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是围观众人之一，看着师傅被震得连连后退，顾不得散乱的真气，飞身到苦荷身旁，搀扶住苦荷。
耿斌后退了七步就站稳了，控制一下血流，让脸色变得苍白一些，过了一刻钟后拱手说道：“北齐国师果然名不虚传，耿某佩服。”
“庆国客卿过谦了。”
苦荷恢复了一些真气，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不复虚弱之感，对于最后一招他哪里还不懂是耿斌放水了，没有让他受伤，这让他语气温和了一些，最主要的是交手时他隐隐觉得耿斌并没有用尽全力。
“咝”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难道世上除了五竹神庙又派出了人手？
据情报显示他是宋国人，十几年前被南庆踏平都城，而后剩余皇族之人再次推举出皇帝人选，受庇佑于东夷城四顾剑，可这个人从战场上生存下来后直接到了澹洲，一个月前进京都，突然被庆帝封为客卿。
完全和神庙不搭边。
不由得苦荷多想，从神庙中出来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任何一人都能搅动天下大势。
“哪里哪里，在下仰慕国师已久，今日得以与国师交手，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耿客卿可是说笑了，我可是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了，此次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
两位当世绝顶人物打了一架后，竟然开始了商业吹捧，这让围观众人大跌眼镜。
说好的大宗师高冷气质呢？
结果你俩赤裸裸无视这么多人，还很娴熟的相互拍彩虹屁。
海棠站在苦荷身后，看着两人像是做生意的商人第一次见面一样相互吹捧，觉得还是很有趣的。
平日里傲娇高冷的师傅说起鬼话来就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是大宗师，说这些话也不脸红。”
海棠捂着脸没眼看，他完全不知道原来大宗师还有这一项绝技，脸皮够厚，堪比上京城城墙。
苦荷和耿斌停下了“寒暄”，两人都有点想吐，不过大宗师自身控制能力很强，把呕吐感强行压了下去。
“海棠，你看师傅的山洞都被毁了，没地方去了，又有贵客拜访，先借你的草庐一用招待客人如何？”
苦荷柔声细语，看向海棠的眼神极为欣慰。
“可以，你们跟我来吧。”
海棠在前面领路，苦荷在互吹这段时间里，真气早已恢复大半，和耿斌闲庭信步跟在海棠后面，围观众人见没有了热闹可看，也都纷纷离去。
他们可不敢像海棠那样直说，别看这两位大宗师举止行为和普通老百姓一般无二，可谁知道若是无意间冒犯了，会不会就是一招过来，他们可不是大宗师。
最好的办法就是，溜了溜了。
到了草庐，苦荷吩咐海棠去泡茶、煮饭，他则是和耿斌在院子里静思，回味战斗过程。
吃过饭后，二人开始闲聊，苦荷阅历丰富，天南地北都能说一说，耿斌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都是在澹洲呆着，没去过其他地方，更多的是听苦荷在说，时不时插上一句而已。
海棠也在一旁倾听，一言不发，半耷拉着眼皮，表情平静。
在耿斌有意引导下，二人说到武学方面，只不过苦荷说的都是一些寻常可知的，关于天一道只字不提。
耿斌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率先把自己的武道理念说出来。
“我认为，武道修炼，不外乎壮大精、气、神三宝，精指的是肉身，气指的是真气，神指的是意识、意念、神念。”
“修炼根本在于肉身，肉身相当于一个容器，要想装更多的水，那就需要变得更大，而武者就需要将肉体淬炼得强大，肉体强大了，才能为修炼打下坚实基础。”
“真气的话就是一个累积、质变的过程，想要突破到更高的境界，真气就必须有质的突破，”
“神念、神识、意念就很虚无缥缈，就像是别人也不理解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是个什么状态，练武之人耳目聪慧、感知敏锐，修炼到深处，意念一动，动静自知。”
“然而神和气都需要载体—肉身，肉身强大了，神与气也会随之壮大，三宝齐头并进，才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耿斌款款而谈，苦荷先是疑惑不解，而后眼中又有了然之色，最后是向往和不甘。
海棠实力不比苦荷，听得是一头雾水，感觉在听天书一样，根本领悟不到什么。
耿斌适可而止，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看到苦荷精彩的表情，知道刚才所说对这位国师触动很大，再看看海棠，发现海棠也在看着她，眼神空白，没有光彩。
好吧，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苦荷国师，你觉得我说得如何？”
还是问一问懂行的人才知道这套理论在庆余年世界行不行得通。
“精彩绝伦”
“叹为观止”
“老夫自愧不如。”
苦荷所有表情尽接化为颓然，“耿客卿在此年纪就已领悟如此之深，真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
“万中无一？”
“修炼天才？”
得了吧，要不是被虚灵子测试过，正是没有灵根，我差点就信了你的话。
“我可是那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中没有修仙天赋的人。”
想到不堪往事，耿斌心中隐隐一痛，可还是露出自豪却有几分羞涩的笑容，“国师过奖了，我也不知道我所领悟的正不正确，还请国师指教一二。”
苦荷苦笑道：“耿客卿，你这是要羞煞老夫了啊，我自突破大宗师后境界再无寸进，而且你的实力也远超于我，轮不到我来指教你。”
“什么？”
海棠万年不变的平静差点被打破，本来半耷拉着的眼皮骤然撑起，眼底尽是惊骇。
“连师傅都承认远不如这个人。”
想想自己还被称为天赋绝伦的圣女，比起眼前这个怪物，根本算不了什么。
“国师，修炼不能闭门造车，而是要多交流，才能发现不足，你想想在此之前你们四大宗师交手过几次，又有几次像我们这般座谈？”
耿斌得要扭转苦荷的想法，这一时的落后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发现问题，修炼一途，走的快也不一定好，走得稳才是王道。
“耿客卿言之有理，老夫受教了。”
苦荷想了想，天下四大宗师，除了自己，也就见过四顾剑，叶流云只是听闻，不曾交手，更遑论坐下来论道了。
既然耿斌如此开诚布公，而且到了大宗师天下也没几人，此次耿斌这么诚心来交流论道，苦荷也不能藏私，遂将天一道法娓娓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