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短暂的修课之后,第二天清早,众生陆续回到了讲堂。
同时教习楼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试点,决定采纳曲咪的部分提议,这也是曲咪重新斟酌后的个人意见。只同意了入门刀客更换秋考方式,而且外出考核的教习名单也已经拟定出三名人选。
或许是为了公平公正,减少拉拢关系这个环节,所以这份名单暂时没有公布与众。
尽管这个消息晚来了几天,依然受到了入门弟子的盛赞,讲堂内有人专门制作了一块木牌,很醒目的挂在了讲堂正前方,上面很浓重的写着距离秋考的时间,七天。
此刻,讲堂内气氛前所未有的活跃,围绕这个时间,众弟子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少倾,晨课钟声敲响,不多时,曲咪推门而入,依旧一身雪白长裙,落落大方。
弟子们起身行晨礼。
曲咪面色平平回礼。
礼毕,曲咪瞥了眼写有秋考时间的木牌,平静说道:“开课之前,我先宣读这次秋考准考人员名单,准考牌会在出发前一天分发,如有遗漏,请及时补充。”
“刘文政,江印心,罗烈,班山岳,房瑾瑜……”
曲咪念的很有节奏,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便有人起身应到,只是当念道易仟语的名字时,下首没有回应,曲咪蹙眉看去,发现属于易仟语的案桌空荡荡,唯有文房四宝整齐的摆在案桌之上。
曲咪略作停顿,继续念道:“林语寒,周刚虎,陶青……”
一气念完,最后曲咪环视一周,又补充说道:“此次秋考,唐啸也在考核之列。”
讲堂内登时有人屏住了呼吸,眸光怪怪的看向最后面那个落满灰尘的案桌,似乎很久了没见到唐啸,倒是最近整个非楼之地到处是那个家伙的话题,先是和曲遥切磋搞的轰动一时,后来传的最沸腾的莫过于和两位极老教习切磋棋艺,真可谓无人不知。
对于诸人的各异表情,曲咪没有解释,接着说道:“本次秋考,一改往年规则,抛弃诗书礼乐射这些繁琐环节,以刀法为主,其他将在你们学满之后,会以综合素养一项一并写入推荐信,以供择优参考。”
就在这时,有弟子起身问道:“曲师姐,秋考事项已经拟定,应该再没有更改之理,既然如此,弟子想知道此次秋考的地点会选在哪里,是不是如他人猜测的镇北边军虎头营。”
“虎头营作为抵御魔人入侵的第一重垒之地,素有天下第一善射之师美称,历来受到全天下百姓信赖和拥戴,以此为考点,乃整个教习楼权衡之策。刀客者,因刀而锋,既然锋便无往不前,我等皆为人族,便要有抵御魔人的决心和毅力,虎头营作为考核点再合适不过。”曲咪并没有点破该名弟子所谓的猜测应该是来自教习楼某位教习。
“这几年虽无战事,然而弟子听说虎头营以北属于漠北一带,那里历来是穷悍马匪的老巢,如此一来,这次秋考不排除有危机存在,不知非楼之地会如何保障我们的安全。”消息终于得到确认,当即有人表现出了忧虑之色。
曲咪平静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射课教习余则城便是出自虎头营,在此之前,他早已有书信联络,当然,不会排除任何的突发情况,担忧属于正常。”
曲咪下意识的扫了眼最后面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忽然有些心浮气躁,为了让自己静心,她落座之后,开始翻看着范建任老教习留下的那本书卷,以便告假之后,不至于让弟子们晨课之时荒废虚度。
就在曲咪提笔勾画之后,有弟子起身犹豫说道:“曲师姐,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
“请讲。”曲咪没有抬头说道。
弟子沉思少许说道:“提到虎头营,应该没有人会绕过唐天宝,就弟子所知,唐天宝出自唐家,自幼根脉达八脉,五岁起便表现出了惊人的修行天赋,尤其箭法超然,十二岁从军虎头营,杀敌无数,建功无数,以功勋震慑朝廷,二十二便被正式任命镇北将军,至那年起,魔人鲜少触犯疆域。”
“然而,自唐天宝身死之后,这一事被的当成了禁口之事,没有人再敢提及,坊间鲜少有人知道这位功高盖主的大将军为何身死,在弟子看来,唐天宝应该是楷模一样的人物广为传颂才对,当年淮国要有这般人物,定然不会沦落到被灭国的地步,更不会有今日的燕国,不知曲师姐对这件事情如何看待。”
没有人会想到,竟然会有人当面向曲咪提及这个敏感话题,当即便有人放下了手中的笔,合上了书本,好奇的看向曲咪,不知道曲咪会如何回答,但很多人认为曲咪绝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尤其是出自苍云帝国的弟子,他们在离家之时,便被特意的嘱咐过,禁谈一切关于唐天宝的事情。
曲咪果然像没有听到一般,安静的翻着书,只是动作慢了几分,那名提问的弟子亦没有落座,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之下,显得有点拘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少倾,曲咪才缓慢抬起头,看向来自燕国的弟子,平静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已久,对于唐天宝这个人物,至今褒贬不一,既是忌口之事,所以我无法告知你更多的信息。”
提问的弟子轻身落座,在提问之前他已经想到了是这种结果,毕竟曲咪来自曲家,而据他所知,当年那件事曲家也在其列,所以他落座之后,期待的脸上有些许的失落,他的失落并非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失落,而是为曲咪失落,作为师者,莫非不应该首先是传道受业解惑吗,其次才是家族的利益。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答案,那仅仅是我的答案而已。”曲咪起身后在讲堂内环视一圈,缓慢说道:“此次前往虎头营,你会听到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曲咪没有理会该名弟子的失落来自何处,欣然点头又来自何处,平静说道:“晨课之后,我会告假数日,这段时间会有其他教习顶替,虽然文科将纳入综合素养,但你等切不可荒废……”
噔噔噔。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曲咪的声音。
曲咪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看着那扇门,似乎在透过那结实的木板欣赏门后那两人的狼狈。
众弟子随着那敲门声也抬起头,都开始蹙眉猜想,门外会是谁。
几息后,伴随着吱呀一声,整个讲堂内的目光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