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行了半月,一路上陈止除了教罗二认字外,还教给罗二一套吐纳的法决,能让人快速的静心,失眠时候很管用,又和罗二讲了讲魏国的江湖。
庙堂江湖什么的罗二没听懂,可还是知道了一个大概,就是魏国很大,有很多门派,有的门派大,有的门派小,大门派的地盘很大,像一个小国家,小的门派可能和柳树村差不多大,自己去的门派就是个大门派!
魏国以外还有国家,有的和魏国一样,是皇帝管着国家,有的是门派管着一个国家,有的国家很奇怪,是大门派下面一群小门派,和这个一样奇怪的就是一个皇帝下面好多个国王!还有两个特殊的地方一个叫神山,一个叫墨门,至于为什么特殊,陈止没有讲。
“小二,还想不想听陈止哥哥讲大英雄的故事!”陈止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子,一手扶着缰绳对罗二道。
“我叫元生!”罗二纠正。
“好啦,知道了小二!”
一路上罗二不知道纠正了多少次,可陈止还是没改,一直叫他“小二”,当罗二第一次纠正他时,“叫小二不是显得亲切嘛!”陈止这样回答他。罗二也累了,随他怎么叫吧!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前行,天色向晚,可两人没有路过住宿的地方。
“今天只能睡车上了!”陈止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车上!”罗二则是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陈止把车赶到了一个背风的土坡后面,卸了车,把马拴在地上吃草,然后对罗二道:
“我去林子里捡点柴火,你看着车。”
“你快点啊!”罗二的表情显露出他有些害怕。
“你个大小伙子总怕什么呢!又没狼,又没鬼的!”
“我才没怕!”罗二狡辩道。
“行行行,你没怕,我怕了,你好好看车!”然后陈止就向树林里走去。
太阳完全的落了下去,夜幕降临。
陈止走后,罗二就溜到了车里,把“绣针”拿了出来握在手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随着黑夜的来临外面风声都渐渐大了起来,刮过这块洼地时就像有人在车边嚎叫,罗二吓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好在这时陈止的声音传来,
“小二小二,我找到个好地方!人呢?”
罗二挑开车帘,声音颤抖的问,“什,什么好地方?”
“你怎么上车了?”
“外面,风,风太大!我就,上来了。”
“你不是害怕了吧!”陈止调笑道。
“才没有!”罗二就是不承认。
“不说这个了,我发现个好地方,咱俩不用挤在车上了!”
罗二也好奇,难道陈止找到户人家让他借宿?
陈止套上马车,拉着罗二进入了树林,树林里十分寂静,偶尔有两声奇怪的鸟叫传来,像是有人咯痰的声音。
车又行了一段路,罗二扯了下陈止的衣角,
“要不,还是在车上睡吧?”罗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心里有些瘆得慌,陈止不以为意,
“有我在,你怕什么!”然后向前一指,“你看!”
罗二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是一座庙宇!看样子已经荒废许久,庙门已经不见了,只剩一些断裂的矮墙,院内杂草丛生,门窗破烂不堪,牌匾段成两截,一半挂在上面,一半趴在地上,时不时还有两声奇怪的鸟叫,罗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怎么啦?”
“这真的能住人吗?我们还是在车上对付一宿算了……”
罗二很不想在这休息,就算是白天都不想!
“放心!有我呢!”
陈止拍着胸脯保证,罗二跟着陈止忐忑的走进了庙里,庙的屋顶一个窟窿接着一个窟窿,看星星倒是不错的选择,可今晚阴天。
神像已经破碎,完全看不出供的什么神仙,两边的壁画都剥落在地上,供桌也不见了,香炉就倒在地上,地面是石板铺的,严实合缝,看得出没破落之前应该是个香火挺旺盛的庙!
陈止很开心,拍拍手,就开始收拾起来,先到外面弄了一大堆草,铺了厚厚一层在了地上,又把两人的铺盖铺在草上,在铺盖的周围散了些药粉,满意的点点头开始生火。
火生了起来,罗二的担心和害怕也减弱了几分,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两人的干粮是几天前在县上买的,现在有些串味,但还是能吃,罗二和陈止都皱着眉头嚼着这各种粉和在一起烤好的干粮,用水泡一下啃一口,泡一下啃一口。
就在罗二要吃完这块干粮时外面忽然有声音传进来,
“掌柜的,这儿有间破庙!掌柜的!”
