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邦,再往前可就是军营了!”
“我看得见,道长还不动手?”
军营前数里,司徒邦停下脚步,等着道人出手:“一路上那么多机会都浪费了,再下来,可没多少机会了。”
“你,还不出刀吗?”
“道长,明明是你要杀我,为何那么固执,你出招便是。”
司徒邦不是很能理解道人为何如此坚持。
“你不出刀,小道绝不会出手。”
道人曾言,司徒邦是对战山族的一员猛将,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这样的人,更应该活着去和山族战斗。他活着,便有更多将士能活着。
只不过道人收了钱物要杀他,但杀了他,于大齐何等遗憾,道人不先出手,甘愿让招,是以己身偿还这份罪责。
道士这般坚持,或许旁人理解不能,但道人自有他的道理。
司徒邦出刀后,莫过于三种结果,或死或残或无事。
何种结果,道人皆能欣然接受。
真被司徒邦一刀劈死,那就一了百了,对买主,大齐黎民,司徒邦和道人都有一个交代。
假如司徒邦一刀将道士砍成重伤,筋脉尽毁,真气枯衰,道士生死听天由命,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以道人对司徒邦接触后的了解,司徒邦会好生照顾伤重的他,等到大体康复后再放道人离去。
道人想到这,不自觉一笑,那时再行走江湖,路见不平可就必须量力而行。可无法再凭三品修为为所欲为,快意恩仇。
至于第三种结果,挨过一刀后,道士自然倾力而战司徒邦,只要司徒邦不放水,一战后,仍旧是或死或残,不会有别的意外发生。
司徒邦好似知晓道人的心思,就是不愿遂了道人的意。
“道长,待我走进军营,你再要动手,可就不是江湖仇怨,人死债消这么简单了。”
道人沉默,他之前开口,也就是为了让这事态影响控制得最低,才要逼司徒邦动手。
司徒邦顶着上校尉的军职,足以威慑大多数江湖人,不再敢和他再起纠葛。
但是他还未入军营就职,了解朝堂规矩的,还不会被司徒邦的身份吓退,他至今,还勉强算是江湖中人,仍可以江湖事江湖了,不会牵连甚多。
朝廷至多,只会追究到道人便罢了,道人坚定不松口,甘心认罪,便不会追查到买主。处置完道人,这一案事,便掀页过去了。
“真不动手?”
离军营一里地,司徒邦停下:“怕被哨兵发现,我们可以往回走。”
道人咬咬牙,一扬拂尘:“请你先出刀,出拳也行。”
“我觉得道长你这样不是很好,没必要的。”
“感动自己不如成全他人,怎么说我也收了你不少钱财,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再打你呢?”
“千脆一点,道长你眼一闭,随便出两招,我就当你动手了,一刀砍死你,皆大欢喜。”
道长似乎有些动摇了,片刻后,坚定摇头:“不可,如此行事,小道愧对于心。”
“那好吧。”
司徒邦一路上,也劝了道人许多,只不过,道人着实执拗,既不动手也不肯走,眼看军营就在眼前了,司徒邦仍无法说动道人。
“要不然这样行不?道长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做成了,我就先出手,然后你我生死较量,如何?”
道人激动:“但说无妨,小道一定照办。”
“…”司徒邦沉默了片刻:“你就不怕我让你去做些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黑心勾当?”
“小道都当了杀手了,还在乎心黑不黑?”
道人一脸坦然,司徒邦反倒郁闷,难道这道人认定了自己不会随口胡诌?
“道长如何称呼?”
“小道俗姓谢,名兰澈,道号清流。”
“嗯,好的。”
司徒邦点点头,道人迟疑不确定地问道:“莫非这便是你的要求?”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绝对不是,道长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见司徒邦如此,谢兰澈稍显失望:“那你点什么头,早不问晚不问,偏偏此时问,很容易误会的。”
“是司徒邦孟浪了。”
“嗯,这样吧,没有时间的限制,那道长你回去努力修行,争取早日修为一品,什么时候成就一品,什么时候来挨我这一刀,这便是我的要求,道长,请吧。”
“换一个!”
谢兰澈当即拒绝,不留余地。
大齐开国至今,有据可考的一品大宗师,不过一手之数,司徒邦这摆明了是在刁难他谢兰澈。
“行呀,让我这只断手长出来。”
司徒邦暗笑,这道人其实也挺有趣的,他的修为底蕴深厚无比,司徒邦自叹不如,若然不是二品,而是三品对三品,司徒邦之杀伐即使有凤啼霸道刀加持,也未必能对道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道人全凭防御,也能毫发未伤耗尽司徒邦真气。司徒邦目前还无法化天地灵气为己身真气而用,这是司徒邦最大的弱点,假如谢兰澈不是太过讲原则,真愿以三品拼二品,以他的底蕴深厚,倒真可能拼过真气补给不足后的司徒邦。
幸好,司徒邦遍寻江湖有名,人迹难觅的三品高人而不得,找上门的这位名气不显,货真价实的谢灵澈是个讲究的人,有原则的高手。
“你能认真点吗?”
谢兰澈差点破口大骂,不过他涵养极高,克制住情绪。
“我是认真的,你成一品或我断手重生,二者有一达成,我出刀。”
“你以何为证?”
司徒邦所提这两个要求,基本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倒也未必就无法做到,只要有大机缘,大造化,还是有那万分之一又万分之一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存在。
“江湖。”
司徒邦简单二字,掷地有声。
“好,小道便让你断手重生,”谢兰澈自信十足:“三年为期,三年后,小道食言,自会离开,不再打扰你。”
谢兰澈言语之自信,司徒邦不敢相信:“你在说什么?”
“这三年,你照小道说的去做,便可和寻常人一般双手俱在。”
“你是,认真的吗?”
司徒邦差点握不住刀,全神贯注直视谢兰澈。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