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洁的月光下，盖斯特和诺娃两人沿着前进之地巨大的围墙一路向北，绕开了围墙外驻扎的城防军营地，来到了城区的东北方向。他们在一个水塘边脱离了森林的阴影，来到了城墙边上。
水塘源头是墙上一个距离地面有8米左右的排水口，从这个排水口里喷涌出来的水体虽然比较清澈，却仍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氧的味道，似乎连通着某个工业冷却设备。“就是这里了。”盖斯特指了指上方的排水口，“走正面闸门一进去伪装就会失效，生理扫描会让你直接暴露，想要带你进去的话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你说的需要我帮忙是指把排出的废水冻成冰，借助冰雕来爬上去？”诺娃敏锐地察觉到了盖斯特的意思。盖斯特点点头说：“等我们上去以后，再找鲜少有人使用的维修通道，从那里进入城内。”
“我是可以做到把那个排水口的水流冻成一个冰爬梯，但是我在这里施法，周围的魔力感应器会发现么？毕竟要把整个排出的水流冻住，这个魔法作用的范围已经大大超过2米了。”诺娃仍旧有所顾虑，毕竟从城市的基础设施攻入城防的例子在这么多年的战争中显然屡见不鲜，要说自己会这么碰巧碰见一座在这种方面完全不设防的城市，那概率比自己在诺威辛格的赌狗大赛连赢十把不作弊高不了多少。而显然诺娃认为这运气回落到自己头上。
当然盖斯特选择这个路线必然也做了相应的准备，“我还以为你就会个莽呢。这边的管道确实有魔力感应器，但数量不是很多，我可以一一排查并短时间屏蔽它们，而且估计用到魔法的地方也只有这里，只要你准备好，我就配合你行动。”
诺娃想了想，整个步骤似乎没什么纰漏，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她点点头，说：“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屏蔽附近的传感器了。”
盖斯特敲了下右手手上的随身数据终端，一个灰色的小型原盘从他背后弹出，悬浮升起到了与排水管道口平行的位置，等原盘停稳后，它发出了一道电子脉冲，随着脉冲波的不断扩散，在盖斯特头盔内部的显示屏上，一个附近范围100米内的实景3d构图呈现了出来，与建模一起出现的还有分布于建模上不同位置的十数个光斑，那些就是周围能检测到诺娃施法的探测器的位置。盖斯特拿着终端操作了一下，红色的光斑便一个个变成了蓝色。当最后一个光斑变成蓝色后，他转过身，示意诺娃可以开始了。
诺娃深吸一口气，在神识中构筑了一个法术模型，她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一个散发着寒气的蓝色精魂便从她的指尖飞出，晃晃悠悠地飞向水塘水流落下的地方。精魂沿着落下的水流一路往上，沿途之处所有的水流全部被冻成了块，当精魂完成它的目的消失时，水面上就出现了一根高达8米，直径大约1米的冰柱。诺娃还很贴心的给柱子塑形出便于攀爬的落脚点，还在管道口冰结出一个锥形体将流下的的水流分开，方便他们攀登。
顺着这个小小的杰作，两人顺利地登上了这个管道口，处理完痕迹以后，两人开始在这2米多宽的管道里涉水抹黑前进。
就这么前进了10分钟，他们迎来了第一个管道分叉口，那里似乎连接着一个开阔地带。当诺娃走进分出管道的空间时，着着实实地感叹了一句：“真壮观啊。”
只见连接他们管道的是一个巨大的柱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过滤装置，空间上方一个直径足足有20米的管道口，一道洪流从那里倾泻而下，落到过滤装置的上方，发出了猛烈碰撞的声响，过滤装置内部的桨叶不停地旋转，将污水处理过滤分流，最后从装置四周的延伸出来的数十个水槽接入相连的管道，再由管道送出城外。
“呼，你们城市的排水系统可真够夸张的。”诺娃对走在前面的盖斯特说道，“这里的大小快赶上龙穴了。”
“你们那边的排水系统没有那么大么？”盖斯特一边爬上沿着墙面铺设的维护走道，一边反问道。“我之前生活的诺威辛格的排水系统不过是沿着城镇地下铺设的臭水沟，最宽的地方仅仅只有两人大小。倒是听说几个大型城市的下水道能修成地下城模样，但我没去过。”诺娃跟着爬上维修走道。
盖斯特拉开了墙壁旁边的一个写着维修通道的铁门，领着诺娃来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顺着空间里一道向上延伸近百米的爬梯，他们来到了城市的内部。
当诺娃从活板门钻出时，眼前的异邦风景就犹如化境一般出现她的眼帘。由活动厢房累成的建筑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有的厢房甚至叠加到和城墙一样高的位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倒，即使在已经到了双月升起最高位置的时间，大部分厢房仍然灯火通明。在建筑群中间能看得到的管道比远处更多，更密集，犹如蜘蛛网一样将各种设备连接起来。下方的街道里弥漫着厚重的水雾，但仍能从雾中看到奔流的车辆打着大灯在穿行，偶尔有巨大的机械臂从雾中伸出，仿佛在雾中掠食的巨型猛兽各式的霓虹指示灯牌，更让下方的雾中世界显得更为迷幻。嘈杂的人声彰显着城市的呼吸直到夜晚也没有停息。
