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
“同学们!再过两天!就是我们人生中最最最最重要的日子!再过两天!我们就要迎接我们人生中第一次大考验——高考!不管平时你们多么放纵现在在最紧要的关头,都给我严肃点!听到没有!回到我!大声点!拿出你们迎接高考的信心和勇气!告诉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在这所高中的高三三班发出最为响亮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把日月星辰都给吞了。
放学后,班里最强二学渣——王宝马,曾伟祥聚在一起外加一个普通小学霸我。
“嗨嗨!这次高考要来真的了,你们准备好了吗?反正我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数学历史及格了,剩下的靠你们了。”王宝马站在中间架在我和曾伟祥肩膀上。
“得嘞吧你,这是高考,不是小考,作弊不得。得靠自己了。自求多福吧,各位。”曾伟祥拿出自己的手机,插上耳机听着歌。
“你别说我俩,你不看看你自己,天天玩手机,还想及格?不过,说真的,你俩准备好了?就两天时间了,你俩消停两天,好好复习,没准可以及格。”我听着他俩的话,看着手上的课本。
说真的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俩,平时的小考不及格也就算了,大不了回家被大人打一顿。
他俩要是把玩的心十分之一放在学习上就不会担心这次高考了。
王宝马掏出三张十元,“我管他怎么多,不就是一高考,老子还不想考呢,大不了不上大学出去打工去,我爸我妈赚的钱也够我花了。”
宝马他们家是本地的大富豪,在这个地方,开了五家超市,钱都被他们家赚去了。宝马爸妈对宝马上大学也不抱多大希望,上的了就上,上不了就去打工,就这么简单。
我们仨走到“王师傅小吃店”,“王老头,来两碗十块钱的麻辣烫,一碗十块钱的方便面,多加酸菜啊。”王宝马把钱放到前台。
“知道了,你们仨啊,就好这口,等着,马上来。”
“今天我请你俩吃,过两天考试,你俩帮我啊!”宝马看着我和伟祥。
“宝马,这次真不成,这次真不能帮你,要靠真本事了,要给这三年一个交代了,要真枪实弹的干一场了,赢了就好过了,输了就……”我说。
宝马瞪了我一眼,“你要是不帮我,你就别吃了。”
我起身拉着伟祥,准备走出去,“哎哎哎,你咋这么爱斗气气呢,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宝马把我俩拉了回来。
两天后。
面对这次高考,我有七成把握,看到试卷发下来,看到了题目我才松了口气。
看到伟祥和宝马拿着笔直戳脑门,一看就知道没复习,我也替他俩愁了一把。
经过三天奋斗,考试过去了,我待在家里等着分数,过了两天,来到了学校,老师对我十分亲热,这时我真正松了一口气,这次高考考的不会太差了。
知道分数后,我还不是太满意,我的成绩还没达到一级达标大学的标准,还差五分。
跟老师同学告了个别,算是给高中这三年一个交代了吧。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宝马和伟祥在后面跟踪我,我早就知道,这俩家伙知道我心情有些沮丧,没有搭理我。
“好了,你俩出来吧,老跟着我又意思嘛?”
宝马和伟祥走到了我身边,“不就五分嘛,你看我和宝马,啥事没有,打不了出来打工!要不你也跟我俩一起?”
“别闹,新川未来可是国家的栋梁,怎么可以跟我们混,你说是吧,新川?”
他俩就是这样,就是我的开心果,他俩就像是我亲兄弟一样。
回到家,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分数,我觉得有些对不起我爸妈。
我爸妈丝毫不在意我分数,我也早该知道,一个酒鬼一个赌鬼我在他们身上放什么希望?
我自己也有些后悔了,我后悔我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高考,就算是我不上学他俩也不会管我,反正他们只关心酒和赌!
