了个白眼,点上蓝牙耳机:“喂?嗯,对。马路对面的古树后有一个。
我们先走,你等会开那辆车走吧。好,拜。”
一路上徐琳骂骂咧咧,苏浅未安如泰山,徐梓溪持续自闭。
半晌,徐琳骂累了,把车停在路边,打发徐梓溪买咖啡去了。
徐梓溪半死不活地拖着步子往便利店走。
车上安静一片。
徐琳凝重开口:“今天……怎么回事?”
“就是见了点血。”苏浅未说得轻描淡写,徐琳听得心惊肉跳。
徐琳不幸见过一回苏浅未发疯,两支的镇静剂都征服不了的女人,疯起来果然吓死个人。
“我靠……那顾秦之那里……备的有镇静剂?”徐琳瞥了她一眼,又兀自念叨着否定了:“也不是,不然就是老子去无名拖死狗了,哪来这么多屁事。”
“安夙景的香水,好像有安神的作用。”
徐琳正琢磨着,满脸不耐回道:“你还有脸提安大影帝,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再上个热搜……”
徐琳的话突然噎住了,似是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猛然回头,脖子扭到了都顾不上,只是匆匆捂住。
满脸见鬼地看着苏浅未把手举到眼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指尖,接着捻了捻。
没有指甲油,干净的指甲泛起淡粉,漂亮的手指节骨分明,显出些与多情浪荡的气质有些反差的白净纯情。
徐琳回过头,拿起手机。
“我现在就跟安夙景的经纪人联系。”
“不要。”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发病有多——”
苏浅未淡淡打断她:“会上瘾。”
——我不会受制于人,哪怕是这一小瓶药片片。我不需要软肋弱点。
——自由才是生命的必需品,比水还要重要的必需品。
这是苏浅未冠冕堂皇的借口。
靠着这随口胡诌的理论指导,苏浅未理直气壮地付诸行动。医生开的药没有能在她手上待过三天的。
一脸不太正经的认真,念着尴尬到地心的中二台词,手上一松,药瓶利落地落进垃圾桶。徐琳好几次险些和她拼命。
徐琳看着她垂下长睫,在透过玻璃的路灯下,落下一片阴影。
徐琳抿了抿唇,忽然觉得那些中二台词不止是玩笑。
徐梓溪拎着咖啡,猛的拉开车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徐十六!小崽子干什么去了!咖啡都凉了。”
“不要叫我徐十六!我没干什么去,就是碰见了一个笨蛋,围观了一下她笨到什么程度。”
徐琳沉默着开车。徐梓溪似乎心情突然愉悦起来,哼起了小曲。
苏浅未在他不成曲调的瞎哼中看向车窗外的夜景。这座城是真的繁华,灯火通明,声色浮华,纸醉金迷。
苏浅未收回视线,垂眸低笑一声。
还是上瘾了啊,本来没有必要向徐琳提这件事。
苏浅未换了个熟悉的姿势,唇畔的弧度扩大。
没关系,早早戒了就好。
徐琳瞥了她一眼,糟心地想:真是正经不过三秒,又是这副风流的死样子。
……
《青葱》拍摄场地不在S市,苏浅未收拾着行李准备赶两小时后的飞机。
手机突然响起来,陌生号码。
苏浅未看清号码,顿了顿,接了。
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喂?”
苏浅未开着外放,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苏浅未,今天晚上去一趟清雪宴……”
“不去,有事。”苏浅未把一个备用手机扔进行李箱。
女人顿了顿,柔和的嗓音里没有多少情绪:“我们未来会和安家有很多合作,长期性的合作关系,需要加上一门姻亲稳固。”
苏浅未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哦。关我屁事?”
女人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悦:“谁教你这样说话了?礼仪学到哪去了!”
苏浅未无所谓地扎了一块西瓜。
女人缓了缓,声音恢复了疏离有礼:“今天晚上七点,清雪宴307,安家唯一的儿子,和你一样在当明星,你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你好好考虑。”
电话干脆地挂断了。
苏浅未慢吞吞地啃完一块西瓜,拿纸巾擦干净手指。给徐琳打了个电话。
“今天晚上八点开机宴是吧?嗯,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