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棚。
“梁宽呐,快点补好棚顶的窟窿啊!就快开罗啦。”戏棚老板吩咐着梁宽。
“我来做武生却叫我爬这么高的棚顶,这活不该我干的。”梁宽抱怨道。
“不爬高怎么能知道你的功夫好不好呐。”
梁宽狠狠的看着老板,用自己才听的见的声音说道:“好,等我打出名堂,也叫你上来补窟窿。”
说完转头继续补着棚顶,又敲敲打打一会儿,天空传来一声打雷,梁宽吓的急忙把头低下。
装东西的篮子却一下子滑出,梁宽一时间反应不来,等到快要落下才急忙接住。
戏棚老板看他这样打趣道:“你干什么呐,在屋顶上翻跟头?”
“我还以为洋船开炮了呢?”梁宽解释道。
“老天爷打雷你就以为洋船开炮,洋船开炮就好了,我跟你就都不用在这耗了,去花旗国挖金去啦!”老板数落着梁宽,哼了一声又接着说:“真是的。”
这时十三姨的声音传来。“站好了,别动啊!不然照出来就不好看啦!”
十三姨的前面,张枫一脸不情愿的站在那里,感觉像被围观的猴子。
梁宽看去惊讶道:“洋婆子也会讲唐话。”摇头酸道。“看来唐山很快就变外国啦!”
佛山的事情他管不了,他只知道棚顶的洞补不好,他一定会被老板骂。想到这里他提着工具缓缓朝着棚顶破洞的地方爬去。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把工具提上来,补棚顶的漆桶又滑走。
他大惊失色,不由的叫出声“等等我!”
谁知脚下打滑比漆桶更快滑下,以至于他还说着那句话。
“等等我?”十三姨以为落下来的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不禁发出疑问。
张枫呢?他见到梁宽在棚顶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会掉下来,接着十三姨就会被漆桶淋了一身,所以他早就跑到十三姨的身边拦住了她。
“十三姨,不要过去。”张枫道。
“嗯?”十三姨有点奇怪。
梁宽掉下来不到一秒,漆桶也落下来了,好在张枫早就知道,所以电影里的情节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梁宽被淋了一身。
“梁宽啊!你小子在干什么呢?让你补棚顶你弄一身油漆,还想做武生呐,毛手毛脚的。”老板听到发出响动,过来却看见梁宽淋了一身的油漆,又在唠叨。
“不好意思啊!姑娘,没有吓到你吧!”见梁宽没事,就是淋了一身油漆,老板也不管他,扭头向十三姨询问道。
“哦!没事,多亏了张枫。”十三姨指着张枫说道。
“哦!好,没事就好。”老板点头道,说着踢了梁宽一脚。“还不快去洗洗,看你这一身的油漆,你个倒霉的。”
张枫看着两个人并没有说话,他想到这一幕已经发生了,也就是说严振东就快出现了吧!记得就是这个时候。
又过一会,天色渐晚。
“走啦!张枫。”十三姨收拾好后,招呼着张枫离开。
“十三姨你们先走吧!我有点事情。”张枫要去见识严振东,所以让十三姨先回去。
“好吧,你早点回来。”十三姨也不担心,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因此只是让他早点回去。
梁宽此时已经收拾好自己,想着十三姨的美貌,急忙跑了出来。见到要下雨,又拿了两把伞。
等到他出来,十三姨刚刚上车。那种带着敞篷的黄包车。可以用来挡雨,拉车的车夫也早就换好了蓑衣,在风雨中前进。
“你来晚了,十三姨早就走了。”原地只有张枫打着伞站在那里,见到梁宽过来出口提醒道。
梁宽先一愣,接着发觉自己有点尴尬,不承认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过看他望眼欲穿的样子,张枫怎么也不会相信。
“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张枫微笑道。
“去哪啊,我又不认识你。”梁宽可不会随便见到一个陌生人就跟他离开,再说了,他还怕老板扣他的工钱。
“我叫张枫,枫叶的枫。你是梁宽是吧!”张枫笑着伸出右手。
梁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警惕的退了一步。“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带我去个地方到那里我给你一两银子。”张枫说着,把黄飞鸿出门前给他的一两银子拿在梁宽的眼前晃了晃。
“说话算话。”张枫点点头。
“那好吧!你要去哪里?”
