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早点回去,埋完彩蛋咱就算干完活了。”于禾吃着饭,带着一丝丝得意地交待道。大舅提议说:“要不我们去打球吧,好久没打了。”
“好啊好啊,我去拿拍子。”念桥激动到赶紧放下筷子。
大舅拿出手机,说:“我把太子也叫过来。”念桥急忙说道:“别叫他了,他,他今天有事。”
于禾疑惑地看着念桥,问道:“他有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给他打电话了,他今晚要和林悦视频聊天,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有空聊一晚上,别打扰了。”念桥也很吃惊自己的谎话张嘴就来,一听是和林悦,于禾也没追问。
大舅和念桥在一边一起和于禾对打,二打一的局面于禾接起球来依然从容不迫,半个小时下来,念桥体力支撑不住在场边席地而坐,大舅和于禾依旧在撕杀,于禾的每一根头发都全是汗水,顺着耳边流到脖子,整个人却格外精神抖擞,而念桥此刻想的却是古明池的话——你不妨再猜猜你于哥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关心。
两人终于结束了战局,跟念桥一起坐在地上,念桥指着大舅的耳洞说:“大舅,你竟然有耳洞?”
大舅摸摸近乎消失的耳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谁还没有叛逆的青春期了。”
“我好像没有。”念桥有点失落地说道:“我想毕业那天也打个耳洞,感受一把迟来的叛逆……”
“不行。”于禾厉声喝斥,一下让轻松的场合有点紧张。
于禾的反应念桥并不意外,她在说这句话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耳洞”是于禾的一个死穴,是他和关心的故事——关心第一次见自己时,也问到耳洞的事情,于禾的反应让她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但她不敢这时细问,对于禾,她始终是又爱又怕。
“念桥,不要打耳洞,我是认真的。”与大舅分开后,于禾在路上突然叫住念桥,提起了耳洞的旧话题。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念桥抬起头,一脸倔强。于禾看到她眼角的创可贴,红血色没有消退的左眼,有一丝不忍和心疼,拍拍她的头说:“多痛啊,干嘛要让自己受这个苦。”
念桥看到于禾眼里隐忍的痛苦,也没再逼问:“那得重新想想毕业礼物了。”
“我会送你一个成人礼。”于禾拍着他的头认真地说道。听到这一句,念桥觉得又有了一个一个具体的可期待——但眼下的还是打败黄东,她很渴望看到于禾在胜利那一刻的放松和得意,站在远处为他鼓掌和雀跃。
终于等到新版本发布的这天,于禾和大舅来得很早。于禾换上了姜黄色的卫衣,头发也是早上刚洗过,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不像是发版本,倒像是相亲一般。
“你今天为什么穿一身黑?”大舅看着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睡裤”的念桥,还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很是不解。念桥压低声音说:“我们今天要很低调,毕竟也没有很光彩。”
“今天我们来演示吧,因为涉及到一些端和后端的开发工作,于禾这边有点意外,主要还是我们这边完成的。”会议室里,大冬瓜以主人姿态调试着设备,让黄金猎犬演示着产品,于禾三人坐在会议室最角落,仿佛这个产品与他们无关。念桥打量着会议室,看到了一个光鲜的角落——关心坐在佟宇的边上,明白了于禾为啥精心装扮了一番,没有太多的心酸,更多的是感叹于禾这颗老男孩的粉红少女心。
黄东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这个版本加上了商业化的架构——都是由我们这边的研发一力完成,优先体验,提升效率……”Crash!屏幕上的app闪退了,黄东有一丝慌张,又重新打开了,还没说到两句,又闪退了,黄金猎犬赶紧起身,拿过手机调了调,又敲了敲键盘,整个APP还是在不停地闪退,黄东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念桥和于禾大舅互看了一下,三人尽量不露出欣喜,但眼神里全是满意。
“黄东,你在做什么?”卓总着急了,厉声指责,看到佟宇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佟宇开腔:“黄东,产品你还真不懂。干嘛硬要揽这事?幸好今天我们内测,要是对外发布了,你不就是砸我的牌子吗?
“对不起老板,确实没测好,我再试试……”黄东躬身道歉。
“这个产品你以后别插手了,思朴那边的项目缺销售团队,你去帮天津他们吧。于禾,你赶紧接过手来给我弄好了。”佟宇说完气冲冲地走出会议室,于禾起身送了送。
“我想跳起来。”大舅用一种极其平淡地语气表达着兴奋,“我们在这里击掌是不是有点过分?”念桥压低了帽子,低声说:“我们今天的主题是低调。”于禾搂着两人,说:“今天的事跟我们无关,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于禾。”身后响起明亮的叫声,念桥不用看就知道是关心,于禾停住脚步回了头,关心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跑过来,抱住了于禾,于禾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听明池说你的项目被黄东搅了,还挺担心的,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拿回来的。”关心这一路小路带过来的香味在空气中四散,大舅嫌弃地扇了扇。
关心又整了理于禾身上的线头,女主人的姿态让大舅和念桥完全不敢靠近。
关心看了看手表,故作俏皮地抬头对于禾说:“我下午还要飞上海,就不跟你吃饭了,回来我来找你。”“好,你小心点。”于禾的回答乖巧又羞涩,这种状态只在关心面前有,不忍直视。
于禾的庆祝方式很简单——打球。这一次他打得很差,整个人完全是嘻戏的状态,随意地发球随意地接球,只为了动一动,丢掉了胜负心,真正地放松下来。
球场上走来一个不合时宜的人——西装鞋履,皮鞋光亮,四个人停止嘻闹,防备地站起来,迎接前来兴师问罪的黄东。
“于禾,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竟然算计我?”一改平时的冷静平和,黄东大声地质问,唾沫四溅。
“你算计太子,害他差点被开除,怎么不说?”于禾不甘示弱,也有一腔怒气。
“我只是让太子停职了两周,你让我连在北京立足的机会都失去了!为什么?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黄东整张脸写满了丧字,他的质问在球场上响起了回声。
“我本意是想你不要插手我的项目,没想到佟宇会让你去天津……”于禾的声音中,有了一丝内疚和后悔,念桥知道他此刻无法面对曾经的老同学和老搭档,哪怕他心里再讨厌黄东,也从未想置他于死地,特别是当他以如此弱者的身份出现时,于禾心里的旧情被翻起,同时袭来的是难受与羞愧。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球场回荡,于禾大吼一声:“你干什么?”黄东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