罗二赶忙把干粮放进了袋子,看向陈止,陈止一脸无所谓的盯着门口,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有七八个人走进了破庙。
透过破掉的庙门几人看到了庙里的两人,一少年一青年,几人愣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来。
陈止和罗二才看清几人的样貌,六个男人一个妇人,一个孩子。几人中为首的应该就是那个穿着员外锦袍,长相富态的中年,他的身边是一个头戴面纱,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人,应该是中年人的夫人,而那个孩子紧紧的抱着母亲的大腿,好奇的看着罗二和陈止,这孩子脸蛋圆圆的,有点婴儿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玲珑鼻子,淡红色的嘴唇微微紧闭,看到罗二和陈止在看自己,又把脸埋回了母亲的腿上。
中年人身后是一个文士打扮,体型瘦高,容貌俊郎的中年,应该是管家或账房一类的,身后四个粗手粗脚的就应该是家丁了。
中年文士向陈止两人走来,施了一礼,道:
“打扰二位,行至此处,天色将晚才发现无住宿之地,也只好与二位共享这山野小庙了!”
说完又搭一躬。
陈止表示无所谓,反正屋顶没窟窿的地方在他们头上,罗二则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害羞的孩子,那个孩子也不时偷偷瞄一眼罗二和陈止。
两伙人一东一西,除了过来借了个火就没有交流了,中年文士和四个家丁在外面守夜,员外在火堆旁烤火,女人带着孩子在刚才搭好的幔帐里休息。
这边,罗二打了好几个哈欠,可还是不想睡,陈止坐在他旁边,掖了掖罗二的被子说:“快睡,明天早点走……”然后就不说话了。
罗二盯着旁边的火堆,心里想着不会烧到被子吧!火堆劈啪作响,罗二又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进去梦乡,外面忽的响起了“隆隆”声,接着“咔嚓”一声,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接着就是雨滴打在瓦片上“叮咚”的声音,“叮咚”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最后都变成了哗哗的雨声,“叮咚”声便听不见了。
中年员外的几个家丁把行礼都挪到了雨水打不到的地方,还在商量要去把瓦补上,中年员外摆摆手,吩咐把车上的伞拿来,家丁取回了大伞,挡住了屋顶漏雨的地方,几个家丁就挤在伞下,员外招手把几人叫到了火堆旁边,几个家丁千恩万谢,中年文士坐在员外身旁,两人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被雷声惊了一下的罗二准备伴着雨声再次入眠时又被吵醒了。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涌进破庙,看到一左一右两拨人,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先进到庙里那个男人摘下斗笠。
男人身形不高,穿着灰色武师袍,面容消瘦,嘴唇有些颤抖,应该是冻得。引人注意的是他腰间悬着一把刀,他身后的几人都是人高马大,都穿着灰色武师袍,腰间悬刀。
男人环视一周,走到后墙,靠在了上面,身后几人也跟着男人走了过去,坐在墙边,陈止坐直了身子,拨弄了几下火堆,又添了一些柴,另一边员外跟文士说了几句什么,文士起身把火堆往刚进来的几人那推了一些,男人旁边几人连声道谢,男人却没有说话。
夜更深了,雨也小了一些,罗二小声的打着呼噜,陈止坐在铺盖上扒拉着火堆,另一侧,那个中年员外已经睡了,文士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几个家丁坐在那打瞌睡,后进来那几人除了领头那个男人其他人也都休息了。
“两位,相逢即是有缘,不如认识一下如何,在下孟天河!”
文士拱手笑着对陈止和男人说,陈止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男人则连头都没抬,孟天河有些尴尬,笑了两声,掩饰了一下。
雨渐渐停了下来。
男人看了看外面,踢醒了熟睡的队友,拎着斗篷走出了破庙,陈止眼睛跟着几人,看到几人出了破庙,陈止又扒拉了几下火堆,添了些柴,可还是没有睡觉的意思,孟天河也不摆弄扇子了,开始把玩扇坠。
屋外。就在几人要踏过残破的庙门之时异变突起,几声“咻咻”的破空声响起,男人身边的几人应声而倒,男人砍断了几支飞向自己的箭矢,翻身回到了庙内。
外面的箭雨还未停止,开始向庙内射来,陈止一把将陈止和铺盖卷在一起,护到身后,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不停的拨开飞来的箭矢!
