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母亲宋宁,我不讨厌她,但我心疼我的父亲,长大的我不想听到她说出任何我父亲的坏话,她一提到我的父亲,我就觉得她很让人厌烦,平时她说什么我都只是随口回应,,也并不是经常见面,有几年暑假我去过她家,姥姥姥爷对我挺客气的,我对他们也客客气气的,仿佛在不熟的人家里做客,不尴不尬的,每天都会给奶奶和父亲打个电话,述说我的想念。
我也不知道宋宁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但我只知道我对她完全没有感觉,只觉得多了个妈还怪麻烦的,又多了个姐姐,对我也不错,因为也不怎么交流,能有什么错处。
那些邻居总问我宋宁还和我联不联系,我说不联系,他们还让我主动去联系宋宁,说什么毕竟是生我的母亲,别不懂事;我的父亲年纪也大了,该找个伴儿了,让我别不同意;你跟你妈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可真像啊,一点都不像你爸。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他们毕竟又是长辈,不能顶嘴,只能打着哈哈,一笑了之。
我庆幸那些难堪都正中我的下怀。——焦迈奇《我的名字》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该如何?又能如何?
父亲今年48岁,再过几年就年过半百了,我还没有上大学,上大学后,本就不宽裕的家中,又该如何供我读书呢?
听家里人说,宋宁丢下我后,父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一点点把我拉扯大,其中爷爷也做出了巨大的付出。
我的幼儿班,爷爷每天骑自行车送我上下学;我的小学,我的堂哥张舒觉教会了我骑自行车,于是就是爷爷每天带我骑车上下学。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我和爷爷在一个下坡路上,我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摔倒了,再也没有站起来了,那是他病症发作的第一天,在我面前。
爷爷在我13岁那年因为糖尿病和中风离开了人间,十几岁的我看着瘫痪在床的爷爷,每天扎着胰岛素缓解病症,终于有一天,我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从学校回家,走到门口看到门上挂上了白布条,又用石头压着一打纸钱,我的心怦怦狂跳,仿佛预示着不幸的发生。进门后,父亲接过我的书包,将我领到别的屋子,不让我去看爷爷。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还招手说着话啊。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谁先来。
奶奶都快90岁的人了,又能陪伴我多久呢?
半月前我在家中上网课,奶奶突然间就不会说话了,人也不会动弹了,也不认识人了,我喊她她也不理我,我被吓得头痛欲裂,赶忙打电话给父亲和二伯,二伯母,每个姑姑,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死亡的镰刀仿佛就架在奶奶的脖子上,我只会哭,一点用都没有,溃不成堤。
在去医院的车上,我紧紧的抓着奶奶的手,我好怕,真的好害怕,为什么要把我所仅有的一点点幸福都夺走,我明明什么都没有!
曾经还和奶奶开玩笑,问她有一天会不会忘了我,她说,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
可那一天,她真的忘了我,平时看到我哭,她就哭的奶奶不见了,我那天哭成什么样子了,她都没有理我,她忘了我,她真的把我忘了,怎么能忘了我?
还好经过住院一周的治疗,取得了一些成效。脑梗塞这种病对一个近90岁高龄的老人是多么大的伤害,又有高血压,眩晕症,心律不齐……
我多想她再陪我十年,看我成家立业,可以在膝下孝顺她,弥补这些年我的不懂事和小脾气,弥补我犯过的所有错误,说错的所有话和做错的所有事情。
我真的希望可以有善良的神明啊,保护我的奶奶,这一辈子,她没有享过什么福份,连吃好一点都舍不得,她这一辈子,经历过丧夫丧子丧女……
我真的希望可以有下辈子,下辈子,让我来照顾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点的磨难。
奶奶,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但她所经历的磨难,也是我的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