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有时一天三次,有时三天一次,拉肚子的时候我没数过。”我诚恳道。
四周同行笑的人仰马翻,管事憋不住抬头喝我:“我问你一天拉几趟镖,你这答得什么跟什么啊?走!走!别妨碍我们招人!”
三四个家丁架着我往外走时,身后传来一个极其清越的声音:“就她了,这么傻,押镖路上也不会无聊了。”我扭头回望,便见灼灼木棉下,一身俊秀的眼,修长的眉,墨色的发,纤细指骨,白衫翩飞。白袍的公子合了纸扇指着我。
我看得呆了,管事为难道:“可是少主……”这次我很有眼力劲地挣开了家丁,颠颠跑向白袍公子。我立在他身侧,对着他们一通臭骂:“少主都说了!你们还瞎嚷嚷什么?”家丁纷纷垂了眼不说话,我又将小小的眼一迷,巴结道:“是吧?少主。”
他摊开一把十二骨洒金小扇笑了笑,大红的花瓣掉下几片,落在了他肩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如此。我愣神的那一会儿,他收了扇磕在我的脑门上,“我叫苏亦,从此便是你的主人。”
我回过神来,冲着他就“汪”了一声。
在镖局里混了一月,林林总总的底细也大致弄明白了。苏亦是这四虚镖局的少镖主,只是从小便体弱多病,并不合适走镖一行。但百年祖业不能无人继承,于是老镖头一狠心,就准备给他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护着,一同行镖。
这武功高强的人,正是不才在下。
跟在苏亦身边其实是个美差,整日里看花看鸟,看月看美人,他吃不了的山珍海味也全入了我的肚子。可是这样的日子在两月后就走到了尽头,老镖头为了磨砺苏亦意志,决意派他去山北押一趟镖。出发当日,苏夫人拖着三尺长裙跟着车马走了百十来米对我说了一句话:“阿和,你知道的,我手无缚鸡之力。”
我稳了稳心神才没直接从马上跌下去,我觉得这趟镖与其说是磨砺苏亦意志,不如说是磨砺我的意志。且,凶多吉少。
镖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苏亦蹬了蹬马喊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我抬眼望了望天,呵呵,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你居然说天色不早了,当我们都是瞎的啊!
然而给钱的是大头,少镖主都发话了,我等就纷纷下马看镖,若有其事地燃起一堆篝火。火从青天白日烧到暮色四合,然后,灭了。
火灭了之后,苏亦就十分惬意地躺在草丛上看星星,我也就跟着他看星星。他忽然开口:“阿和,我可能活不过十八岁。”
“别瞎说,我还指着少主赚钱呢。”我随口安慰,瞧见不远处有星星火光愈逼愈近!
是马贼!这个乌鸦嘴!我抽出刀子,十分怨念地望着苏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