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正月十五后陆陆续续有学生回来,开学在即,凌青写了份申请给公司,希望能留下来继续做兼职,薪资可以按小时计,什么岗位都能接受,蛋糕房那边只能周六日过去,还好师傅比较喜欢她,要她有空随时可以过来帮忙,提成是有的,只是工资要降低,图书馆去不了了,她必须保住这两份工作,能多赚就多赚吧,还有一半的学费压力,她不能不加把劲啊。
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钟锦钏拿着第一学期考试成绩表宣布获得奖学金的名单,他故作悬念的从三等奖学金开始宣读,搞得凌青紧张又忐忑。
“最后的一等奖学金有两名,并排第一,分别是单柔和”他装作咳嗽,然后笑着看向失落的快要哭了的凌青“陆凌青”。
凌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微微笑着,谦卑的点头感谢大家的祝贺,心里计算着剩下的学费需要打多长时间工才能凑齐。
这两天拿奖学金同学们都在请吃饭,这样的风气本来很高兴的她异常尴尬,这些钱是要攒着交学费的,单柔她们还好,可是宿舍的人不明情况,王力瑶、曾佳也拿了奖金,乐呵的要轮番请吃饭,凌青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还好她每天都得去兼职,晚上很晚才回来,也没有时间参加聚餐吃饭的活动,只是这种不参加也不请客的不合群行为还是引来了宿舍某人不爽,隐而不发总是个地雷,终究会在某个契机火点下爆炸。
徐然拿的是年级特等,再加上老郭给他的设计酬劳,直让宿舍哥儿们羡慕嫉妒恨,吵吵的非要让他请吃大餐。林立新正在追张小璐,而另外一个男生也对刘珊珊有意思,他们宿舍也早想跟凌青宿舍搞个联谊活动,大伙合计着反正要宰他,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张小璐跟刘珊珊她们都叫上,有女生在吃饭才有意思。主意一提,众人拍手叫好,连着凌青那一层,徐然当然也乐意。于是专门挑了个凌青轮休的时间,他们计划吃完饭后去动感空间包场子K歌打台球。
周末的下午,凌青从蛋糕房回来,宿舍里叽叽喳喳的正在说今天晚上的联谊聚餐活动,徐然跟她讲的时候,她面上点头说好,心里却很是别扭,他拿了奖金确实值得庆祝,可因着她的关系叫上那么多人,她觉得不妥,所以自始至终态度上都是淡淡的,提不起兴致。
洗完澡出来后,她们还在兴奋的想招儿怎么恶搞刘珊珊的追求者,凌青打开吹风机吹干头发,换上衣服,静静的坐下来看书,尽量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哟,这特殊的活动就是穿的不一样,还洗了澡?”刘珊珊阴阳怪气的说。
沉默,不要搭理她,凌青这么想着,继续看书。
“要说这心机招数应该请教一下人家凌青才是,过了个春节,两人关系就不一般了,徐学长是每天等人家吃饭啊,连拿了奖学金请客这种事情都是我们沾了人家的光呢,要不是徐然请我们大家吃饭,咱宿舍还真是聚不齐,不过我真是奇怪了,巴结上了徐学长这么个高富帅,你怎么还每天打工赚钱搞得很穷似的?哎呀,我真是傻,王子一般都比较喜欢灰姑娘,你不继续扮演灰姑娘徐王子怎么能看上你呢?看来以后我们得多向你学习”
真是你不欺人,人欺你啊,凌青长出一口气,“第一徐然请客是他的事儿,我们俩怎么样那是我们俩的事,我打工是凭我能力所为,犯不着巴结谁;第二我穷还是富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不找你借钱二不吃你家饭的,你不用每天踩着我来垫高自己,灰姑娘怎么了?至少她靠双手劳作勤勉善良,这么好的优良美德,你要真是闲的也能学习一下。”
“你才是闲的,我。。。。。”刘珊珊气坏了,瞪着眼睛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凌青,你少说两句,好好的,你们怎么又闹起来啦”佟佳玉觉得凌青有些太敏感了,这话说的,就她一个人是勤勉善良的好姑娘,那她们这些人成什么了。这相当于把全宿舍的人都讽刺了。
