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县和长宁县一般,古时都没有人迹,是大黎皇朝大厦崩塌之后,游民得以入内,才有人烟,由境内泗水江得名。
泗水江北连东湾海,东通广源湖,源头是大同山,东沧国王都姑苏正在大同山上,泗水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时至今日,衰败的东沧王族,都没有放弃屯重兵泗水县。
小林墨作为老道长张炀的传道弟子,地位尊贵,由吴达送回山上的情报就有他一份。
小林墨一目十行,东沧国国内形势跃然纸上:五十年前的那场东沧持续大旱,本来就名不正的东沧王族地位变得岌岌可危,各地方饥民揭杆而起,匪祸不断,王族根本无力镇压,只得放权给地方权贵……
这一放,就放了五十多年,现在东沧国形成三股势力,分别是腐朽内斗的王族、佣兵自重的地方权贵、高举义旗的三大马匪。
小林墨根据张炀猜测,权贵和马匪实际上都被后黎控制,东沧王族早已名存实亡,要不是有十万禁兵还有点战力,明天东沧就可能去国变州。
泗水县周边一处老林,张炀正给二十几位弟子讲述接下来他们一行人的计划。
张炀说道:“福生无量天尊,泗水县位置特殊,已经是压倒东沧国最后的一根稻草,我们此次卫道切不可让泗水县大乱……东沧这些年死了太多人。”
“我们这次只除贼首,切不可滥杀无辜,山民等能驱则驱,要是不能,尽量伤人即可,留人一条生路……”
“接下来我们这样……”
泗水天师有七名,可能还会有几十名和普通武林高手相当的练气士。对此,六星观分为四路,同一时间分路下手,争取一击致命,不留余路。
小林墨跟随张炀,他们这次目标是洛天山庄,原为是名传东沧的杜刀山庄。
夜路上,小林墨问张炀:“老头儿,我们是直接冲进去杀个片甲不留,还是怎样?”
张炀头不回说道:“当然是直接冲进去,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卫道,又不是暗杀。”
小林墨眼里放光,想象着自己大杀四方的样子。张炀打击小林墨,说道:“你和四个六代弟子守住渡口,防止恶道乘船逃跑。”
小林墨听到自己要断后,变得垂头丧气,手中的申散发出的灵光都收敛很多。
洛天山庄。
几个月前这里刀光血影,人命比草贱,杜姓的人倒了一大片……这才过了几个月,山庄更名为洛天,破损建筑重新拔起,甚至比以前更奢靡,几处望江楼的骨架依稀可见,料想不久的将来,至少十楼的望江楼定是一处壮观奇景。
在原杜家家主的小阁中,灯火通明,身上只有一条布带的舞女载歌载舞,居主位的简楷敞胸半卧,双手揽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少女泪痕在脸,一少女面色麻木。
这样舒坦简单的日子简直是多少年都不换,简楷想到以前在山中苦修的日子,脸上阴郁如水。
简楷破口大骂:“滚!跳的是什么鬼舞,粗鲁不堪,还没老子的女魁有韵味。”
舞女们不再拼命跳舞,豆大的冷汗布满额头,简楷旁一位宫装女子开口:“主子乏了,你们下去。”
舞女们施了一个万福,近乎是小跑着离开,在泗水县,她们并不是舞姿最出众的那一批舞女,舞姿最精湛的那一批舞女,早已变成了简楷主子的收藏品——炼制成了半死不活的女魁。
林如轻轻给简楷捶背,简楷坦然受之,在林如灵巧适当的手劲下,他愁眉舒展,心情逐渐变好。
说是自己师兄弟几个跟随两位师叔自愿下山,实际上简楷明白,他们几人只是弃徒,失去师门的庇护和源源不绝的修炼资源,简楷的修为已经许久寸步末进,只能以纸醉金迷聊以**。
简楷喃喃自语:“不知道小师妹是如何保持修行的。”
林如暗中给两位少女使眼色,有泪痕的少女轻轻给简楷捏脚,另一个少女已经失了魂,不为所动。
简楷“玩心”很大,很少有女子能在他手里活三个月,只有林如在简楷的摧残下活了下来,最后还深得简楷宠爱。林如为保地位,主动将自己两个女儿送给简楷差使。
在夜夜笙歌的洛天山庄大门,今天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门的张有生还以为是一群江湖人士,是来为杜刀山庄打抱不平,这样不怕死的好汉最近来了不少,男的大多喂了山里的野狗,女的分两种,脸蛋不好看的直接杀,脸蛋好看的玩弄一番后,最后多是卖给窑子之类。
今天不知为何,舞女们早早退场,张有生和几个兄弟今晚有的玩,不想被打扰,正准备开口喝退张炀众人。
张炀伸手一指,几道桃符飞出,崩碎了洛天山庄大门,惊得张有生不敢回头。
张炀带头,其余弟子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牛有道闷声说道:“六星观卫道,无关人士速速退去。”
六星观三个字如山一样,压在张有生心里,他想回山庄大喊示警,但想了想,还是撒腿跑路。
简楷被大门破开的巨响惊醒,把枕边的林如三母子叫醒,传来了自己养的江湖鹰犬,准备迎敌。
简楷捏着几张人型符篆,心里已有隐隐不安,修士的灵觉告诉他这次可能凶多吉少。
简楷是符修,和六星观专门除恶的阳气桃符不同,他擅长力士符,精于傀儡之道。
洛天山庄一片鸡飞狗跳,张炀一行人势如破竹,手中的桃木剑已经见血,身后残肢遍地,事前张炀一再强调,留人活路,可真到了乱战的时候,没有经验的年轻弟子根本收了手。
试想,通四极修士全力一斩,洛天山庄里的江湖人士连桃木剑虚影都瞧不见,如何去挡?也许吃过一下灵丹灵药的“练气士”能侥幸挡下几招,也仅仅是好运气之下保命而已。
简楷和张炀一行人撞面,两方都不曾言语,直接绞杀在一起。
简楷挥手一甩,手中人型符篆变化出三米多高的土行巨人,土行巨人没有五官,身有举千斤鼎之力,还刀枪不入,一度是简楷的杀手锏,现在土行巨人一出就有十一尊。
简楷左右各有持刀壮士护卫,其中有一人独眼,正是在广源湖心灰意冷的刘万,土行巨人们根本不是六星观弟子对头,桃木剑下,这才一炷香,土行巨人就都破碎严重,连刘万都能看出,已方败局已定。
简楷又放出大量女魁加入战局,场面一度失控,叫喊声,哀求声,刀剑碰撞声,几处望江楼还失火燃了起来。
乘着人乱,简楷朝西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