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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无法回头

成对的加特林枪管喷吐着橘红色的火舌,裹挟着曳光弹的金属风暴从枪口中喷涌而出,沿着弹道寻找和摧毁着所有阻挡它们的事物,不论是岩石,金属,布料还是血肉。

两个站得靠近麦田的骑士首当其冲,她们还没来得及加固自己的法术护盾,没来记得给自己释放金属护甲魔法,就被子弹撂倒在地,她们所佩戴的的骑士护甲那点2环级别的弱效护甲术被子弹形成的风暴打成了千疮百孔,倒下的尸体身体部分用血肉模糊都难以形容。

“敌袭!”幸存下来的副官匆忙地组织起防御和反击,除了之前下马警戒的13名骑士以外,剩下的骑士在副官的指挥下一边给自己加持防御法术,一边策马离开这个成为屠宰场的开阔地带,试图夹攻这个“恶魔”。但是,不是所有马匹的速度都提速到了能躲开子弹的程度,盖斯特向右横扫,又有几名骑士因为躲闪不及被子弹挂倒,连同胯下的马匹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几名步行的侍从骑士看到正向盖斯特的注意力被右边的同伴吸引,连忙口中轻念咒语,片刻之后,她们手掌中光影浮动,一张张由微光铸成的精巧短弓出现在她们手上。侍从骑士们对着远处正在扫射的士兵拉开弓弦,几支同样由微光形成的利箭从骑士手中的短弓飞出,目标直指盖斯特的脑门。

盖斯特的眼角瞥见了微光箭雨的余光,但他毫不躲闪,任凭那些利箭朝自己射来。就在这些微光箭马上要射到机动士兵之时,一道透明的光墙在空气里浮现出来,微光箭迎头撞上光墙,悉数弹开,化作点点亮光消失了。

“邪能护盾!一个终阶恶魔!”副官高喊着让侍从们隐蔽,但盖斯特的动作在副官的警告声发出之前就完成了,随着他用神经冲动激活了外骨骼装甲的肩部护卫装置,从肩部的护甲里弹出了一个弹头发射器,几枚微型火箭拖着尾焰,呼啸着砸向侍从骑士们躲藏的掩体,落在她们来不及躲闪的脚下。“轰!”伴随着一声炸响和骑士们的惨叫,搜索队顿时减员了一半。

“该死!”副官愤恨地调转马头,骑士长枪直指敌人。剩余的骑士大多也完成了各类魔法加持,一些骑士身体散发着高等防御法术的微光,远距离的射击已经无法对她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少数的骑士连同自己胯下的骏马都化身成为耀眼的光芒,子弹从她们中间穿过,她们都无动于衷。但骑士们也没有贸然发起反击冲锋,而此时盖斯特解除了已经打空第一个弹药链的加特林,将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踱步到了场地中央,拦在骑士和逃跑的民兵与孩子中间,双方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对视。

短短几秒钟时间,盖斯特就清除了一半的骑士,而骑士们也在这几秒钟里完成了重组和战斗准备,双方的动作几乎都是毫厘之差。但明显比起突然袭击,准备充分的盖斯特,骑士这边虽然人数占压倒性的优势,但形势上却陷入了被动。

盖斯特摩挲着扳机,听着逃跑的民兵愈行愈远,他开始盘算自己在周围的联邦边境守军赶来前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完成自己的目的。普通民兵的级别不够,不能一眼认出自己的身份,但边境的正规军不一样,再起冲突只会没完没了。

杨的副官此时也是压力巨大: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部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绕到了敌人的防线后方,自己手下的士兵在这里是孤立无援的,刚才战斗的动静肯定会引来更多的敌人,如果不快点撤离恐怕此行凶多吉少。

而从面前这个恶魔的装备来看,敌人很可能是一个终阶恶魔,这种恶魔本身在素质上就强于普通的劣魔,装备更是碾压,但最麻烦的是终阶恶魔几乎从不单独行动,它的同伴就是恶名昭著的战魔,两者就像伴生关系一样如影随形,这也是副官没有操之过急的攻击那个恶魔的原因:强大的战魔很可能就会在战斗中出现,而那种敌人可不是靠十来名骑士的英勇冲锋就能对抗的,想要保全和自己手下的性命便不能贸然出手。

