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十多天的旅行行程,回到丽江客栈,走到门外听到房间里的争吵声;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是谁啊?啊?”
“你要是能找个靠谱点的男人,我才懒得管”
“在我眼里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靠谱!”
男人显然被刺激到了,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息,良久,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
在听到对不起你的时候,出于保护张小璐的本能,她一脚踢开房门大声道:“你做了什么?”
凌青终于理解了那大师说的随缘,所谓随缘,就是有些缘分是老天已经定好了的,是任你怎么折腾怎么绕都绕不开的.就像毛线团一样,越缠越乱,越乱越缠,但线的两头依旧在那两个人手里.兜兜转转的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此刻,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面目清润,仪表堂堂,浑身洋溢着事业有成的自信,与年少时的清贫学生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十年打拼磨一剑,只待今朝问鼎时,看来,这些年他确实混上来了,不得不承认,谈吐、衣着、手表、发型以及豪车,对于男人而言真的可以有整容般的效果,如果不是早就认识他,只第一面缘,魅力,精英,优秀,一表人才,气宇轩昂,衣冠楚楚、鹤立鸡群;咳咳咳,这些赞美的词他都能撑的起.
“把我明天回S市的机票退了,跟孙总还有魏总讲一下,这两天的事情先交给他们处理,收购的案子还有X区的那块地,你们继续进度,其他的事情等我回去以后再说”
“小师妹,你看你跟我们多有缘,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绝对的不能客气,这是我们宿舍电话,你记着,经常跟我们联系”
世事难料,当年报到时喋喋不休,一脸谄笑的林立新,也有霸道总裁的一面.
凌青看了一眼低着头玩指甲的小璐,端起水杯抿了抿嘴.
“抱歉,久等了”林立新挂了电话谦逊的说.
“没事,没事,师兄的工作要紧”她可真不习惯寒暄啊.
“好久不见,凌青倒是比大学时期活跃多了,当然,更漂亮了”
凌青刚想回哪里哪里,小璐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有资本有底气了,谁还在意当年的窘迫.”
立新一瞬间的尴尬,笑了笑说:“是我说错了,凌青饿了吧,要吃什么?”
她看了看张小璐,觉得这个口气很奇怪,倒像是两口子请她这个外人吃饭似的,也对,显然他们不是今天才遇到,不然也不会单独来问她.
服务员拿来菜单,凌青翻看了一圈儿,想起当年小璐做完人流以后,为了省出来她的营养,自己硬是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咸菜,心想,虽然晚了点儿,但既然机会来了就不能辜负了它.
“来上六只澳洲龙虾,一个广式蒸鲍鱼,法式红酒鹅肝儿,然后再来一个墨鱼子酱。。。再来一个.。。。。”
凌青点完以后若无其事的抬头看了看他们,礼貌的问:“我就这些,看看你们有没有再要点的”
许多事情当年太过年轻,分不清谁对谁错,谁辜负了谁,谁又为了谁而痛苦,现在反观过往,或许林立新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张小璐在那样的状况下毅然决然的独自抗下,要说对他用情不深,她不相信.一个浑然不知犯下的错,一个为了不让所爱的人为难,独立担下一切,两个人情深意浓,复燃在一起也是正常,对于小璐而言并非不是好事。
“你走后的第三天,我在一家酒吧遇到的他,我以为认错了,不确定又好奇,就让服务员送了他杯酒,他看到我时跟疯了一样,足足追了我三条街,把旁边扛着扁担的云南小老太太吓坏了”
“嗯,不错,你鞋子什么牌子来着?”张小璐从来不穿4厘米以下的鞋,什么平底运动鞋压根儿就没有,能穿着细高跟儿千米冲刺的,也就只有她能干的出来。
“不对,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跟那个一夜情?”
“什么一夜情?你说凯文啊?那怂货,林立新几个小年轻就把他给吓跑了”
凌青看着她眼角眉梢的活力,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打算?当然继续回去做我的立女啊?哈哈,不知道这个拆字哈,站立的女人,古代都是正室坐着的,妾都是站立的,哈哈,中国的汉字真好玩儿”
她就这样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你别这样看我,真的,凌青,我命不好,我怕。。。。。。,我真的很怕,你说一只老鼠,它就只配在黑暗的洞里呆着,见不了光的”
“你说什么呢?”
“嘿嘿,当然我比老鼠要好看多了,可是。。。。。。。。。”小璐抬起满眼泪水的脸那么可怜的说:“我已经没有资本再相信爱情了,还是趁早断了吧.”