“陆凌青,你别总是一副清高自立的样子,你有钱,你不穷,那怎么还欠着学校学费没交?怎么会摆地摊?怎么拿了奖学金不请大家吃饭反而让徐然请?我们吃饭你从来都不参加,我们逛街你也从来不出来,因为你没钱嘛,那学费都交不起的人不打工赚钱怎么办?别把自己说的太高雅,教训的我们好像是一群废物一样,你没资格,你跟我们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刘珊珊愤恨的说。
“凌青?你学费没交?”宿舍一众人都很是惊讶。
凌青在宿舍里一直小心维护的平等就这样被轻易击碎,她不想被人因为这个问题而看不起或者区别看待她,殊不知再怎么隐藏掩盖都是自欺欺人。
“我打工挣钱交学费很可耻么?你们的家人不也是辛苦的赚钱给你们优待?你们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而我,我自给自足你们就看不起看不上了!”她哽咽的说完,眼含着泪穿上外套,快速的走出了宿舍。
大家一片沉默,都看向刘珊珊。
“都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刘珊珊梗着脖子说。
曾佳皱着眉头道:“以后在宿舍里,这件事谁都不准再提!”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刘珊珊。刘珊珊被她看的心虚。
凌青裹着外套,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整本曼德拉熏陶的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委屈了,她一把擦干眼泪,既然都知道了也说破了那以后也就不用再费心思隐瞒了,要坚强要做个内心强大的人。她走到体育场坐在看台上,风微微的吹着,不一会便被远处激烈的争抢、投球的场景吸引了,凌青高一到高二学过篮球,还打过比赛,因为天天训练,个子猛长,只是后来学业越来越重,就再没碰过。
钟锦钏和几个大三的学生打半场赛,小年轻们很有体力,几场下来满头大汗,捡球的时候瞟见看台独坐的一道身影,三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的,整个看台就只有她一个人,他把球抛过去,打声招呼,跑了上来。
“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看球?不用上班吗?”他边说边坐下。
“嗯,今天下午休息,钟老师打球真好看”这是实话,钟锦钏可是学校众多辅导员里公认的帅哥,再加上他处事成熟,大多时候虽不苟言笑,却丝毫不影响学校女生们的崇拜迷恋。
“好看这个词不适合来夸男生啊。”虽然说着玩笑,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眉心的心事重重。
“额,此处形容的好看等同于帅!”凌青一阵尴尬赶紧把话圆了回来。
钟锦钏不置可否的点着头,也不计较。身体稍稍后倾,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休息。
“爷爷奶奶,好么?”他们都很和蔼可亲,凌青走的时候,奶奶装了一大包吃的东西给她,还叮嘱有时间一定要多去他家玩。
“好,奶奶前些天还问起你,要我多给你申请些学生福利,要我告诉你有时间记得多去看她”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太忙了,这样吧,我下周休息,奶奶能吃蛋糕么?我现在会做很多花样的蛋糕,如果不能吃甜,有木糖醇的,我到时候做些带给她!”
“可以啊,打两份工很辛苦吧?”他住的公寓能看到学校门口,每天站在阳台上都能看见她的身影,有时候晚上十一点多,有时候是周末的早上六点多。
“还行”凌青笑笑。
“今年的下半年,助学贷款就能批下来,到时候你就可以申请大二的助学贷款了”
“真的么?”凌青高兴极了,她红着眼眶笑着说:“钟老师,下半年我一定能凑齐这学期的学费。”
钟锦钏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动容。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轻而易举,而有些人却在苦苦挣扎。
“会打篮球么?”