“你不用去上大学了,家里没钱让你上了,你也十六岁了可以打工了,去,出去打工,赚点钱自己生活去,我准备和你爸离婚,你归我,我告诉你,你别想赖着我,我没钱,你自己出去赚钱,有就吃没有就不吃。”我妈走到厨房。
“离吧。”一个酒鬼一个赌鬼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一点钱都没赚到。
“吃过这顿饭,你就出去吧,我没有多余的钱养你了。”
“嗯。”多说无益,我爸妈就这样,他们早该离了,我也真受不了这个家庭了。
刘新川吃了这个家庭的最后一顿饭,转身走出这个家门,走出这家门,他的生死跟这家没有关系了。
刘新川打算着明天,想着后天,以后他没有了依靠,他该怎么活。
不用想以后,也许就今天刘新川就要饿肚子睡大街了。活在这个混乱的家庭也真的是不幸。
刘新川走到之前兄弟仨经常去的篮球场,躺在台阶上。打算着今天晚上睡着了,他闭上眼睛,接受阳光的洗礼。
就这样他睡到了正午,实在受不了毒辣的阳光,躲到了屋檐下,一阵凉风吹过,刘新川抖了抖身子。
有点冷了,看着身后的寺庙,这个庙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也是他仨做游戏的地方,不过寺庙里经常有人来。
刘新川打开门走了进去,之间门边有两人蹲着打着手机游戏。
“宝马!伟祥!你俩咋在这?”
刘新川猜出了个所以然,他俩很可能是离家出走来到这的,这俩家伙没少做这事,每次离家出走就到这歇息。
王宝马和曾伟祥拿下手机,“你咋来了呢?你该不会也离家出走的吧?”曾伟祥看着刘新川。
刘新川没有回答,三兄弟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明白了一切。
“那以后,咱们仨就待在一起了,互相照顾下。我妈让我出来打工给了我两千块钱,暂时够我们仨花了。”
三人已经从醉意中清醒。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你俩酒量不行啊,怎么喝醉了啊?不行,再来干!”刘新川端起酒瓶就是一顿猛喝。
自从他高中毕业以后的十三年,他受的苦太多了,一时间影忍十三年的气全部爆发了。
“行了行了!喝什么喝,还喝,你看你都什么样了?别喝了!”王宝马看着刘新川,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也熟悉刘新川,只有在难受的时候才会喝酒,喝的很猛,他喝的时候的表情很逗,想让人同情也同情不起来。
“别管他,让他喝,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让他发泄发泄。都不容易啊!”曾伟祥也拿起酒瓶喝。
“得嘞!你们别在一起和闷酒,加上我,痛快的喝,喝上他个三天三夜!来!干!”王宝马跟刘新川与曾伟祥碰了一下酒瓶。
四个月后。
上海,上海医院里,201病房。
201病房里坐着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围着躺在病床上的王宝马。
三个大人中有一名女性牵着那个小孩的手。她是王宝马的妻子——陈晓玲,那个小孩自然是他的儿子,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很耐听,他的名字叫王有朋。
王是他的姓,有朋这两个字很有意义,王宝马希望以后他的儿子的朋友也可以向他们仨兄弟一样对待他。
“我这是在哪啊?我怎么躺在着?诶,新川伟祥,你俩咋在这?这个女人是谁?我认识你吗?”王宝马醒了。
陈晓玲眼睛有些湿润了,医生说王宝马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会忘掉一些东西,得了这个病可以恢复但是需要时间。她真的没想到王宝马会忘记了她!
“宝马,你真不认识她了,晓玲啊,咱仨的同学,你的妻子,还有那个小孩叫王有朋,你和晓玲的孩子啊。”刘新川握着王宝马的手。
“我的妻子?我啥时候结婚了?我现在咋在这,不行,我要去上班,迟到要扣钱的!不跟你说了,我去上班了。”王宝马穿上外套。穿上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哎呀,糟糕,八点了,迟到了迟到了。”王宝马抓起旁边的公文包。
“你去哪啊!你回来,你现在有病,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不要乱走,你今天就待在这,那也别去。”
曾伟祥拿过王宝马手上的公文包,把王宝马按在床上。
“伟祥,你这是干啥呀,我要赚钱,我要赚很多很多钱,我要赚钱孝敬我妈。”王宝马起身看着曾伟祥。
刘新川拉开曾伟祥,在他耳边念叨,“医生说过,要让他自己慢慢恢复,不要阻止他,让他慢慢认清现实,不要刺激他。我们尽量配合他,让他去。让晓玲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刘新川看了陈晓玲一眼,陈晓玲点了点头。
王宝马冲出医院,来到他以前工作的地方,他之前一直在上海市中心的一个商场搬运货物。
“我来了我来了,经理不好意思,来晚了,别扣我工资,我加班,我加班干!”
王宝马看着经理请求,“宝马,你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是大企业公司老板,你说什么呢?”