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肃从青云门下班收工返回,他开始逐渐适应没有修为加身的普通生活。
那一天,看在王胖子一脸真诚地递上一纸合同上所声明的薪俸上,方肃大人大量,原谅了王胖子的肺腑之言。
王胖子有句话说得好:“底子还在,不怕。”
方肃便听他的,在家里闲赋着也不好,司徒邦动用了多少人情财力才让方肃一路平安归来,方肃怎能不知道司徒邦的深意。
他如果因为修为尽失而寻死觅活,怎么对得起司徒邦,故方肃要更好地生活。
王胖子话说得直白,但很有道理,在梁东城,方肃怕什么?他身后站着的是谁不必明说,哪有不开眼的敢在梁东城和方肃过不去。
所以方肃是不是入品武者,甚至有没有武功,都不是大问题,别的不说,每天驾着马车护送方肃来回的车夫,便是一个六品武者,试问梁东城如今才多少入品武者。
方肃闲赋军伍,并非是放弃了重新习武的念头,只是一身暗伤难除,丹田尽毁,他去青云门,除了帮王胖子做事之余,但凡有空,便去查阅相关书籍,或许能找到重入武道的方法。
而最为重要,让方肃愿意如常人一般生活,而非自暴自弃,方肃回到了司徒宅,推开了门,门内有个女子,正在内里拾掇。
见到方肃回来后,翠兰莞尔一笑。
很是寻常,却不平凡。
方肃回以笑颜,二人心有灵犀。
从来没有想过,方肃也会爱上过有别于江湖的这种生活。
一众将士得意不已,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人手一柄青锋刃口的新兵器,这种兵刃对山族肉身轻触,便如吹毛断雪一般效果。
司徒邦左手一柄大齐制刀,右手凤啼霸道刀,于校武场上,一套出神入化的双手刀法引来满堂喝彩。
大军整装待命,出发前,军营里开始了一场狂欢,虽然没有人明着道出为何要举行这场不合军纪的狂欢。
上至将军,下至步卒,都沉浸其中,甚至都没有安排兵士去守着辕门。
多场战争其实已经很明显表示了,再不狂欢,很多大齐军士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和山族即将展开真正的决战,不知凶险如何,不知有多少军士会长眠于穆朗山脉中。
大齐军士虽死无悔,虽惧不畏。
汗血宝马歪头向一旁的来访身份是绿灵族使者,但实际上是绿灵族族长的生灵开口道:“他们人类在里头发疯,你不去凑凑?陪大爷在这儿防范山族,是何企图?”
“融不进去。”
绿灵族长笑着,很敷衍的回答,却是真实的理由。
“啧啧,路你选的,大爷不好说什么,你不后悔就行。”
“绝对不会!”
绿灵族长坚定道:“跟着人族,可能日子过不好而已,跟着山族和林栖族,必死无疑。”
朝廷数年前一直承诺的破山族兵刃一直拖到现在能够让前线直面山族的大齐军士人手配齐,较为特殊的兵种更是超额配发。
户部挨了多年的骂,背着好大的一口锅终于可以卸下了。
大齐国库从升为帝国之后就一直是亏损状态,若非户部官员才能突出,一方面把账面处理得完美,另一方面却要受到四面八方的指责漫骂,户部有口不辩,反正有锅背着就是了。
帝都上层在这方面默认户部官员恣意妄为,只要能搞定帝国的支出经费,一切好说。大齐国是什么底子,不必明言。
如今户部的守财奴难得大方,前线上对他们的指责声也随之消减,像袁宏图这般从帝都出外任职的大家子弟知道内情,也就是随主流不痛不痒地跟着骂几句,回过头就当没这回事。
而出身市井或者普通官身,对朝廷内情不了解的前线上级军官,隔三差五寄信或寄刀片板砖到帝都户部主衙,帝都户部官员每每从驿站领取时,皆是自然而笑,转头就进深宫向大帝诉苦,大帝只能叹气,提起纸笔,以私人的名义去大骂各级将军,让他们尽量约束授下军官。
收到大帝私信的各位将军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大帝骂他们干嘛?各位将军都知道户部缺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为了大齐国的面子,都心照不宣。只是,将军知道,将军管的武将不知道,这种事又不能明说,让他们去猜去想,才有意想不到的理由出现,他们会认为大齐并不缺钱,只是被一帮贪官污吏给中饱私藏了。
于大齐国朝野齐心,有益。
再时不时拉几个所谓的国蛀巨饕出来正法于民,大快人心岂不妙哉?
各级将军气阿,为了大齐,户部够黑了,手下人还不懂事,岂能姑息?
故各阶军官时不时被将军针对,穿点小鞋,罚点俸禄充入国库,为户部稍微缓解经济压力也是于情于理都说得通的。
但是又不能明说,各位将军的一片苦心只能付诸江流,留下些个不好的印象。
平白无故受了气的军官们却又怎么容忍一腔怒火?便更是殷勤地往户部寄信寄刀片寄板砖,一来不用花钱,二来宣泄愤怒,三来又可以让户部的人多上点心。
他们在前线拼命,户部连点军械都搞不定,不催不行!
户部官员们习以为常,按照既定流程,跑到大帝面前哭诉心酸。
就这么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如今这个循环可以暂时停止了,户部官员和前线军官甚至有些不舍,毕竟这是他们职业生涯难得的经历。
尤其是户部的众官员,他们靠着出售刀片和砖头还发了一笔小财,这一时断了货源,去哪儿再找无须本钱的商家供应?卖多少便能挣多少的买卖世间罕有不是?
反倒是齐帝和将军们大松了口气,他们身居高位,可忙着呢,并不像民间百姓认为的那样,一个个光顾着养尊处优,骄奢淫逸,整个大齐的内外军政系于众将军如何应对,大齐朝野所有大事要事,全凭齐帝的批阅才得以推行。
要不是为了户部背的锅不至于破釜,他们哪有闲情陪着玩这幼稚的告状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