“会。。。一点儿”
“那走吧,那边没凑够人呢”
“我么?我好久没打过了”
“没事,还有其他人会帮你的,生命在于运动,运动才能保证健康,有了健康就什么都有了”他站起来。
蓝球场的学生陆续多了起来,钟锦钏招呼了几个男女生开始打比赛,凌青借了个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抢球、拦截、传球、三步跨栏,只有运动,出汗,跑起来,叫出来,人的心才能开阔明朗,球场上都是陌生人,打着打着凌青的机灵鬼马慢慢的显露了出来。他笑着看她调皮的假动作,活泼开朗的样子,还有那一脸明媚甜美的笑容。
酣畅淋漓的打完比赛以后,钟锦钏把水和纸巾递给她。
“把外套穿上,出这么多汗会感冒的”口气俨然就像个家长;
“哦”凌青愣怔怔的答应。从小到大,连父亲都没有这样嘱咐过她。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凉水,去喝奶茶吧”
“钟老师?你爱喝奶茶?”
“是啊,怎么?不行?”
“行,我请”她笑嘻嘻的跟在他后面,人家帮了她那么多,请喝个奶茶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
而此时的徐然是又生气又着急,这个丫头怎么能这样,一次次的爽约,让大家看他笑话,不说一声就算了,人还找不到!
“徐然,你别着急,凌青对于这种聚餐一向都是排斥的,要不我回去再找找她吧”单柔看着徐然着急的样子,眼睛闪闪的安慰道,是,她对徐然的那份喜欢一直都被她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凌青,那是她最好的姐妹,她不能,可有时候她又想为什么不能?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像吸食大麻一样,让她越陷越深,她开始控制不住,开始有意的让徐然注意到她。
“排斥?为什么?”从上次的聚餐他就应该发现的。
“她的学费........,还欠着,她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摆摊打工挣钱,连带奖学金都是要攒着交学费的,所以,她平时都很节俭,从不参加聚餐,因为这些活动只会让她处境更尴尬”单柔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她是故意说出来的。
虽然知道凌青连春节都要打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却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居然独自把所有的负担扛了下来,徐然又是心疼又是气,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却不告诉他。
“你回去继续吃饭吧,他们问起来你帮我顶顶,我去找她”徐然说完拿起手机就走。
单柔看着他着急的身影,心中酸酸的,比起包间里那么多的朋友,他只在乎凌青。
凌青跟钟锦钏分别后回到宿舍,七点多了,故意拖过饭点,徐然这次肯定要骂她的。想了想拿起电话。
“喂,你在哪儿?”接通以后她没得及出声就被徐然焦急的问住了。
“我。。。。”心虚啊,她尽量组织语言道歉。
“在你们宿舍楼下等我,我马上到,哪儿也不准去!”徐然打断她,命令道。
完了,这次估计是真生气了,骂就骂吧,她确实该骂,放人家两次鸽子,这诚信度也忒差了点。得赶紧想个理由哄哄。
徐然看着她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微微的低着头不说话,歉意的偷瞄他的表情,气消了不少。
“不想去,为什么不跟我讲?”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徐然即使心里有气,口气也是尽量平和。
“怕会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致”居然没发脾气,有戏!
“说去,不去,也会扫大家的兴,都在等你”
“对不起”眨眨眼挤出点泪光。
“吃饭了么?”
