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什么？”蒋瑶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尤其是当她看到同样脸色苍白的白枫，心中更加的不安。
白枫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不要说也不要问，只要你听我的，等天一亮，你就可以走了。”
“天亮吗？”
蒋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还不到一点，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
一想到还要在恐惧中待这么久，蒋瑶便一阵绝望。
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门上的玻璃，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浮现出更加惊恐的面容。
冷汗，从她的脸颊滑脱。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多了很多身影，在昏暗的长街上飘荡着。
“他们……他们……”蒋瑶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门外，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他，他还没走……”飘荡的人群中，蒋瑶又看到了那个孩童。
孩童似乎盯上她了，始终在杂货铺外面徘徊着不肯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蒋瑶又开始哭了。
“行了。”
无语的白枫用力拍了下额头，压下心中的烦躁说道：“我说了天亮就帮你解决，你能不能别哭了？”
“你真的能帮我？”
“应该吧……”白枫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和鬼做交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应该？”听了他不确定的口吻，蒋瑶有些打怵。
“嗯，应该……快坐下闭上眼睛，又来了……”
蒋瑶一激灵，连忙坐在木椅上，乖巧的闭上眼睛。
蒋瑶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乖巧过。
恐惧，也可以让人成长。
“叮铃铃！”
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起来，一道扭曲的残破身体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腹部被贯穿，插着一根狰狞的铁棍，脸上扎满了玻璃碴子，走路的时候，不停的有玻璃碴子从身上掉下，肠子在地上拖的老长。
“凑……”
面对此人，白枫再也没有了之前面对红衣时的紧张，直接爆了声粗口，骂道：“你特么来就来，能不能别整的这么恶心。”
这声爆喝不仅把男子吓了一跳，连旁边的蒋瑶也被吓到了，口中下意识的传出“啊”的叫声。
“不好！”
白枫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嗓子会把蒋瑶给吓到，发出了声音。
而进店的那个中年恐怖男子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猩红的光。
下一刻，男子直接撞开店门冲出了店铺。
在他冲出去的时候，口中似乎吸收了什么东西。
“坏了！”
白枫的脸色陡然大变，快速从墙上摘下一根红绳，拎着绳子就追了出去。
可当他追出去的时候，那中年恐怖男子早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流中，再也找不到了。
“特么的，出事了。”白枫脸色难看的吓人。
长街静谧，他的声音又响起的突兀，一时间，街上所有的目光都向他望了过来。
“看什么看？找死吗……”
面对这些人，白枫脸上凶光毕露，一点也没有面对红衣时的怯懦。
“嗡！”
手中的绳子散发出微弱的光，让周围的身影快速退开一段距离，似乎很畏惧他手里的红绳。
“吗的，晦气……”脸色阴沉的白枫狠狠的瞪了一眼人群，有些不甘心的回了店铺。
事已至此，只能从长计议了，那个家伙夺了阳气，很快就会逃出这里，出现在现实世界，化成一只恶鬼。
都是那小娘皮惹的祸，白枫气的不行。
回到店铺前，“砰”的一脚踹开了店门。
“啊……”
蒋瑶又给吓了一跳，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怯懦的躲在角落，嘟嘟着嘴，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白枫骂骂咧咧的没个好声，气的他喘气都不顺了。
“是你吓到我了……”蒋瑶弱弱的解释了一句，在这里，她可不敢得罪白枫。
刚才外面的一幕都被她看在了眼中，连那些东西都害怕白枫，她能不怕么？
白枫：“……”
好吧，
这嗷唠一嗓子是有点吓人，
这个黑锅的责任确实在他，想想也就没了埋怨蒋瑶的心思。
可是一想到跑出去一只恶鬼，他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如果没有蒋瑶，他早就追出去找那家伙了，虽然机会渺茫，但还是要试一试的。
可蒋瑶在这里，他就没办法离开了。
带蒋瑶一起出去？别闹了……看她那怂样，估计还没出门就得吓尿。
至于说让蒋瑶留下，他自己出去寻找，那就更不可能了，一会指不定会来什么样的顾客呢，容易出大乱子。
想了半天，也只能不甘的坐了下来。
算了，天亮再说吧。
不过……
他却不得不再开口嘱咐一遍：“我最后说一遍，千万千万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了，相信你也看出了这里和我们所处的世界不同，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就消停眯着。”
“嗯嗯嗯！”
蒋瑶的小脑袋点的飞快，白枫说的太严重了，她恨不得找个胶带把嘴粘上。
……
夜晚的时间并不漫长，连续的惊吓早就让蒋瑶困意全无。
白枫也因为有恶鬼跑了出去，烦躁的没了睡意。
之后又有几人上门，白枫也注意自己的口气，尽量不要吓到别人。
主要是不想再吓到蒋瑶，要是再跑出去一头恶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到来了。
街上飘荡的人流开始散去，直至再也没有任何一道影子。
那个盯上蒋瑶的小鬼也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
“哧！”
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滚滚的阳气滋生，如同拂去了尘埃的明珠，瞬间照破山河万朵。
天亮了，驱散所有黑暗。
冥冥之中，似乎有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阳气的笼罩下融化掉了。
“吱呀！”
杂货铺的店门从里向外推开，少年站在店铺前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用力了吸了口并不算清新，但却十分清凉的空气。
在白枫身后，一道怯懦的苍白面孔慢慢将脑袋伸了出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天亮了。”
白枫头也不回的说道：“嗯，天亮了，没事了，可以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