丽江的夜那么长,长的人怎么都无法逃开这样的黑暗,她们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凌青对着已经醉了的小璐,眼神坚定的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人生在于折腾,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轻易放弃。”
张小璐微微一愣,迷糊的眼睛带着某些光亮逐渐清明起来。
林立新从云南一路跟着她们回到S市,飞机上凌青主动换了位置给他。望着窗外蓝蓝的云层,突然想到,算上今天,钟锦钏已经有近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过她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有些暂时搁浅的问题需要她再重新面对,比如,回去以后自己的处境。比如呆不下去以后,跳槽时自己的优势,优势?想到这里凌青苦笑一番,她身上背着个出卖公司的污点,这一行里名声都已经臭了,还优势!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嘲归自嘲,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背着污点离开。
收到人事部的邮件时,已经超出停职时间两天,凌青以为自己的冤情就这么画上句点了,正在网上寻找工作,看到邮件时,她把求职信息全删除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公司办理了复职手续。
临到下午,才去了副总办公室。荣总看到她,恨铁不成钢的直叹气,她心底苦涩,有口难辨,高总监惋惜的把手上拿着的人事文件给她,连降三级,这个处罚结果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虽然已经成了定局,但凌青心中仍旧觉得这样武断对她太不公平。
“老大,这里面的证据真的符合公司连降三级的处罚标准么?”她翻看着资料不甘的问道。
“这重要么?凌青,是,这些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说法,但是,事件出来以后,公司制度不能被藐视,这是总裁最为看重的,所以,必须得有个人来承担这个事件的后果。”
“所以,就算我是无辜的,也必须来做这个背锅侠,可是从事件的本质来看,如果真是我泄露商业信息,不是应该被起诉么?为什么是完全不符合处罚标准的管理不善?”
“不被起诉是因为你的那个钟总,管理不善是因为你们的关系,所以处罚是综合的,凌青,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年你的表现跟付出我们都清楚,可是,有些事情的果,不能说不是你最初选择的因而种下的.荣总手下一员大将被这样处罚,他怎能不痛心,公司政治复杂他心中愤然,你我这些年磨砺过来也应该明白,所以才会对你失望,凌青,你要做的是对这件事情的反思和弥补,下放基层做成本部长,也算是对你心性与能力的磨练,希望你能好自为知。”
说来说去,她就是被利用的那个人,不仅是她,还有她和钟锦钏的关系,可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到底是谁发现,纳入阴谋中的?
厂部成本,是总裁几年前学习日本稻盛和夫的阿米巴经营理念而设置的岗位,说来可笑,最初还是她做的组织职能规划,现在正好让她来体验实践一把自己设计的职能。
事实上,凌青在哪儿都是个认真负责而且敢拼敢干的人,她一过去就把车间繁杂凌乱的成本、存货以及供应链体系给改革的改革,优化的优化,甚至在流程简化上都敢作为实验兵第一个打头阵,简化了流程,中间环节的利益空间就缩短了,这可急坏了几个厂部主管,反正也被贬被罚了,已经这样了,她倒是能豁得出去,却苦了车间一帮主管,这哪是被降级的样子,这压根儿就是总部来视察整顿来了,大家一开始还官腔官调的冷嘲热讽,不配合不响应的,哪知对方态度没有丝毫的卑微,业务能力专业到就是个火眼金睛,说改就得改,不改人家还有的是办法来整你。几个车间主任私下联名给梁山呈报了状况,再这么玩儿估计他们这儿真成了清汤清水的衙门了。
凌青几乎每天都泡在车间里学生产上的知识,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案例,每天车间发生的问题都与成本、生产经营密切相关,她的认真积极让车间的主任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回去又联合起来给梁山发邮件商量把她调走的计策。
高总监把最近的成本改善效益报告给了老荣,荣总什么话也没说,先是嘴角微上,又一脸担心,最后吩咐了句,公司年底的酒会让凌青也参加一下。
接到大红的电子邀请函时,她正在跟钟锦钏通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下周吧,本来圣诞节放假我就应该回去的,但是这边的案子一直有问题,所以,就继续留了下来,想我了么?”
凌青脸一红,想了想复又回道:“是挺想的,你那么忙,我又不能打扰你”,她几次打过去电话都是助理接听的,要么开会中,要么跟客户在谈事情。感情上她本就不是个主动的人,又独立惯了,所以也一直在克制着自己。
“等我回去,我会加快进度,再在这儿呆下去我都要崩溃了”
“嗯,那你赶紧休息,现在美国已经很晚了吧”
“嗯,你复职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说”
“说与不说也都这样了,其他没什么,就是辜负了他们对我的培养,你放心,我心态挺好,也应付的过来。”
钟锦钏在电话那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不起”
“怎么又说这个?你也是受害者啊?”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段时间后,声音有些焦躁的问:“不能辞职么?反正继续在那里也没意思,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
“现在还不是时机,他们对我有知遇之恩,再说我也想知道真相。”
凌青听到那边呼出一口气,有些沉闷,她连忙安慰:“你正是用人之际,我却不能及时帮忙,不要生气,我保证我也会加快进度,争取早日回归组织,抛头颅洒热血。。。”
“行了行了,用不着你干这些,哼,反正我总是排最后一位就是喽”
“怎么会,我最近一下班就扑到厨房里潜心研究做菜,就等着你回来露一手呢”
“真的?那我不睡了”
“哎哎哎,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别最后累倒了回不来,把身体都奉献给了美国人民。”
“我要是回不去你就不怕我在美国给你找个小妞?”
“借你仨胆儿不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