咦?有谱,再演。她抿嘴装可怜摇摇头。
长出一口气,徐然看着她说:“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耶,安然通过,她心中窃喜;主动握住他的手。
“今天是我请客,不好把大家都凉在那里,不管怎么样,你不去都会惹得大家不满,以后还要再相处的,不好这样。跟我回去,我尽量安排快点结束,好么?”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心都甜化了,语调轻轻的说。
啊?还要去啊,刚跟她们闹别扭,这会儿去多尴尬啊,她立马堆起愁容;。
“都是你的同学室友,如果不去以后见人就要解释,岂不是更加麻烦”他耐心的跟她分析。
想了想,也是,凌青重重的点了点头,徐然满心欢喜的笑笑,其实今天聚餐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宣示主权。
到了饭店包间外,凌青下意识要抽回手,徐然紧紧的握住,目光中透着坚定,推门进去,众人扭头一看,哨声,起哄声,羡慕的,惊讶的,嫉妒不愤的还有那一闪即逝的忧伤。
“哟,这谁啊?徐然行啊,出去一会儿怎么把玉帝的七仙女儿给拐过来啦?”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调侃道;对面刘珊珊桌下上去就是一脚,那男生立马嬉皮笑脸的哄着。
“对啊,谁啊这是?还不赶紧得给大家伙介绍介绍,这小手牵的紧的,没人给你俩拆开”另一个高瘦个儿男生也起哄说,一听口音就是东北那疙瘩的。
张小璐惊讶的看着林立新,后者暧昧的点点头,张小璐大叫:“好啊,凌青,藏得够深的啊,手都牵上了我们才知道,不行,罚你喝四杯”
凌青脸都红透了,早知道他来这出,打死也不会来的。挣又挣不开,真是尴尬。
徐然满脸笑意,目的达到了,这算是把关系彻底确定了下来,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了。拉着凌青坐下,“酒呢,我来代她喝,多少杯?随便点”
“那不行,我们是娘家人,这是我们罚她的酒,凌青,你可不是矫情人,不能让人小看了我们”王力瑶挑着高眉说。
“就是就是”佟佳玉跟张小璐随和道。
“先别急着喝酒,她还没吃饭呢吧,先吃点菜垫垫”单柔生硬的给她夹菜。
“瞧瞧,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娘家人,还是人单柔体贴懂事”徐然说完以后对着单柔一笑,单柔心突突的跳,脸也红了起来。
旁边的李彦敏捷的察觉到什么,赶紧打哈哈说:“就是就是,赶紧吃点菜,你去哪里了?搞得我们到处找你”
“某些人自尊心受到打击不敢来呗”刘珊珊还没说完就被佳玉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凌青眼光犀利的射向她,徐然脸色也阴沉下来。
“吃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佳玉迅速的给了刘珊珊的追求者张浩一个眼神,对方立马意领神会。
“哎呀,菜不多了,那个,服务员,点菜”张浩忙识趣的岔开话题。
凌青想,来都来了,喝酒是必然的,确实不能让某些人看了笑话,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大方方总比扭扭捏捏的好,她吃了点菜,端起酒杯说:“不好意思啊,今天让大家等我自己,我敬大家一杯,算是赔礼”说着一饮而尽。徐然皱着眉头赶紧给她夹菜。
“这个是这个,还有呢,隐瞒恋情,罚四杯,来来来,我给你斟满上”张小璐豪爽的性格在酒后越发明显。
“这个不能怪她,是我不让公开的,我代她喝”徐然赶紧抢过来。
“刚不是说了吗,这么得吧,既然是两情相悦,你们俩一起喝,徐然你可是也隐瞒了我们啊”那个东北男生看来是个能喝的人,也很会下套。
“就是就是,一起喝一起喝”大伙儿起哄。
徐然无奈的看着凌青,她点点头,大刺刺的拿起杯子说:“好,喝就喝”,说着一杯杯的开始灌,凭着老爸的基因,她还是有些酒量的,只是第一次喝酒,还是Hold不住那股辛辣以及后劲十足的晕醉感,极力控制自己保持大脑清醒,脚下却已漂浮起来,看人的时候也开始犯重影。
徐然本来就能喝,他可是酒场上混过来的,虽然用尽心机替凌青挡下,无奈,这丫头好像今天有意要喝,豪爽劲儿上来拉都拉不住,其实他心里明白凌青是想拿酒来释放发泄心底的郁闷,可他担心她的身体,最后递上一个眼神给跟张小璐打得火热的林立新,后者立马站起来说:“哥儿们们,姐妹们,今儿这饭局先告一段落,下一场嗨爆动感空间,唔!”
众人跟着尖叫起来,凌青迷茫的看着徐然,不是只吃饭么?
