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清晨，鄞州君侯府，演武场中站着寥寥几人。
锵~
无忘手中的剑被击落在地上。
“公子天纵之资，每隔一段时间都可以看到显著的进步，老夫甚是欣慰啊！”
就在刚刚，无忘结束了一次与白先生的对战，比起上一次，他在白先生手中支撑的时间更长了。
在无忘离开王宫的那一年，白原受托来到公子府，在保护无忘的同时，也教授他武功，几年间，无忘的进步速度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天才。
“无忘愚钝，多亏了先生的教导。”无忘对白先生的教导是非常感激的。
“你啊！”白原习惯了无忘的谦虚。
对无忘，白原也很满意，天赋出众，性格坚韧，这么优秀的学生可是相当难得的。
这世上，有习武天赋的人不少，能够坚持不懈的人也有许多，但是兼具这两种优点，而且有机会习武的人就比较少了。
“先生，那我呢，我这段时间进步也很大吧？”
见无忘得到先生的夸奖，焰荒也来凑热闹。
阿荒和阿灵对伴读的身份适应很快，无忘练武的时候他们就一起练武，无忘浏览纪要，阅读典籍的时候，他们就与九歌一起做功课。
在君侯府，他们不需要为生活琐事过多费心，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并且进入了学习状态，在文武双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嗯，阿荒这段时间也很用功，进步不小。”
对焰荒的邀功，白先生并不生气，笑呵呵地给予了鼓励。
“嘻嘻！”焰荒很高兴，满脸骄傲地看向姐姐阿灵，“姐姐你看，我进步很快的，以后就由我保护你。”
“好啊，那你可要继续努力。”
无忘能够感受到他们姐弟真挚的感情，心中有些羡慕，前世他是独生子女，一直渴望有个姐姐，这一世也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东越王室不是没有女子诞生，只是都是庶出，地位比较低，无忘从前也没有与那些名义上的姊妹交流过，几乎没有感情。
无忘正在羡慕中，阿荒将目光又转向了白先生，充满期盼地问道：
“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够像你这么厉害啊？”
“坚持练习十年，你就有可能接近我的水平了，至于能否超越我，还要看你的潜力和努力程度了。”
白先生没有提及无忘的进展，不想打击阿荒这孩子的热情。
尽管如此，阿荒还是有些丧气，他没想到还需要这么久。
“还要这么久啊！”
阿荒没有了刚刚的跃跃欲试，反而一副丧气模样，无忘感到有趣，道：
“你以为先生的实力很弱吗？追上先生，你就超越了江湖上八成以上的高手了。”
“这江湖上的高手很多吗？”阿灵替阿荒问道。
无忘将目光移向白先生，先生比他更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白先生没有推辞，说些不要好高骛远的话，他觉得满足一下这些孩子的好奇心，让他们对自身有个清晰的定位也是不错的。
“我早年在中原闯荡过，听说过一些江湖传闻，所以虽然我们越人离中原较远，但我对这江湖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白先生先是讲述了自己的消息来源，然后才介绍江湖上的高手，同时给予一些过来人的警告。
“这天下的高手有很多，其中一些在江湖上有着莫大的名气，也有一些隐藏身份，声名不显，一般人不知道他们藏在那个角落，所以你们将来遇到敌人时，不可大意轻敌。
那些隐姓埋名之人就不提了，我就说说那些声名远播的高手。
当代鬼谷子，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农家侠魁大概是是这天下的顶尖高手了，不仅地位尊崇，而且实力超群。
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些人实力很强，却没有显著的战绩流传出来，当然，也可能是我了解不多。”
“那有哪些人呢？”
阿荒对这些非常感兴趣，在离开寨子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天下的广博，对公子以及先生口中的中原充满了向往。
“譬如儒家宗师荀子，道家天、人两宗的高人，阴阳家的强者，普通的江湖人都猜测他们有着超强的实力，只是我没有见过。”
“先生所说的墨家、儒家之类的就是诸子百家吗？那兵家的高手呢？”
对白先生所讲的势力，阿荒有了联想。
无忘在给他们教授知识时也会介绍一些天下的局势，阿荒对所谓的诸子百家很有兴趣，特别是公子着重提到的兵家。
阿荒从公子的神态和语气中能够感受出，无忘对兵家号称‘万人敌’的武功十分看中，时常翻阅兵书。
“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诸子百家的一部分，其中，墨家和儒家被称为当世显学。
诸子百家不仅培养武功高手，还有着各自的理念，这几百年来，他们不仅在江湖上争斗，还在各国实践自己的理念，秦国的强大就与法家紧密相关。
至于你说的兵家，也是诸子百家的一部分，只是他们的力量主要在战场之上体现，不在于江湖之上的争斗，所以一般不会归属于江湖势力之中。”
之后，白先生又讲了很多，虽然没有无忘记忆中的信息来得详细，但为几人构筑起基本的江湖印象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江湖秘闻，以及世界未来的走向，无忘了解得更多，但是这些是不方便讲出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个八岁的王室公子，从来没有离开过越地，又怎么会了解到连白先生都不知道的消息呢，所以无忘没有多言。
几人上了一节江湖常识课，心满意足，末了，阿灵想起自己平日里学到的东西，问了一个问题。
“公子教我们的东西又是属于哪一家的学问呢？”
听到这个问题，白先生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无忘一直以来教授的学问有一点了解，但是从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的归属。
他不禁怀疑。
这真的是公子从其他地方学来的吗，还是公子自己的创造？
见大家讲注意力转向了自己，无忘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他没打算冒领无数人类智慧的成果。
“我教授的内容称为科学，这是我在古籍上看到的，这个学派可能已经消亡，但是他们的思想和理论成果由我继承了下来。
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将它归属到诸子百家中，可以叫做科学家。”
说完，无忘心中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对他而言，科学家这个称呼实在违和。
无忘担心控制不住表情，只好在表情扭曲之前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就练习到这里，你们要陪我去看看造纸的进度吗？”
无忘发出邀请，也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
几人果然没有纠结科学家的理论问题，纷纷关注起无忘的造纸试验。
“公子，真的可以造出你说的那种纸吗？”
阿灵之前听过无忘对纸的描述，很是震惊，真的有薄如绢帛，却取材方便，能够大量制造的纸吗？
“公子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九歌对无忘保持百分百的信任，而且无忘已经将其中原理讲述了出来，九歌对纸的制造很有信心。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无忘微笑着，九歌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既高兴又担心，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值得这样程度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