另一侧,孟天河折扇一甩,切断了立在地上的大伞,而大伞倒下的方向正好挡住了飞向中年员外一家人的箭,几个家丁也在伞后,所以也没收到伤害。
罗二是被猛的天旋地转惊醒的。梦中的自己好像在转圈,转着转着就醒了过来,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像极了当初陈止绑自己的样子,罗二以为是陈止掳人的毛病又犯了,刚要挣扎,一只箭“砰”的一下定在了罗二旁边的柱子上,箭羽还在不停地颤动!陈止头也没回,道:
“别乱动!要不受伤了我可不管你!”
罗二立刻一动不动,连喘气都小了下来。
另一侧,员外探头进幔帐说了些什么,又退了出来,孟天河守着越过大伞的箭,并对男人道:
“这位兄弟有些不厚道啊!仇家上门还把外人卷了进来!”
男人没有回答,静静的蹲在一根柱子后面。
箭雨像刚刚的大雨一般,渐渐停了下来,众人没敢松懈,继续保持着防守的姿态。
又过一会儿,几十个身着夜行衣,蒙面持刀的越过矮墙,向庙里杀来!
孟天河转了下折扇,对陈止和男人道:“出去动动?”
陈止一笑,一脚把火堆扫向了庙外,然后拉着罗二退到了墙角的阴暗处。
孟天河一愣,这什么人啊!虽然有些不齿陈止的做法,但还是下意识的也把火堆踢散,这下庙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男人冲出庙去和外面的人战做一团,刀刃与刀刃碰撞出的火星在漆黑的夜里格外耀眼,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月光照耀下来,又是几串火星闪耀,男人跪在地上,用刀支撑着身体,几把钢刀正向着他头上砍来!
孟天河焦急的看向员外,员外点点头,孟天河如离弦之箭般冲到了男人身旁,折扇挡开了砍向男人的刀,抓住男人的衣服把他扔到了庙里,然后和黑衣人拼杀起来,孟天河一把折扇开合之间宛若蝴蝶在人群中翩翩起舞,每一次开合都带起一片血红,可奈何敌人太多,孟天河也有些招架不住!
有几个黑衣人明显是长脑子的,看见孟天河冲进人群和自己人缠斗,便偷偷摸到了庙里。
一人动作较快,已经砍翻了四个家丁,到了员外面前,员外面对着穷凶极恶的黑衣人连连后退!可退到墙边后,只眼睛一闭默默等死!
这时幔帐打开,员外夫人冲了出来,拿着簪子向刺客冲了过去,可是被黑衣人一脚踢开,黑衣人的目标也转向了员外夫人。
那个孩子也跑了出来,抱着母亲开始大哭!
黑衣人的刀是寒光闪闪,眼中满是讥讽与疯狂!孟天河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哭声,回身之时却被截了回来,孟天河大喊:“不!”手中的折扇舞的更快,可还是冲不破这片刀网!孟天河此时心中万念俱灰!
就在黑衣人的刀挥下之时一把匕首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的刺入了黑衣人的喉咙,黑衣人喉咙里“呼噜”了几声,倒在了地上!
陈止扔出了手里的匕首,把手背到身后朝罗二勾了勾,道:
“和我出去,挡着那孩子视线!”
罗二这时已经从“被子卷”里面出来,快速的拔出“绣针”放到陈止手里,陈止握紧“绣针”真气覆盖全身,人影一闪,已经出现在进入破庙的几人身前,罗二也跑到了孩子身前,挡住了所有视线!
陈止出现在几个黑衣人身前,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陈止刺穿了喉咙,在解决了破庙里的几人后,陈止并没有去帮孟天河,而是解决了几个拦路的黑衣人,越过矮墙向树林里奔去!
刚刚被吓傻的员外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到了夫人身边,夫人捂着肩膀,脸色惨白!孩子双手抓着母亲的衣服,眼睛却在盯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