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到了，三长两短！”
“额，怎么会是你？”付茂听明白了，电话那头兴奋嚷嚷的人是孙小建，顿时惊讶不已，莫名有些感动。
“嘿嘿，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关于电话号码怎么来的，孙小建没有如实招供，打着哈哈混了过去。如果明说那是刚刚求着楼下前台姐姐要来的，他拿不准算不算泄露客户信息，会不会为那姐姐招惹麻烦。
“你不是嫌住宿费贵吗？我还以为你只会住一天。”
“贵有贵的好处，住着舒服，简直舍不得走。”孙小建叹口气，又说，“不过已经山穷水尽，这是最后一天享受了。”
三天疯狂花掉一千块，就为了流连校花家的窗口，现在身上已经没剩几个钱，倘若孙小建不想在省城挨饿、露宿街头，只得乖乖做好回家的打算。灰头土脸回去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挨老妈几顿臭骂，被三婶奚落几回。唯一让他害怕的还是那个岳红，她才是离家的动力、回家的噩梦。
付茂动了恻隐之心，让孙小建第二天早上七点准时上门找她，至于为什么，她没有提半个字。孙小建满口答应，管它什么事，反正被校花召见本身就是他人生中一件可望不可及的幸事。
孙小建兴奋得一夜没有睡踏实，几乎睁着眼熬到天亮。
在门口等了一阵，孙小建在七点整准时敲响付茂家门。屋内响起脚步声之前，先是一阵狗吠。一听就是那类小型犬发出的警报声，所以他一点不紧张。
付茂小心翼翼把门开了一条缝。
孙小建从门缝中瞅见了，那条狂躁的小狗丑得像个小老头。他见过这个品种，但是说不出名字。
“它叫饼干，害怕吗？”
孙小建一下子来劲儿了，炫耀说：“从小到大，我最不怕的就是狗，被我教训过的土狗多了去。中华田园犬，见过吧——比你的饼干彪悍很多……”
付茂淡眉微蹙，眼神异样。
“别那样看着我嘛！放心，我没想过虐待它。”
付茂敞开门，让孙小建进屋。饼干围着他吠叫，只是虚张声势，没有真要咬人的架势，过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今早付茂穿得很随意，宽大的淡粉T恤配搭一条白色短裤，T恤很长，短裤很短，看上去像没穿裤子一样。头发还没有梳理，随意扎了个马尾背在背后。整体感觉跟同学会上大不一样，同样靓丽，少了几分端庄，多了几分俏皮，倒是很贴近大学时的校花模样。
付茂家比毛亮家宽敞许多，单看客厅就知道。装修肯定没少花钱，呈现出的效果有些浮夸。
“叔叔阿姨呢？”
“房子是我租的，我跟饼干两个人住。”
租这么大一套房子，只有一人一狗入住，款姐的世界一个穷光蛋怎么能看懂。
付茂问：“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家去吗？”
“哎，只好这样了。”孙小建告诉付茂，“跟你提到过，我原来打工的小饭馆关门了，所以打算来省城找份工作，准备在哥们儿毛亮家暂住几天。没想到我来以后坑了毛亮，惹得他女朋友跟他吵架，还闹得离家出走，到现在都没合好。”
“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份工作，要不要试一试？”
“有没有可能预支薪水……嘿嘿，开个玩笑！”孙小建尴尬地说，“现在我身上一张百元大钞都不剩，就算今天就上岗，每天啃馒头也撑不到发工资的日子。”
“包吃包住，保证饿不死你。”付茂一本正经，“面试考核合格即刻上岗，不开半点玩笑。”
“有这种好事，什么工作，面试考核什么内容？”
孙小建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欣喜。
“你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我之前在餐馆当厨子，办过健康证，但是没有带在身上。如果需要，我可以让我爸帮我寄过来。”
“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如抽烟、酗酒、赌博……”
“不抽烟；喝醉过几回，但是没有酒瘾；偶尔跟亲戚朋友打打小麻将，肯定算不上赌博……嗯，对卡通动漫没有抵抗力，算不算不良嗜好？”
“为人还算正派。”
“我这样的条件能通过面试吗？”孙小建又问，“究竟是什么工作呢？”
“保……”
“保安？感觉兴趣不大，不过可以试试。”
“不是保安。”
“保镖？”孙小建一脸为难，“你别看我长得高高大大，其实中看不中用。从小到大，我都是挨揍的那一个；说到揍人，也就揍过王胖子。”
“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听我把话说完？”付茂白了他一眼。
“哦。”
“不是保安，更不是保镖，是……保姆。”
“啊？”孙小建惊掉下巴。
“如果觉得‘男保姆’不好听，也可以换个说法——‘男家政’。”
“你觉得我合适？”
付茂点点头。
孙小建有些失望，在女神跟前他想更爷们儿一点。
“不愿意就不勉强，改天我去家政公司找个专业保姆。”
原来是付茂给自己找保姆，做梦都要笑醒的美差怎么可能不干。孙小建连说几个“我愿意”，比婚礼上新郎被问到愿不愿意娶新娘时做出的回答还要急切、热烈和幸福。
“现在帮我做份早餐，看看你那乡村大厨的头衔是不是浪得虚名。”
“想吃点什么？”
“你看着办……口味清淡一点，动作麻利一点，我需要赶在八点半以前出门上班，不想再迟到一次。”
孙小建观察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然后用了十几分钟时间盛上一碗番茄鸡蛋面。看浇头，炒蛋呈金黄色、番茄汤汁浓稠，挺有卖相；论口感，咸淡适宜，面条过了冰水，一点不烫嘴。无论是技术水准，还是用心程度，这样一碗番茄鸡蛋面楼下小吃店绝对拿不出来，付茂从中感受到了孙小建的诚意。
“怎么样？”孙小建关切地问。
“还行，面试考核算是过关了。待会儿回酒店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搬过来，至于保姆要做什么、遵守什么，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再详详细细商量。”
早餐过后，付茂梳妆打扮一番，准备去上班。她给孙小建留下一把房门钥匙，特别叮嘱他不准虐待饼干，然后匆匆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