“妓院。”
“妓院?”梁宽面色不虞的看着张枫,一身粗布麻衣,不像是太有钱的人。
“别管了,你去不去?”张枫催促道。时间有点长,他怕严振东已经离开了。
“去,有钱想去哪都成。”说完赶紧领着张枫走向妓院的方向。
途中,张枫怕时间来不及,让梁宽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还好到了地方,张枫正好看见严振东在捡钱。
他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布满了风霜,在雨中也倍感萧瑟,但他目光炯炯,充满不甘,浑身的煞气像要冲出体外。
张枫心中狂喜,铁布衫,黄飞鸿中最可惜的角色。
“严师傅!”张枫高声叫道。
“嗯!”严振东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小后生仔。
张枫打着伞迎上前去,“严师傅,我叫张枫,久仰你的大名。”说着还拱了拱手。
他并没有伸出右手,严振东是武人,他要用武人的打招呼方式,这是他和黄飞鸿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着伞做有点为难。
严振东对张枫感到好奇,记忆力似乎从来没见到过这个人,但出于礼貌,还是拱手回道:“哪里哪里,我们似乎没有见过吧!”
“严师傅,我见过你,可是你却没有见过我。”张枫心里补充到:在电视上见过你。接着说道:“严师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地方你也到了,该把钱给我了吧!”他们两人说话,梁宽也不好插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就要向张枫要钱。
“梁宽,要是你不想一辈子做武生,你就跟过来。不来也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把钱给你。”说着就要掏钱。
“等一会儿,钱先不慌,看看再说。”梁宽主要是受那句不想一辈子做武生吸引,决定去看看。
严振东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张枫的阴谋,也不多说什么。
三人找了一处小摊,因为下雨,这里的人不多,还有七八个空位。
梁宽和严振东都是穷鬼,张枫只好用一两银子买了点吃的。
“严师傅,你一身的本事,为什么会在妓院门口卖艺啊!”张枫转头向严振东道。
“来到佛山的路上花光了盘缠,只好表演一点粗浅功夫混口饭吃。见笑啦!”张枫请他吃饭,也不好薄了他的面子,严振东接口解释了一下。
“严师傅,洋人犯我中华,卖艺是挣不了几个钱的。我有一个赚钱的点子,你愿不愿意听一下。”张枫直入主题,他之所以会来找严振东一方面是为了见这个电影中的悲剧人物,一方面是为了赚钱。
“赚钱?”听到这儿,梁宽猛的瞪大眼睛,聚精会神起来。
“什么意思?”严振东也有点感兴趣。
“我要成立一个帮会,想要邀请您的加入,不知道严师傅是个什么想法。”张枫也不卖关子,他们拜入黄飞鸿的门下时,黄飞鸿就已经养着一大群黑旗兵,生活艰难,张枫和邱小虎他们的加入,更是雪上加霜,张枫此时只想着赚钱,从他不能练武之后。
他得出一个结论,要想在这个世界赚钱,要么搭上洋人的势力,要么当官府的走狗。
张枫两条路都不想选,所以他要像沙河帮一样成立个帮会,可依照黄飞鸿的性子,绝对会把他清理门户,严振东这个人,他不像黄飞鸿那么正经,还有缓和的余地。
严振东不说话,梁宽也兴趣乏乏,张枫明白,此时的严振东还没有电影中的最后那么坏,接着继续诱惑道,“严师傅,听说您的严家拳所向披靡,铁布衫更是无人能挡。你也清楚,就你现在这个情况,吃饭都是问题,你难道就不想发扬光大吗?不想让严家拳众人都称赞,众人都学习吗?
还有你梁宽,你就想一辈子做武生吗?戏棚的生活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难道没有一点想改变吗?”
严振东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似乎是询问,似乎是意动。
梁宽也面色不虞,他知道张枫说的是实情,可他不太想当坏人。
帮会在清末的百姓眼中就是一群不干正事的家伙,专门帮着洋人和官府欺压老百姓。
张枫见情况有转机,急忙趁热打铁。“严师傅你要开武馆收徒,传扬您的严家拳,梁宽要出人头地,我要发财,这些一点也不冲突。
成立帮会之后,我来承受洋人的压力,严师傅负责教训其他帮派和训练帮众,梁宽负责管钱,挣了钱之后你们还可以开武馆,出人头地,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干?你们想想,发财的方向就在眼前。”
俩人都有意动,只是下定不了决心。
这时,摊主的声音传来。“几位,你们的吃的好了。”
严振东和梁宽顿时闭口不言,默默的拿过吃的。
张枫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奇怪,换做是自己,也难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