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沁得到消息后惊怒交集匆忙带着人赶回城,刚进城门,一行人就被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守城兵丁拦下。
城内此时乱哄哄的,城门四周围了许多民众,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就是他们,把那凶徒藏在商队里带进城来的。”
“昨天我第一眼看那老虎就觉得不正常,毛发全是白的,果然是个妖物。”
“可怜李家在衙门当差的两兄弟,都被那老虎杀了,留下老两口以后怎么过哟。”
……
南风沁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出了人命。家里帮助流犯逃离驻地,已经满城皆知。
南风盛到底想干什么?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关外支脉获罪,主家也不可能撇掉所有关系,这些年两边虽然关系不怎么样,可是生意一直有往来,从锁苍镇运往弼楚城的银钱也没断过。
“这位军爷,发生了何事,我们是南风府的人……”
黎洪话没说完就被领头的将官打断:
“知道你们是南风府的人。”他对周围的士兵挥了挥手,“全都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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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楚城郡府衙门,内堂官邸书房内。
南风盛和楚郡郡丞徐治主宾分坐,身边连热茶都没有一盏。书房房门紧闭,阴暗的光线把两人铁青的脸描得有如锅底。
房门内外一点声响也无,倒是大堂外肝肠欲断的哭喊声远远传来。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郡丞大人,您得替小民做主啊,他们为朝廷效力……”
“咳……”南风盛被那声音扰得心慌,忍不住轻咳一声开口商量道:“徐大人,我们如今怎么办?”
他这一问,像点了炮仗,把原本阴着脸沉默不语的徐治心中邪火全勾了出来:
“你问我怎么办,我还想问你呢!我他娘的听你儿子传话才派他们去你府上拿人。现在人死了,他爹娘把尸体摆在衙门外面要公道。那人骑着虎妖,在屋顶奔行如履平地,两丈高的城墙轻轻松松就越过去了,我现在到哪儿去给他们讨公道。”
徐治一接到消息就调动了守城的军队,结果只看到一人一虎远去的背影,等军队调集战马出城追捕,还上哪儿去追,早跑得影都没了。
“抓逃犯,抓逃犯……”他把齐晖拿出来的那本出自雍南督府的身份文牒狠狠扔在地上。
“我他娘的要知道是这样的逃犯,我宁愿装作不知!”
徐治是个文官,平时温文尔雅,现在气急忍不住爆了粗口,也只会一句“他娘的”。
“不如把消息封了,由我府上给死的那两兄弟的家人一笔银钱,保证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徐治听了,腾地站起来,往南风盛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指着自己身后的位置,怪里怪气道:“来来来,这郡丞你来做,我也学学看,看你怎么把消息给封住。”
“现在整座弼楚城的人都知道城内出现了逃犯,出了个妖物,那逃犯还骑着妖物杀了朝廷的人扬长而去了!你南风府后面的民宅倒了一大片!你是能把整座城的人都杀了,还是把能他们一辈子拘在城内不与外间互通?”
齐晖和小白是从南风府后院方向往城外逃的,一路在房顶飞跃。
南风府还好,院墙足够坚固,房梁也很结实。南风府后面临街小巷的普通民宅却遭了殃,小白虎爪落在哪家,哪家的房顶就会应声而塌。
不过那时齐晖只想逃命,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像弼楚城这样建有城墙的城市,必然会有上千人的守城军队。普通人,哪怕遇上武师,以小白的能耐也不怕,可军队不一样,军队训练有素,配有弓弩,能迅速列阵,被围住之后必然逃不掉。
徐治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居高临下唾沫喷溅了南风盛一脸。
以前徐治对南风很客气,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他说话,除了南风家本身是弼楚城本地大族外,南风盛的亲叔叔还拜入了仙门,楚郡甚至整个衡川府都很少出仙人……
南风盛伸手抹了抹脸,压着心中怒气淡淡道:“徐大人现在跟我论这些也没有用,我府上就算受关外牵连也不过是多花些银钱的事,大人却是失职罢官的罪过。当今圣上多疑易怒,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吧。”
徐治面色不善深深看了一眼南风盛,却没发作,反倒语气平静下来:
“我已经命人严守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他说着转身弯腰把地上那本文牒捡起来,拿在手中掂了掂,眼睛望着房门方向徐徐道:
“这本就是他周思明惹出来的事,没道理只把我一个人架在火上烤。你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南关,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周思明,看他怎么应对。他手握重兵,能耐比我大……”
南风盛有些迟疑:“我派人去会不会不大好。”
这烂摊子本就是他府上跟关外支脉过不去才掰扯出来的。派人给周思明通消息自然是想抱团寻个应对之法,如果送信的人出自南风府,恐怕事办不好反倒惹怒周思明。
“就是要你的人去,试试他的诚意。不然他明地里敷衍我们,背后却使阴的,把过错都推到我们头上。我可不想做冤大头。”
南风盛想想觉得有道理,便道:“我让策儿亲自去。”
“嗯。”徐治点了点头,“安抚那对丧子夫妻和修缮倒塌民宅的银子得你出。”
“这没问题。”
两人议定好,南风盛准备告辞。
门外有人禀报:“大人,犯事商队一行人已经带回来了。”
徐治看了看南风盛,见他面无表情,便对门外的人道:“都暂押在牢里吧,别短了吃食。”
“是!”门外应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