冲破耳膜的音乐声,动感的旋律,整个包间里群魔乱舞,凌青头蒙蒙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喝水,徐然和林立新在一片舞动中大秀球技,酒劲上来,她越看这场景就越觉得不真实,总感觉自己是在另外一个空间里。包间里的空气越来越闷,她有点喘不过气来,歪歪斜斜的走出去,在厕所洗把脸,依旧头晕,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来的房间,索性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吹风。
上一秒还对凌青放电的徐然,背对角度进了两个球,再转头,人不见了,他丢下球杆出去找,厕所,各个包间,终于瞥见阳台上只着一件毛衫,头发飘散的凌青,她本就窈窕,个子又高,愈发衬得背影玉立,白皙的长颈,柔美侧脸的光影在夜色中勾人心魄。
“怎么在这儿?穿这么少,不冷么?”徐然从后面拦着她的腰身。
“徐然,我头晕”她眯着眼睛,泪眼朦胧的说。
“傻瓜,喝那么多酒,还在这里吹风,能不晕么?走,跟我回房间”转过她的身子,红红的脸上盈盈的泪光,他什么也没有问没有说,只轻轻的为她擦干;
俩人刚走到包间门口,就遇见尴尬一幕,林立新跟张小璐正在热吻,凌青还没看清画面就被徐然紧急转回,“不是这里,走错了”这两个家伙真是OPEN,不能让小青青看见。
随便找了个空的包间,凌青头重脚轻的趴在桌子上,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手掌间是她柔软的头发。
“青青”
“嗯?”
“我们商量件事”
“什么?”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或者不开心的事情,能不能第一个让我知道,让我来帮你想办法。”
她坐起来,呆呆的看着他。
“去哪里能不能也跟我打声招呼,让我能找到你,好不好?”
“好”凌青觉得头越来越晕,她只知道答应说好,心里却很清楚,她不能麻烦徐然,她更不能依靠着他理所应当的索取。
钟奶奶生日那天,凌青亲自制作了个双层的福寿大蛋糕,饭桌上奶奶开心的不得了,拉着她的手亲切的说着话,钟锦钏私下已经把蛋糕的钱给了老板,叮嘱他务必返还到凌青工资里面,就说是给她的奖金。老人家过七十岁生日,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因着二老以前的关系,所以来者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钟锦钏跟爸妈招呼着来往客人,凌青在奶奶旁边陪着照顾。
饭桌上,大家举杯祝贺一番以后,开始官腔官语。
“利琴姐,小川越长越帅气啦,真真的一表人才,跟钟处长当年可真是像啊,这要是继了钟处衣钵,那绝对的大人物!”一个媚眼精明的女人对着钟锦钏妈妈说。
“嗨,他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对他都是放任教育”李利琴也是个有脑子的,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让人明白一切。
果然,那女人嘿嘿一笑说:“放任教育好,放任下的孩子都比较有主见有思想,顾忌少,来,晓晓,你怎么不跟你钏哥哥打招呼啊,你们小时候一起玩大的啊”
只见旁边那女孩红着脸轻柔的叫了声:“钏钏哥哥”
钟锦钏礼貌的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他本来就跟那女孩不熟,小时候的事情谁记得那么清楚,看凌青只顾着给大家服务,忘了自己也是客人,于是就招呼她坐下。
钟奶奶也一个劲的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哟,这。。。这是哪位啊,眼生得很啊?”那女人斜眼看凌青,钟锦钏跟老太太居然对她这么在意。
“哦,小钏学校的学生,派来帮忙的”朴素的凌青让钟锦钏妈妈很不喜欢,她跟整个晚宴都格格不入。
“凌青才不是被派来的呢,她是我请的客人”锦钏奶奶不答应了。
“是是是,你说请来的就是请来的,总可以吧”李利琴哄着。