这就是前进之地，一座“恶魔”的城市。诺娃看着这迷幻的世界，下意识地握紧了抓住栏杆的手。“往下面走吧，跟紧我，不要掉队，这里的环境很复杂。”盖斯特将欣赏异邦风景的诺娃从震撼中拉了回来。
他们从空无一人的检修平台上一路向下，不时走过一户户或亮或暗的厢房，自然也碰上了生活在这些小小空间内部的人。得益于音的伪装设备，再加上盖斯特准备的一套工程简装，还有诺娃本身那可怜的身材，在常人眼中此时这位异邦的少女就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工程兵，被一名士兵领着进行例行检查。当然他们也没发现眼前的士兵的身份也是伪造的。
从拉得很低的兜帽帽檐下，诺娃看到了一个个房间内联邦人的生活日常：有的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对着一块屏幕进行着自己不认识的娱乐；有的稍微大龄的人在教孩子做工艺；有的利用数据终端挑灯坚持着自己的工作；还有的则带着一个造型圆滑的头盔，脸上不时的露出奇怪的傻笑……有些人的生活方式诺娃自己从来没见过，而有的又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回到了自己还在联合王国的日子。随着不断下移动的过程所看到的一切，终于让诺娃有了自己面对的是另一个正常活在这个大地之上的文明的感觉。
两人脚步不停地寻找着继续向下的前进的道路，为了躲避真正的城防军规避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不时转换路线，沿着架设在半空中的管道，粗大的线缆，吊索小心翼翼地前进着。随着不断的下降，立体的城市位面在异邦少女的眼中不断地细化，展开，时不时从雾中钻出的飞行车辆从两人四周掠过；大大小小宣扬着生产光荣，前线胜利的霓虹灯牌和宣誓屏幕在雾中显得格外迷幻；线路管网靠近地面越来越密集，仿佛纠缠的树根一样。
两人在建筑物之间不停穿梭，偏离了繁忙的主干道，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片小城区的内部，当他们找到一部通往地面的狭窄电梯来到城市地表时，耳边传来来自城市中央指挥部的广播：“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请工兵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有序离开车间。”
“下班时间到了，想干脆利索点拿到熔炉核心得抓紧了。”盖斯特带着诺娃走出了闭锁的电梯，来到了眼前这个狭窄的小城区，厢房之间的道路只有大概1米半宽，通道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杂物，诺娃忍着被周围纳米机械刺激到的魔力引起的躁动，一边用手推开了一个物资箱，对盖斯特说道：“这里的环境不像上层这么舒适啊，住在底层的人平时生活是像贫民一样艰难么？”
盖斯特挪开一个燃料罐，头也不回地跟诺娃解释：“倒也不是，底层除了道路基本上都是不宽敞的，毕竟这里是工业移动城市，工兵和民兵更喜欢能够快速移动的的上层空间，去哪里都是在空中移动方便，所以底部通常都是居民丢弃杂物的地方，如果底层真的有成年人长时间活动，那这个人不是在捡垃圾就是在搞点不正当的活动。”
“那我们现在要去找的人捡破烂的还是从事非法活动的？”“那个人？两者都是，而且我们最好快一点，那个地方等工兵下班以后会更热闹，到时候我们的暴露的可能性也越大。”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杂物堆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块在底层拥挤肮脏环境中格格不入的霓虹灯牌正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上面的烫金效果的字眼歪歪斜斜的写着‘喷枪酒馆’4个大字，旁边同样是霓虹灯牌的箭头直指向下，两人将周围的杂物推开，下方的爬梯展露了出来，两人顺着爬梯向下爬去。在爬梯的中段。一扇被刷满信用贷款和以物易物广告的舱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打开了极具生活气息的舱门，两人来到了‘喷枪酒馆’的内部。整个酒馆的空间被各种颜色的彩灯照射出来的光束填满，令人第一时间睁不开眼，酒馆中心是一个拳击场，场地里擦不掉的血迹显示这里平时地下拳赛的血腥和繁荣。因为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来到这里不守规矩的工兵不是很多，酒吧内零丁的侍者和少数城防军士兵还和民兵就是全部人了。
盖斯特和诺娃绕开了一个喝得烂醉的士兵，径直走向吧台，之间一个身穿连衣裤，微微发福，小脑袋上留着撮小卷毛的人正在吧台后面把无聊来地擦拭着钢制酒杯。“舒尔，来一杯前线烈酒，账上留名字，让你老板对一下。”盖斯特拿过一张椅子径直地做到了男人的面前。
被称作舒尔的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一下眼前这个头盔都不脱的男子，当视线落到盖斯特外骨骼装甲上刻下的一个类似太阳的标记时，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老板说了酒水帐得亲自过目，带好明细去后台找他。”说完，盖斯特拿出一瓶灰色的酒壶，给盖斯特倒了一杯浑浊的液体，示意他往后面走。