终阶恶魔和战魔搭配的组合是敌军的杀手锏,而应对这种敌人自然也需要联合军出动王牌,御使和荒神进行抗衡。

说到御使,副官看了眼自己队伍中原本是救援对象的那位御使,心中的疑惑,震惊和恐慌的情绪更为加深了。

做出刚才那出乎所有同伴意料举动的诺娃,因为突然从高度心悸和紧张中解放出来,整个人顺势虚脱地掉下来马,不省人事。

在副官眼中,那个恶魔刚才攻击的过程中似乎有意避开了倒在地上的御使,现在更是不顾这名御使的状态站到了场地中央,一幅保护自己同伴的样子。

“情况不对劲。”一名靠近副官的骑士在副官耳边说道,“这个御使和恶魔之间有问题,此地不宜久留,要么我们想办法杀死那个恶魔把御使带回去处理,要么我们现在就赶紧离开,再向上峰报告这件事。”

“看着形势,我们是要撤退了,但敌人会让我们轻易地离开么?”副官低声回答,但一个尖叫声打破双方的平衡。

“恶魔,不想让这个小杂种死就给我让开!”

只见美纳斯用剑抵住了一个孩子的喉咙,沿着被焚烧的废墟向幸存骑士慢慢走去,女骑士的绿色长发被爆风吹得凌乱,盔甲上的泥泞让她整副形象黯然失色,姣好的面庞上多出的被破片割伤流血的伤口让她的表情更显得狰狞起来,她手中的孩子的声音因惊恐而变成了模糊地啜泣声。盖斯特头盔下的眼睛眯了起来,视线随着这个凶恶的骑士慢慢挪动。

“真是的,老娘自打小时候被你们这帮魔鬼害死了导师以后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晦气过。”美纳斯一边移动一边继续恶言相向,“明明是一群连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没有野蛮生物,连孩子都不放过的丑八怪,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表演什么手足情深,真是笑死我了,你们这个种族就应该被屠杀!”

顺着骑士狞笑着狂乱挥舞长剑所指的方向,盖斯特看到远处的田地里躺着另一具孩子的尸体,那可怜的小生命被砍下的双手呈环状,似乎是要保护什么人。盖斯特的眼神似乎随着那个孩子的体温一样迅速地冷了下来,他默不作声,面部操作面板里的某个保险在他的神经指令下解除了限制。整个人更是弓起了背,就像马上要扑向猎物的猎豹一样,让骑士不得不再次勒紧孩子警告骑使后退。

看到那个终阶恶魔被美纳斯的行动限制住了,幸存的骑士便骚动起来,美纳斯神识里传来了副官的声音:“美纳斯,你维持住这个局势,等你上马以后我们就挟持那个小劣魔带着御使从来时的路返回。”

“在那之前,我要先杀了那个叛徒!”美纳斯在神识通话里恶狠狠地说道,她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御使上,“我们费尽辛苦跑那么远来救她,她居然出手去救一个小劣魔,打扰我们执行正义的审判!”

“等等,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诺娃阁下是受了精神暗示还是别的原因,不要对她动粗!”副官焦急的声音从神识里传来。

“管不了那么多,你又想带走这个叛徒,又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还没等副官回话,一个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一声破空啸叫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打断了骑士们之间的神识交流,然后一枚白色的长条圆柱体直接栽进了人群之中,落地的一瞬间,导弹立刻膨胀,伴随着最为炙热的温度,化作了一团膨胀的火焰,爆炸的中心把所有幸存的骑士全部囊括其中,她们还没来得及发出在这世界上最后的惨叫,就被爆炸的能量吞没,导弹内置的特殊爆炸物将所有魔法效果全部驱散,让这些骑士直面自己的末路。

离爆炸中心还有一定距离的美纳斯侥幸躲过了导弹的直击,但她身上的魔法效果也随着导弹爆炸产生的能量气浪一并被解除了,爆风和气浪将她和她手上的人质吹翻在地。

此时,骑使紧绷的肌肉猛地将积蓄的能量释放,盖斯特单手将手枪举平,不断地扣动扳机,一面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剑般向女骑士冲来。

关键时刻,战场上的经验同样让美纳斯快速地反应过来,她抓起剑并激发了上面的格挡魔法,将射来的子弹一一弹开,在盖斯特马上就要够到孩子时,她再次用剑抵住了孩子的喉咙,剑锋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血痕。盖斯特只好在离他们不到2米的地方停住了。

“果然有埋伏,就知道你们这帮混账不会这么简单就服软的。”看着高大的机兵从火海里一步步地跨出,美纳斯开始歇斯里底起来,“看来我是逃不掉了,行啊,可算让你们这群魔鬼逮住我了!”