凌青心里很不舒服,明摆着钟妈妈抵触她的存在,如坐针毡的挨到结束,才跟奶奶道别,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叮咛她路上小心,以后要常常去她家玩,凌青笑着再次祝老人家福寿双全,出来酒店以后,长长的出一口气,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别扭的饭。
走了一截路,有车鸣笛,扭头一看是钟锦钏。
“上来吧,我也要回学校”他感到很抱歉,在这种场合下让她尴尬。
凌青上车后,静静地坐在后面,也不多说话。
“对不起,我妈。。她”
“阿姨挺好的,她没有恶意”
钟锦钏内疚的看着她,她却回以淡淡一笑,无所谓,那么多人都会时不时的给她个异样的眼神,不屑的话语,如果她都委屈伤心,那不比林妹妹还多病啊,现在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两样是挣钱交费还有徐然,其他的都不重要,她也不会在意。
正在宿舍楼下等凌青回来的徐然看见她从一辆灰色轿车中下来,他深深的和钟锦钏对视一眼;第一次打交道就不喜欢对方,现在越发觉得他危险。
她跟钟锦钏拜拜手,对方收回视线,对她笑笑,一个漂亮的绕弯缓缓开走。
“回来啦?”徐然不是很高兴。
“嗯,搭钟老师的顺风车回来的”
“你好像跟他很熟啊”徐然淡淡的看着她说。
“嗯,钟老师帮了我不少忙。”凌青从心底感激钟锦钏。
凌青的事儿他可真是上心,怎么不帮别人偏偏明里暗里的总帮她,徐然有些吃醋。
“青青,明天跟我去趟银行,剩余的学费从我这里出”徐然口气里透着不容异议。
她停下脚步,松开的手又被徐然紧紧抓住,自嘲的笑笑:“那我大二到大四的学费不如你也来出?”
徐然昂起头骄傲的说:“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就算不靠家里只靠我自己,也没有问题”
“那我算什么?嗯?你花钱养的女人?如果是为了钱,我觉得你还不够格,我大可以找个有钱人,实在惭愧,我虽然穷,但还是有些姿色的,被包养起来不止你这些钱”她很生气。
“凌青!”徐然有些听不下去了。
“徐然,今天我接受了你的钱,那我们之间就不一样了,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感情走不了多久的,你给的钱比那些嘲笑看不起我的人更让我觉得难堪,我在努力啊,你要相信我!”凌青倔强的说。
“每天看你这么辛苦我很心疼,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我不想你一个人独自承担,为什么你可以接受钟锦钏的帮助,却对我的分担这么抵触”徐然想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要共同面对啊。
“正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不明白平等的相处方式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每天都是在为消除别人的同情和可怜而努力,如果我接受,不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添上一层吗?钟老师的帮助是在政策允许内,还有我自身努力成果下的,我感激他但不会有感情上的牵涉。你就不一样!”徐然的优秀已经让凌青感觉有很大的差距,所以他不会明白凌青内心的挣扎,她想站在他身边,是那种你优秀我也不差的理直气壮和心安理得。
徐然良久都没有再说话,很无奈,对这个丫头他真的束手无策。
“好啦,你放心,再有两个月我马上就可以全部交上了,你心疼我,我不知道有多幸福,那就这么一直心疼下去吧”凌青抱着他的手调皮的说。
“那我心脏怎么受得了?”他长叹一声,拦住她,轻柔的说:“我宁愿你像其他小女生一样,依附我离不开我”
“那你得多累啊,我们应该互相鼓励互相依靠,你也有累的时候苦恼的时候,我必须要建立一个独一无二的港湾,要不你飞去其他花丛中怎么办?”
“那可不一定我给你说,我这么有魅力,明恋暗恋我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没发现每天都有刀子一样的眼光射向你,小心哟,说不定哪天我就飞入花丛找不见了”
“哈哈哈,那我就一片一片又一片”凌青说着做了个刀片肉的手势。
“哎呀,你要谋杀亲夫啦”两个人嬉笑打闹着,殊不知此刻楼上李乐乐愤恨的表情以及单柔提着水壶经过他们的难过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