盖斯特心领神会，拉过一旁还在看墙上海报和广告的诺娃朝后面的舱门走去。
在进舱门前，盖斯特停了下来，回头吩咐到：“你进去以后不要开口，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明白么？”
“好的好的，都交给你交涉，我就当个哑巴，话说你要见的是什么样的人啊？”诺娃悄声问道。
“里面的这个人是一个老兵，后来战斗中被你们那边的人烧断了下肢，因为你们弄的火焰非常特别，所以装不了假肢只能让他退役了，他这个人对待你们的态度比其他人还要激进点，所以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明白了么？”
在诺娃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的附和声中，盖斯特敲了敲门。
没等多久，门自己刷的一下打开。两人走进去的一瞬间，诺娃的瞳孔就放大了一下。房间内部是具有非常浓厚军人风格的空间，已经多多少少褪色的枪支武器被陈列在一个玻璃柜里，墙上挂满了主人过去所获得的辉煌成就，包括军功章、奖杯还有更为重要的战利品，房间靠门另一头的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外星人”残骸，有魔兽的头颅，已经破坏的魔法道具还有“外星人”的各种肢体，许多的肢体。如果不是房间有一个活着的“外星人”的话，气氛可能还不会那么充满火药味。所幸的是诺娃只是稍微握了下拳头，什么的没说。
房间的主人正坐在他最得意的战利品下方奋笔疾书，这是一位穿着过气授勋军装的男子，虽然他的年龄从外观上看和盖斯特一般大小，但他脑袋上的屠夫钉暗示了他服役的年份远远超过来访的客人，一头精干的银色短发让额头上几道刀疤更为印象深刻。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笔，似乎才意识到房间里进来了两位客人，笑着发出沙哑的声音：“这不是我们的老朋友么，好久不见啊，韦德。”
化名韦德的盖斯特拉过一张椅子做到了桌前：“是有段时间不见了喔，洛克汗。近来还好么？”
“还好，工兵、民兵和年轻士兵总是攒不下自己的信用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总是有流水捞的。”洛克汗露出了狡诈的笑容，“噢哟，怎么还带了没见过的新面孔？”
“这是我们新招来的后勤工程师，主要来帮验验货的，最近我们团干了几笔，有油水了，老大就觉得自己该正规一点，所以找了这么个哑巴来当后勤的。但毕竟新来的嘛，总得有人带着，正好我要来您这一趟，就叫他跟过来了。”盖斯特亲昵地和对方唠着嗑，“他最近还有点裂面疮得带着面罩，不好意思啊。”
“后勤工程师么？洛克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诺娃，那如同透视一样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良久，洛克汗把视线收了回来：“你带着后期工程师过来，是有什么设备坏了么。”
“您可真有眼光，我们团的“联邦毒刃”超重型坦克的动力灶前段时间在和一伙偷袭我们的入境蛮族交战的时候被打坏了，所以现在需要一个熔炉核心来进行替换，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刚好有全新的核心呢？”
洛克汗听到外星蛮族这4个字时脸色阴沉了一下：“居然让那群外星杂种跨过了国境线，这帮边境防卫军是干什么吃的？”
“哎，现在我们的坦克只能以龟速移动，想要搞生意做都很难啊。”盖斯特故作苦恼地说道。
“核心是有的。”洛克汗的脸色恢复正常，他开始试探盖斯特的筹码：“那你有什么可以回报我的嘛？”
盖斯特听完他的话，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掏出了一个散发着幻色的结晶，现场的另外两人都意识到这是什么。诺娃更是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怒意：一个荒神死后留下的法力结晶，是他们在世间最后存在的痕迹，是神圣的遗物。而盖斯特就这么把结晶交到了这个狡诈的地下商人的手上。
而洛克汗显然被眼前的宝物迷住了双眼，没有注意到诺娃控制不住的一点点怒火。他直接徒手抓住了结晶，从手部传来的剧痛表明这是一个真货，着同感让洛克汗的笑容更为狰狞了。
许久过后，洛克汗将伤痕累累的手从结晶上放开，说道：“待会你和我的2个兄弟去后面拿货，怎么把东西运走，你自己想办法，可以么？”
“没问题。”刚才注意到诺娃怒火的盖斯特现在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多待，立刻起身准备带着诺娃往外走。
“对了，你上次拜托我去查的事情有点眉目了，有人在金橡湖附近看到你要找的那个黑色外星人。”洛克汗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向盖斯特说出了这一个情报
盖斯特刚准备按下开门键的手指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