“哈哈哈,害怕了?不上来抢了?行啊,就让我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邪术更快。”精神已经非常不正常的女骑士在盖斯特冲过来前,将剑狠狠地扎入少年的脖子。

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剑碰到了不同于血肉的僵硬之物,她低头看去,只见在人质的脖子和她的长剑之间,不知什么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叛徒——”她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她喘不过气也无法出声,在脸色憋成酱紫色之后,美纳斯面流血泪的从嘴里吐出一块血色的块状物,那是一块用血液凝结成的冰晶。但显然骑士嘴里的冰晶不止一块,美纳斯将人质放下,拼命地睁着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张着愤怒的双目,凄惨地窒息而亡。

盖斯特立刻冲了上去,抱住了倒下的少年,但摸到这名不知名少年逐渐冰凉的身体时,骑使意识到已经为时已晚了:剑刺入的地方过深,冰晶没有及时阻止利刃划破主动脉。望着少年空洞的眼神,盖斯特只能沉默地帮他合上眼睛。

将少年放下后,他转身来到诺娃面前,用一层伪装布料将她包住,并将她扶起。

“那个孩子呢?”逐渐恢复身体机能的诺娃虚弱地问道,看到骑使沉默的表情,诺娃深蓝色的眼瞳中露出了黯淡的忧伤,“我以为自己能至少救一个人的。”

此时,盖斯特听到远方响起了车队移动的声音:“先离开这里吧,有什么问题待会我再和你详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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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返回的民兵带领着边境巡逻队来到事发现场时,两名背叛者已经撤离到远处的隐蔽的山峰上了。

“对不起,还原现实信息认知障碍的装置没有破坏障碍做的完善。让你又经历一次煎熬。”盖斯特一边观察着山下的动静,一边说道。

“你真正应该道歉的不是这一点吧,你故意把我扔在你们势力范围的后方,又用某种地理上的空间扭曲的方式让一支搜寻我的队伍跨过边境线,就是想让我再次经历一次考验吧。”诺娃此时身心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她手里拿着一罐热巧克力,和自己未来的同伴一起看着山下巡逻队的忙碌。

“我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不过我的预想是你们碰到的是正规边境守军,而不是装备薄弱的生产民兵和他们抚养的孩子。”盖斯特的语气里透露着他少有的难过。

“如果不是正好碰到那些孩子,也许我也不会觉醒得那么快,也许骨子里我是真的忍受不了生命因为无知白白牺牲吧”诺娃苦笑着喝了一口热巧克力,“你不必对我道歉,刘先生,下次你想拉人的时候可别再用这种容易出意外的手段了。”

“叫我盖斯特就好了,我会考虑的。”

“话说回来盖斯特,再次打破现实信息障碍的时候,我有听到一个声音,你对此有什么看法么?”

“其实你自己心中也有答案了吧,诺娃,那个声音的主人可是不会让你轻易的回到它所在之处的。”盖斯特转身直视着诺娃的双目,坚定地说道。

“啧,那第一次的时候祂怎么没看见,难道是因为这次我出手了么?”诺娃苦恼地挠了挠头,“你可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大担子啊,盖斯特。”

“主天神么,哎,要对抗这种敌人,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感觉呢。”

“等你跟我回到据点,你可以去资料室看看目前我搜集到的材料,好歹对现状也有点更深入的了解,没有那么被动。当然,是在你那个伴生法阵效果修改过以后。”盖斯特转身走向盖尔,“出发吧,回我们的根据地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反叛么?”诺娃的神识里回闪过自己的导师因为未知原因的不可抗命令被带走的身影,自己参军这几年的和所谓敌人战斗过的经历。她笑了一下,眼神变得稍微坚定一点,将最后一口白铁罐里的热巧克力喝光后,她站起身跟在盖斯特的后面,走向了一个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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